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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君》第三十一章 不能 ◇
  第三十一章 不能 ◇

  ◎不是不想,是不能◎
  五公主是離開了, 她們卻是走不得了。

  莫說這玉茗是皇后賞下的,便就是在這偏殿住著,也不能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東西總是要替人收拾齊整的。

  阿錦自然是不敢抱怨的, 丟了箱籠就開始清理。

  花是殘了, 根還在。

  “小姐,這花……”

  “玉茗耐冬,又當藥用, 是名貴卻不嬌貴的一種。”賀思今翻了個花盆, 親自捧了土重新埋好那殘破的花根, “或許還有救,這三日殿中無人照料,我們先帶回去看看。”

  歲和宮裡, 宴雅琪的事跡已經傳進了亓明蕙的耳中。

  “這孩子, 如何總是找那個賀家的麻煩?”逗鳥的挑棒停下,亓明蕙眉頭已經鎖緊, “現在怎麽說?”

  “說是賀小姐找了新盆子裝了,已經抱著出宮了。”黛嬤嬤扶人從簷下回去,又將安神香點上,扇了扇置在案邊,“娘娘,可是頭又疼了?”

  “罷了,”亓明蕙閉眼假寐,“她不是想要兒子娶黃家小姐麽?本宮偏不叫她如意。”

  黛嬤嬤替她揉捏著頭上穴位:“謙王殿下年長七殿下一些,府裡尚未有一位主中饋的,這不,南書房來了幾位小姐,如妃娘娘有所求,自是要找些辦法與陛下商議的。”

  “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黛嬤嬤自是知曉,打手一揮,宮人皆是退下, 她安慰道:“娘娘, 七殿下的孝心, 總歸是好的,這安神香聽聞還是從景華寺上無海大師那裡尋來的,佛堂裡的東西,想來還是有用的。”

  “黛嫿,陛下多久沒來歲和宮了?”

  “娘娘意思是?”

  “娘娘又多慮了。”黛嬤嬤輕聲,“不如,奴婢請景妃來與娘娘抄些佛經?”

  賀思今將玉茗擺在院中,她查了好些書,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佛堂……這些日子,本宮總覺得心裡頭慌。”亓明蕙盯著那一點香。

  “呵。”亓明蕙冷冷一哼,“本宮看這些日子如意宮倒也忙得很。”

  “等等。”亓明蕙睜眼,“讓她把吝惟也帶上。”

  “是。”

  亓明蕙卻是瞧著那香,想說什麽又作罷。

  “本宮這妹妹,倒是坐得住,過幾日,請進宮來。”

  “娘娘慎言!”

  “她?罷了,本宮見不得她那要死的樣子。”

  “就她那狐媚樣子,還真以為皇上看得上?不過是……”

  “……近日朝中事務多,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皇后娘娘該是知曉的。”

  “前時在園中,她偏非提起那賀家人,縱使無知,也叫本宮惡心極了,至今也不松快。”她靠坐在軟塌上,懶洋洋道,“本宮記得,吝國公夫人許久未進宮了吧?”

  “是,有一陣子了。”黛嬤嬤應聲,“算起來,該到吝夫人壽辰了。”

  “是。”

  午後的陽光正盛,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張了繃子就著針線繡起來。

  普氏開始孕吐了,吐得有些厲害,喝水有時都喝不下,自是也沒法子與她好生聊天。聽孫嬸說,普氏一日裡多半時候都是難受著的,能休息的時候也不多,唯有午後會小憩一會,還算踏實。

  孫嬸說第一次見這麽個吐法的,眼見著人都瘦了,連賀神醫親自開的方子都不管用,只能硬撐著。

  賀思今什麽也幫不上,唯一能做的,便是替那尚未出世的混帳弟弟或者妹妹做點小褂。小褂是就著普氏之前的針腳續上的,瞧著已經有些模子了。

  半晌,她掐了線,穿針的時候,院外傳來一聲咳嗽。

  “爹爹?!”賀思今站起來。

  賀存高進來,瞧了一眼院中的綠植,在她身旁坐了:“聽你娘說,你要繡小褂?”

  “嗯,試試看,肯定不好看就是。”賀思今也跟著重新坐下,“跟著孫嬸學了一點。”

  “你學東西快,”賀存高瞧了一眼繃子,“比你娘快。”

  “噓,可莫叫娘聽著了。”

  爺倆相視一笑,默契地不再說。

  “爹爹過來,可是有事?”

  “無事不能來啦?你現在在宮裡的日子比府裡多,爹爹都少有見你了。”說著,他又瞧了一眼地上的花盆,“這玉茗,是皇后賞的?怎生這般模樣?”

  “出了一點意外,摔壞了。”賀思今留意到他神色,頓了頓,“女兒想著是皇后賞的,若是真的死了,怕是怪罪下來。這才帶回來照顧試試,爹爹若是不喜歡,女兒搬進去。”
    “沒什麽喜不喜歡,擺著吧。”攔下女兒,賀存高複問道,“皇后待你,可還好?”

  “皇后娘娘不大出歲和宮的,等閑我們也不會過去,只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入宮時候,後來又召見一次,問的是五公主的事情,皇后娘娘便就賞了這玉茗。”說著,她默默擱下手裡的小褂,小心又道,“爹,祖父之前,是不是曾替皇后診過喜脈啊?”

  “誰說的?”賀存高掀眼,下一瞬,複又清了清嗓子,“你祖父在司藥監主事過,診過也是正常。不過這些事情,你一個姑娘家,怎麽也聽了來說?”

  “爹爹莫氣,只是皇后娘娘賞下這玉茗的時候如妃從旁提過祖父,感慨這歲月過得快。”確定了此事,賀思今識趣沒再繼續,“爹,喝茶嗎?”

  賀存高欲言又止,默了一刻才擺擺手:“今兒,我賀家出自杏林,醫病救人乃是使命,其他的事情,全不過問。只是這些年,爹爹入司藥監,掌官醫館,常有忽略了你與你娘,能相陪的時間倒也少,你可有怪過爹爹?”

  “爹說的哪裡話?爹爹操勞,為的自然是賀府,今兒哪裡會這般白眼狼?”

  眼前人聞聲卻是沉默極了,賀思今瞧他,隻覺頭上一沉。

  賀存高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好今兒。說起來……爹爹答應過你娘,等到閑下來,就帶你們娘倆回南邊。秋來摸螃蟹,夏來摘蓮蓬,春天去踏青,冬天麽,就攏著袖子在屋裡躺著,啥也不做。”

  “噗——”賀思今笑,“聽著是娘說的話。”

  “哈哈哈哈哈!”

  爺倆難得一並坐著閑話,賀思今揀了小褂給他看,二人一並還“誇”了一番普氏的女紅。

  直待日頭西斜,賀存高才緊趕慢趕回了普氏院中,說是普氏剛起身又吐了,找不見人已經開罵。

  賀思今站在院中目送爹爹忙不迭的背影,笑著笑著便就淡了。

  上輩子,她也不曾南下過。

  原來爹爹一直存著這份心的。

  抬頭瞧了一眼夕陽,只是啊,笑談間,父女倆都知曉這件事多麽遙遠。

  她是因著那尚未到來的未來,爹爹,卻恐怕是存著一份說不出口的心思吧?

  娘親從來都不喜歡京城的,便是嫁過來了,也是念著想著。

  爹爹那麽疼娘親,可記憶裡,只有舅舅帶著舅母來京中小住,從沒有過賀家去拜訪過。

  先時沒在意過,隻當是爹爹抽不開身,此間再想,竟猜出一點緣由。

  哪裡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賀家在京中,爹爹在朝中效力,有人才能安心。

  這不是重用,原來,一直都是監,禁。

  “呵——”賀思今忽而笑了一聲,為什麽,她竟然,從來都沒想到過這一層。

  爹爹說起這些,不過尋常敘話。

  她聽來,卻覺周身都犯了冷。

  “小姐?”阿錦過來幫著收拾小桌,“這太陽下去了,再坐就涼了。”

  “都四月了。”賀思今自顧念了一句。

  “那也是冷的,倒春寒不是。”

  “……”瞧了一眼小丫頭,賀思今收了心思,“東西買好了?”

  “買好啦!不過小姐,這九連環買來做什麽?你要玩嗎?”

  “我不會。”

  “啊?”

  “但是有人會,你收著便是。”

  說話說一半,小姐又欺負人。

  阿錦只有聽話的份,將東西收了:“對啦,那會兒出去的時候,奴婢碰上吝國公府的馬車了,國公夫人好像是剛剛養病回來,吝公子去接的。”

  “國公夫人病了?”

  “小姐不知嗎?京中人都曉得的,國公夫人生吝公子正逢吝家長女去了,是以憂思過甚,月子裡染了寒症,之後每年春上都要去苑山別院休養的,那兒有一眼溫泉,最適合養病,今上賞的。”

  苑山別院……

  確實適合養病,吝惟後來那磋磨的半生,不就是在那裡麽。

  提起吝惟,賀思今終是一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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