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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敵》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口大黑鍋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口大黑鍋
  獵魔人工會押運的車其實挺寬敞的,座位也很符合人體工學,但當你戴著聖水手銬坐在裡面的時候就絕不會覺得它舒適了。

  尤利安·穆勒就坐在顧頤身邊。他的確不負極端獵魔人的稱號,無論是給顧頤戴聖水手銬還是把他往車裡塞的動作都十分粗魯,如果是個普通人,現在腦袋上可能已經被車門撞出個大包來了。

  不過即使躲過了腦袋,手腕上也很不舒服。這副手銬原本應該像安德烈曾經戴過的那副一樣,手銬內側墊了軟皮,只要老老實實別掙扎,軟皮就會把手銬與皮膚隔開,並不會有什麽不適。

  但現在,這副手銬在戴上來的時候軟皮隔層就已經因為穆勒的粗魯動作而破裂,那些裂縫裡透出的聖水氣息就像一根根燒紅了的細針,不停地扎著皮膚,漸漸留下被灼得黑焦的痕跡。當然不至於死,但卻是持續不斷的痛苦。

  顧頤把頭仰靠在後座上,皺起眉毛。對他來說這種傷害其實無所謂,但他深諳某種心理——有時候如果施虐者沒有看到你的痛苦,他會很不滿意,從而導致虐待升級。這種時候,他輕易也不想跟這兩個獵魔人起衝突,免得節外生枝。

  穆勒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表情很滿意,冷冷地哼了一聲沒說話。倒是開車的本·韋博從後視鏡裡似乎很有興趣地瞥了一眼:“你就是那個‘無名者’?”

  顧頤看了韋博一眼,沒說話。這不是明擺著的麽,來押送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押送的是誰?

  韋博笑了一聲:“看來他們說得沒錯。無名者,這個綽號本身就很傲氣了,偷盜過聖器的鼎鼎大名的無名者,有意思。不過聽說,你否認了殺死海因小隊的成員,說海因在說謊?”

  來押送的人是應該這麽多嘴多舌的麽?顧頤正在思考,穆勒突然橫過手肘就往他胃部來了一下:“回答!”

  不愧是有實力的獵魔人,他這一下來得突然,即使顧頤及時含胸收腹,把他的力量卸去了一大部分,也被他的手肘尖撞中,一陣疼痛。

  這種問題顧頤根本不想回答。但是穆勒好像找到了借口,突然又一肘橫擊過來:“回答!”

  怎麽,難道還有種族歧視嗎?

  顧頤眉梢微微一跳。唐驥告訴他穆勒是個極端獵魔人,卻沒有提這個韋博,證明這人並沒有這方面的劣跡。但是現在看起來,韋博的話仿佛是在勸慰,其實卻頗有些架橋撥火的嫌疑,尤其提到扣執照的事,簡直就是在揭穆勒的瘡疤。

  顧頤用眼角余光瞥了穆勒一眼,果然發現他的臉頰抽[dòng]了一下,嘴唇蠕動,看口型說的是“bith”。不過出乎意料之外,他罵了這一句之後就沒了動靜,居然並沒有再給顧頤來上一下。

  像那些老牌子的獵魔人家族,都有自己的生意,新興的家族自然也不例外,他們沒有獵魔人的傳統,就得投入更多的資金來培養。

  “哎,尤利安——”韋博似乎是想息事寧人,“別激動。這可不是你以前乾掉的那些異種,這個聽說是有主的,你動了可不好辦,別再把你的執照又扣幾年。”

  顧頤微微眯起眼睛,從後視鏡裡觀察著韋博。此人在白人當中要算其貌不揚的,除了敦厚之外找不出別的詞兒來誇獎了。但就這麽個看起來敦厚的人,說起話來可半點都不敦厚,分明暗示唐驥隱瞞安德烈的身份是為了示好,以便於唐氏集團後續與莫洛佐夫集團的合作。

  這種事大家都很明白,事實上就是不說獵魔什麽的,誰不希望擴大生意?所以這麽一想,韋博的說法居然很合情合理,畢竟安德烈並無罪行記錄,唐驥這種做法隻算是鑽了空子,也不算完全違規。

  他意義不明地用手比了一下:“這不是還被接走了?我聽說,唐家這幾年的生意……”他不把話說完,只是嘿嘿笑了一下,“人家這就是底氣。你我這樣的,少生事,少吃虧。”

  他字字句句都在挑撥穆勒的神經,穆勒臉色更難看了,瞥向顧頤的眼神愈發冰冷,但是居然克制住了自己,光是把拳頭握得咯咯響,卻沒有再動手。

  獵魔人這份工作,其實有時候就跟打遊戲一樣,要不然技藝高超,要不然就拿錢砸。但是獵魔跟遊戲有一點截然不同,就是它不能回檔重來,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有重啟的機會。因此,技藝高超的獵魔人,除了少數運氣好,基本也都是靠錢堆起來的。

  “隨意毆打嫌疑人?”顧頤搶在穆勒前面開口,“你是覺得我在這邊請不到律師嗎?”

  “是你們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並且強迫我回答。”顧頤嗤笑,“在聽證會召開之前,我有權保持沉默。你們想嚴刑逼供嗎?還是覺得因為我身上不會留下傷痕,所以可以隨便打?”

  但是這次顧頤早有準備,抬起手臂往上一頂,穆勒那一肘子就打在了座椅靠背上,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打斷了。

  韋博嘿地笑了一聲:“可別這麽說。你啊,就是說話太不注意,才讓人抓住把柄的。別看不起唐家,華人是最會說話的。你看這次,他們家的人隱瞞三個異種的身份,人家是怎麽開脫的?要不是有兩個被抓走了,這事還真就被掩下去了。那一個——”

  果然穆勒臉上黑氣一閃,冷冷地說:“不就是唐家那個小子嗎?唐家算什麽!這裡不是他們華人的地盤!”

  這家夥居然在手肘處安了鋼套!顧頤按著胃部,往穆勒的手臂上看了一眼,難怪這種天氣他就穿上了長袖針織衫,按說大白天的這邊的氣溫還挺高,而且獵魔人身體都好,根本沒必要穿這麽多。

  “哎,這就對了。”韋博又笑了一聲,“冷靜點,不吃虧。現在這年頭大家還不都這樣,你上回也得了教訓了,那家要不是有點背景,工會也不會處分你。”

  韋博說了幾句,又把話題轉向了顧頤:“聽說你跟唐已經搞上了?”

  “是你反抗執法!”穆勒臉色陰沉。

  但是穆勒是個極端派的獵魔人,他雖然不會說中文,可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卻理解得淋漓盡致甚至是過猶不及,唐驥這種做法在別人那兒頂多是撇撇嘴,但到了他這裡,可能就是極端的鄙夷甚至痛恨了。

  穆勒臉黑得仿佛鍋底,但到底是把胳膊收了回去,似乎是不想再看見顧頤,索性把臉轉向了車窗外。

  顧頤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後視鏡,看見韋博微微皺了皺眉。

  皺眉是什麽意思?是發現他不好對付,還是沒有真正挑動穆勒動手,對這個結果不滿意?
    顧頤正思索著,韋博已經跟穆勒拉起了日常,似乎是發現穆勒不打算動手,於是放棄了再刺激他。

  他們這回聊的就都是些家長裡短了。聽起來兩個人都已經結了婚,不過穆勒被扣押執照之後就離了婚,兒子也歸老婆撫養,雖然允許他每周去探望一次,但父子之間還是很生疏。似乎是因為他老婆突然發現老公是個偏執的、有殺人狂傾向的家夥,所以對他很提防,搞得兒子也有點怕他,不願意跟他親近。

  “我女兒最喜歡抹茶蛋糕。”韋博狀似同情地說,“每次她生我的氣,我都買蛋糕回去跟她講和。不如你明天去探望的時候也帶一塊?小孩子嘛,都喜歡禮物。”

  “路德維希不喜歡蛋糕……”穆勒望著車窗外,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停一下車。”

  “怎麽了?”韋博把車拐到路邊。

  “那邊有個樂高店!”穆勒很高興地說,“路德喜歡那個!你說得對,我去買一個,明天送給他。”

  他說著,先回頭盯了顧頤一眼,突然扳動了一個什麽機關,只聽喀喀幾聲,座椅下方又伸出一副聖水鐐銬來。穆勒直接把顧頤的雙腳按進去扣緊,這才開了車門出去,然後還沒忘記反手把車門鎖好:“幾分鍾我就回來。”

  顧頤側過頭望向車窗外,這裡與魔都不同,樓房之間距離很大,看起來稀稀拉拉的,因此很容易就能看見稍遠處那家商店,門頭上就是個樂高超人,紅內褲十分醒目。

  穆勒直奔商店而去,然後顧頤聽見車門響了第二聲,韋博也出去了。

  這輛車看起來就是輛普通轎車,但顧頤能看得出來,不但車身,就是玻璃都在四周刻了聖符。而且前後座之間還有刻了聖符的欄杆隔開,可以說整座車就是一個活動的監獄,一般異種休想逃得出去。

  好吧,即使是顧頤這個不一般的異種,在戴著手銬腳鐐的條件下想要逃出去也不太容易。不過,這當然指的是他在六代的正常狀況之下,但即使如此,這輛車的裝備也已經夠可以了。

  但是,即使車再怎麽可靠,兩個押送的獵魔人全部離開,這也是不對的。且不說他是不是能逃跑,僅從押送紀律上來說也是不對的。穆勒離開也就算了,韋博為什麽也要離開?

  該不會是……顧頤微微眯起了眼睛——這麽快就真有人要搞事情了?
  過了五六分鍾,韋博就回來了。他打開車門坐進來,回頭衝顧頤一笑:“你居然沒跑?”

  “我為什麽要跑?”顧頤不動聲色地問,同時輕輕抽了抽鼻子。

  韋博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但顧頤已經從他身上嗅到了一絲血腥氣,這是吸血鬼的本能。而且顧頤甚至能分辨出來,這是穆勒的血。

  “因為你如果不跑的話,就會比較麻煩了。”韋博仍舊是那麽敦厚地微笑著,手插進了衣兜。

  “麻煩?”顧頤反問,“是因為你殺了穆勒,然後要嫁禍給我嗎?”

  韋博的臉色變了變,大概是沒想到顧頤這麽快就捅破了窗戶紙,那敦厚的笑容有點撐不住了。

  “是誰指使的你?”顧頤卻好整以暇,“這個計劃挺不錯的。安排一個極端派的獵魔人來押送,因為他態度惡劣甚至想半路上殺掉我,所以我先把他殺了。然後呢?你就擊斃了我,順便把這口黑鍋扣在我頭上?聽起來邏輯通順,沒毛病。”

  韋博對於“黑鍋”這個中式英語有些陌生,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眼裡頓時露出點忌憚的神色,但目光掃過顧頤手腕腳腕上的鐐銬,以及兩人之間的護欄,又稍稍放松了一點:“你很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還沒有解釋呢,對方已經把他的計劃全說了出來,的確不是一般人。不過,在目前的情況下,即使看得再清楚也沒用,掌握主動的,始終是他。

  “那是誰讓你動手的呢?”

  “想殺你的人很多。”韋博的手在衣兜裡輕微地動著,“畢竟當初海因小隊有四個人折在你手裡。但有唐家庇護,你很可能逃罪——”

  “別瞎JB扯了。”顧頤打斷他,“真要是為這個,動手的應該是穆勒,根本用不著你殺了他再來嫁禍我。”

  “瞎JB扯”完全是用中文說的,韋博一臉茫然,結合下文才確定這肯定不是句好話,臉色頓時又陰沉了一點:“事實就是這樣。穆勒——哼,一個扣押執照就把他嚇住了,為了避免再次失業,他居然連自己的原則都放棄了,也真讓人失望。”

  “行了行了。”顧頤不耐煩地把頭一側,“你真是無聊,明知道自己說的是廢話,還要喋喋不休。是因為怕自己很快就會死,所以要多說幾句?”

  “死?”韋博笑起來,“是有人很快就會死,但不是我,而是——”他猛地從衣袋裡抽出手來,手中握著一把手槍,對準顧頤扣動了扳機。

  特製子彈在狹窄的空間裡直奔顧頤的心口而來,顧頤猛地往旁邊一側身,但他雙腳還被束縛著,無法挪開太遠的距離,只是把要害讓了開去。只聽噗地一聲,子彈打穿他的上臂,在他的襯衫袖子上染出一小團深紅。

  “你反應很快。”韋博看顧頤並沒有能躲開子彈,更沒能掙開鐐銬,就更放松了一些,“不過沒用的。即使不擊中要害,子彈表面的聖水仍舊能起作用。這可不是那種隨便弄來的冒牌貨。”

  “到底是誰要殺我!”顧頤額頭冒出一層冷汗,聲音有些嘶啞,“至少也要讓我死得明白一點!是路易嗎?”

  韋博稍稍一怔,隨即點頭:“你果然很聰明。”

  他把槍又舉起來,正要再次扣動扳機,就聽見顧頤歎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你都不肯說實話,果然是很謹慎。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跟你多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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