第十四章
  盡管昨晚郗棠凌晨才回房間，但早上八點，她還是準時出現在餐廳。

  沒有蘇梨陪伴，她一個人，帶著掛著淺淺黑眼圈的熊貓眼，取了餐盤到隊伍排隊，她打著哈欠，聽到有人故意大聲談話。

  “你覺得呢，赫頓？”

  說話的是西蒙，他剛說完，對面的內森就捂著耳朵：“你有什麽毛病？還是需要給你配一個話筒才夠你發揮。”

  “我只是在問赫、頓我們集訓結束後的計劃。”

  “可是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布雷克也奇怪西蒙為什麽那麽大聲，就像故意要引起某人的注意，可是他看了一圈，西蒙的女友艾拉並不在這裡。

  “我就想和我的好兄弟——”

  他再次下重音，眼睛直直看著某處，“赫頓！聊天。”

  郗棠看了過來，西蒙的詭計得逞，他朝赫頓使了個眼色，多此一舉，赫頓比他更早就發現郗棠。

  昨晚從室內泳池出來，他和赫頓被兩位辣妹攔住要聯系方式，對於身經百戰的西蒙而言，這不過是生活中再尋常不過的一幕，於是他很紳士地拒絕兩人，說很可惜，但他不是單身。

  女生也有話講：“喂，一次拒絕我可以認為是情趣，但是你這樣就真的沒意思了，你剛剛不是在看著我們笑嗎？”

  “你是球員嗎？看你的身材這麽完美，你當然是，所以你是哪所大學的？”

  西蒙錯過那一幕，拱火地幫著問：“原來是你先對她們示好的？那你——”

  今天她和蘇梨沒有任何計劃，她原本可以睡一上午，但她選擇來餐廳就是為了面前的人。

  “沒有可是，千真萬確，不過你們不用太傷心，被他這張臉迷住的不止你們。”

  誰來度假是想要受氣呢，就算他夠帥，但吃不到嘴裡的美味，一文不值。

  精彩的是那兩個女生聽到橄欖球這個詞後，驚喜地看著赫頓。

  郗棠把餐盤放了回去，徑直走向赫頓他們那桌。

  這讓西蒙回想起高中時期，有女生和赫頓告白被他拒絕，西蒙總會提醒他，要溫柔，要紳士，別對女生這麽冷酷，但面對直接忽視他還把赫頓第一次冷漠拒絕讚美為情趣的兩人，他絕對不說。

  “等等，美女們，他剛剛可沒有看你們。”

  赫頓卻徑直繞開女生們，拿起手機找陸嘉宴，“盧克，她怎麽了嗎？”

  西蒙猛地想起某人剛剛一直盯著跑遠的郗棠看，搖著頭嘟囔道：“得了吧，我就說你這雙眼睛，最容易讓女生誤會。”

  誰知那兩個女生聽到他的話，一點可惜神色都找不到，直接忽視他看著赫頓，好像她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赫頓，他就是個順帶的。

  “可是……”

  實在傷人，他甚至還不是外賣薯條順帶的番茄醬，而是那些可有可無的餐巾紙。

  西蒙又氣又好笑，但當他看到赫頓目光跟隨的人後，他雙手環胸在一邊看戲：“你們能要到這家夥的聯系方式，我就再也不碰橄欖球。”

  謝謝赫頓沒讓他昨晚當場退役，他心情很糟，直接拒絕了那兩個女生，在對方不死心想要繼續糾纏的情況下，他不耐煩地擺出那副冰山臉。

  “喂，你就這麽走了？”

  “赫頓，耽誤你五分鍾可以嗎？”

  她？親密到連名字都省略了嗎。

  西蒙：“……”

  整桌，不，不止，隔壁幾桌的球員都看向郗棠。

  但凡她不是找赫頓，其實不會有多少人關心，畢竟球隊沒有把球員們封閉管理，難道他們和女生連說句話都不行嗎，沒有人做到真正的‘管住自己’，但赫頓顯然是做得最好的，上次派對就看得出，他為了躲避玩得過分的球員，不知道躲去哪裡了。

  赫頓沒有猶豫地起身，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餐廳。

  說真的，那件事怎麽想怎麽丟臉，昨晚她失眠到凌晨三點，最後決定，丟臉是丟臉，但道謝和道歉必須得講，盡管她心裡很想這兩天先躲開他，但是理智告訴郗棠，逃避是錯誤的。

  兩人剛站定，郗棠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是關於我們落水的事，我昨天才知道那天的真實情況，所以……”
    “伊達。”

  赫頓開口，打斷郗棠，他知道陸嘉宴昨晚和她說了那晚的事，難怪她會害羞會無法面對他。

  她抬頭看著男生，聽見他說：“謝謝你來救我。”

  她沒聽錯吧，他和她道謝？
  “你在說什麽呢？是我該向你道歉還有說謝謝。”

  “不，伊達，是我該說謝謝，你是為了救我。”

  怎麽說謝謝都還要和她搶？別讓她多幾分難堪和內疚了好嗎！

  “但是你沒有要跳海，那裡也根本就不是大海，只是一個對你而言沒有一點危險的泳池。”

  “你說得對。”赫頓點了點頭，那個泳池對他的確一點危險都沒有。

  “但是，那裡是哪裡並不重要，你的決定才是最重要的，你沒有一點遲疑來救我，是我該說謝謝。”

  他的真摯和坦白反而讓郗棠不好意思起來：“可是，就算那裡是大海或者其他地方，我也沒有成功，我反而害得你落水……”

  “伊達，落水是意外，但救人不是。”

  “什麽？”

  “我們不能用結果去推論動機，你想救我，這是任何結果都不能改變的事實。”

  郗棠深呼一口氣，感覺心被什麽東西脹滿了，有些酸，有些疼，可能是眼淚，可能是感動，還有可能，是一些她也分不清的衝動。

  “你朝我跑來，你那麽著急，那麽勇敢，你是真的怕我做蠢事，我全都感受到了，你真的很想救我。”

  他深情的藍眼睛直直看著郗棠，“伊達，謝謝你的出現，毫無疑問，你真的拯救了我。”

  那天，或者說那幾天他心情都糟透了，愚蠢的隊友不斷挑釁他，父親還在為他選擇FA而沒有選擇UR和他冷戰不講話，炎炎盛夏，一切都是那麽讓人不爽，直到她朝他衝來，把他撞進泳池，所有焦慮在那瞬間奇妙地徹底降溫，唯有對她的興趣，不斷攀升。

  呼……

  深呼一口氣，郗棠突然想問，很想問，那你是不是就是因為這件事喜歡我的呢？
  可她不可能問出口，因為這個人還什麽都沒說。

  但光是想到赫頓喜歡自己，就難忍心裡的激動和悸動，紅潮上臉。

  再想到他吻過她，在她的房間裡，他那麽高，如果他不低頭回應，她根本碰不到他的唇，所以他回應了。

  甚至，想到很有可能，他後來已經是無法自拔地在吻她，他那麽壯，推開她，一根手指頭的事。

  但要抱住她，那兩隻大手應該是都對她用上了。

  他為了橄欖球而練出的力量，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強壯的手臂緊緊扣著她的腰，想把她揉進他的身體裡，想到她和眼前這個迷人又性感的男人交換過呼吸，吮過對方的唇，產生過獨佔欲。

  想到上面那一切，她就無法再看赫頓的眼睛。

  不想對上他的注視而慌張瞥開視線的同時，看到穿著運動服，脖子上掛著口哨的男人往他們這邊走來。

  她擔心那是教練，快聲對赫頓說：“你快回去吃早餐吧，你們每天訓練那麽累，需要很多體力。”

  “那你呢？”

  郗棠深呼一口氣，突然笑了一下。

  他果然時時刻刻掛念她，郗棠不能說，她準備回去埋進枕頭大叫至少十分鍾，她一定，一定要睡到他，等終於可以平靜下來，她就開始計劃，到底怎麽才能讓他主動。

  撩人？勾引？任何方式她都準備試一試。

  郗棠：“我，我還有很重要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