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工作

  趙醫生戴上花鏡，詳細又仔細，翻來覆去地觀察沉睡的小獅子——沒辦法，目前沒有給精神體做檢查的儀器。精神體的狀態和本體一致，平時直接檢查本體就好了呀，哪裡有檢查精神體的。如果哨、向真的受到嚴重傷害，精神體早就自動回收了。

  事實上，就褚鋒目前的狀態，精神體回收才是正理。

  軍醫部幾位大佬齊齊來到場會診，各自搖頭，“沒看出什麽問題。”得，還是得檢查本體。本體還在作戰部的全密封重力訓練室躺著呢。褚雲禮拍板，查！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白露先後陪著各位專家進去檢查，人還沒正式報到，領導倒是認個齊全。白露苦笑，這些檢查她全不懂，可是為了褚鋒的安全，她必須在場，以防隨時可能發生的狂躁反應。

  一開始白露繃緊了弦，可是出來進去的，褚鋒狀態都很平靜，絲毫沒有被打擾的跡象。她也慢慢放松下來。

  一位醫生甚至建議她，試著把小獅子放在褚鋒身邊，看能否幫助精神體回收。白露無功而返——小獅子睡得可香了。趴在褚鋒胸口時，一大一小呼吸頻率都相同，白露覺得場面很和諧，靈機一動，拍了一張照片。

  第五軍團最優秀的一批軍醫開了個小會，得出結論——元帥大人安然無恙，正在穩健恢復。精神體小獅子愛睡就睡，想玩就玩，順其自然就好。

  褚雲禮長舒一口氣。趙醫生趁機拿出白露的入職資料，挨個找領導簽字、掃虹膜——比跑辦公室、住院部、研究所一個個找人方便多了。不一會兒功夫，不但入職辦好了，白露的軍功折算也搞定了——連升三級！褚雲禮笑眯眯地通過審核，白露正式成為上士了。

  若不是第五軍團的硬性規定，半年之內最多連勝三級，她還能再升。

  阿清盡管剛被教訓，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師，您剛剛也說了，她需要的是深度結合。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結合才可以啊。僅僅使用精神力，怎麽能行呢？”

  趙醫生揉了揉額角，“阿清，沉穩些。不要總毛毛躁躁的。嗯，白露的情況是比較特殊，她的體能接近普通哨兵。”頓了頓，轉頭看向白露，目光柔和，“李院長那位病人，是一位喪偶的女性哨兵。她喪偶五年，始終不願再和其他向導結合，因而狂躁症愈發嚴重。因為她曾有過深度結合經歷，其他向導冥想產生的向導素對她不起作用。只能乾熬著，十分痛苦。”

  “我這小弟子可不白給，”趙醫生笑呵呵的說，“我記得你那有位患者，狂躁症間歇性發作，上次差點炸了你實驗室來著？哪天有空，讓白露去給看看啊。”

  “那感情好，別只是我這個，老潘、老劉那都有不規律的患者，有這秘密武器，你也別藏著啦。”李院長看了看手腕上的通訊器，“我還有個會，先走一步了。”眾人紛紛告辭。

  塵埃落定，褚雲禮還有成噸的事務要處理，急匆匆的趕回去。

  趙醫生面帶愧色，“李院長原是元帥大人的主治，他這兩天看我不順眼，連累你了。”

  白露把翹起的長腿放下，“這樣的話，倒是我連累您了。”若不是因為那個奇妙的關於“深度結合”的誤會，褚雲禮也不會安排女性醫生守在門外等她。趙醫生是級別最高的女軍醫，自然接管了白露。

  說到底，這和白露也有點間接關系。“那您也不能順勢認下我吧？我一個文職人員，怎麽替狂躁症患者診治呀，這不耽誤人麽。”

  趙醫生只看了他一眼，“不許說出去。”阿清馬上做了個“封口”的手勢。

  白露抱著小獅子一一點頭送出各位後，關門，拉出椅子，翹腳坐下。“老師？您打算什麽時候讓弟子出師呀？”

  長卷發的男助理瞪大眼睛，“就你？還文職人員！剛在車上的時候差點沒嚇死我。老師，她剛才從地上直接跳到車裡的！”

  “行啊，老趙，你這小弟子前途無量啊。”白胡子的李院長打趣她，“上一個讓你這麽挨個打招呼的人，這會兒都是個中校了吧？”

  趙醫生好脾氣地笑笑沒做聲，她的卷發助理先開口了，“小姑娘，別不知好賴哦，多少醫學研究生畢業了，哭著喊著求，想拜到老師門下呢。老師看上你，可是你的大好機遇。幾個向導有機會當軍醫呀？要知道珍惜嘞。”

  而小獅子認準了白露，所以趙醫生連帶著也得管褚鋒的精神體——而原本元帥大人的檢查一直是在軍團第一醫院進行的，由李院長全權負責。現在第二醫院橫插一腳，趙醫生又替白露——元帥的準向導牽線搭橋，難怪李院長出言暗諷趙醫生拍馬屁，實在是因為動了第一醫院的利益。

  白露氣樂了，“我連個醫護資格都沒有。怎麽給人看病。”

  “我希望你能幫助她。”趙醫生起身把門關嚴，“僅僅使用精神力結合的方式，我認為你能夠安撫那位哨兵。”

  白露明白趙醫生的意思，褚鋒都能安撫住，理論上這位哨兵也不在話下，“願意一試。什麽時候？”

  “我來安排。”

  白露算是弄明白了，這位想方設法把自己挖來，不是為了拍任何人的馬屁，而是為了這個——使用精神力安撫狂躁哨兵，甚至是隻用單一的精神力結合來代替深度哨向結合。如果能夠開發出行之有效的方法，這對戰損率極高的高階哨兵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她的情況比較特殊。這裡的向導們體質弱，也沒有精神系異能基礎，很難完全複製她的方法。不過，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若是每個狂躁哨兵都要有一個向導去自願“深度結合”，那得有多少無奈和眼淚啊。
    帝國為了避免人倫慘劇，強製關閉了智腦的哨向匹配率查詢功能，代價就是高階哨兵的狂躁和痛苦。

  “趙醫生，我願意多做臨床嘗試，盡量把我的方法簡化，最好能總結出適合大部分向導使用的安撫方法。”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人。”趙醫生激動地站起來，握住白露的雙手，“我即刻申請專題組！你就是組長！我代表第五軍團第二醫院，誠摯歡迎你的加入！”

  阿清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一向沉穩自持的老師熱淚盈眶。

  白露深覺自己被套路了，但是她不後悔。總不能白來一次吧，也得給外星系的人類朋友做出點貢獻。

  “它，它好像醒了。”阿清手指著小獅子。

  白露轉頭，正看見小獅子起身，一個蹬腿，從桌子上直蹦到懷裡。咦？好像漲了點分量。白露把它舉到眼前，驚訝地發現，就剛才說正事的一會兒功夫，小獅子竟然長大了將近一倍。

  一隻手托不住了。

  “我看看。”趙醫生伸出手去，要接過小獅子。誰料小家夥居然直接跳到地上，趙醫生再想接近，小獅子已經擺出進攻的姿勢了——前爪匍匐，後腿蓄力，齜出尖牙，喉嚨裡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趙醫生腿軟了。

  這麽小一只動物，就算撲人也是奶凶奶凶的。可只要想到它的身份……是個哨兵就沒法不腿軟。

  白露隻好先把它抱回去。

  白露的新宿舍也批下來了，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表面是趙副院長對小弟子的關照，實際是為了小獅子有個院子可以撒歡。

  白露親自動手，叮叮咣咣的釘了個獅子別墅放在院裡——怎麽看都像是上輩子鄉下常見的狗窩。

  小獅子一開始十分興奮，看白露做手工，跟著跑前跑後，還啃材料玩。當白露把它往窩裡放的時候，當時就不幹了。“嗷”得一聲，撒開爪子就跑。白露兩隻腳追不上四隻爪，無奈放棄了新鮮出爐的手工別墅。

  小獅子仿佛打來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個好啃！那個好玩！在屋子裡蹬梁踩瓦發泄過剩的精力，白露裝瞎當看不見。可是當小獅子開始啃能源燈的時候，白露嚇壞了，慌忙把把它扯下來，“快吐了！”小獅子完全聽不懂，咬著一塊柔軟的燈皮，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著白露。

  白露從獅嘴裡把那塊燈皮摳出來，順手在它的毛上擦了擦口水。“哎？你這是長牙了癢癢嗎？”白露扒開它粉嫩嫩的獅嘴，露出兩顆孤零零的上門牙——還是剛剛長出半截的。下門牙剛冒了兩個尖尖……

  “哈哈哈…”白露樂不可支，這也太萌了。

  小獅子見她笑了，猛舔她的手。然後一骨碌跑掉了——她喜歡看我啃東西！我再咬點什麽送給她！
  白露嘗到了苦果——這小獅子個頭長了，精力也長了。到處搞破壞不說，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吼它聽不懂，抓又抓不住。白露真想用精神絲線捆住它——可惜褚鋒正在重構精神海，萬萬不能打擾到。

  最後祭出了絕招，梅花蚺。

  蟒蛇牢牢跟著小獅子，只要有危險動作，立刻製止。小獅子開心得不得了，她喜歡我到處跑！這是我和她的領地，每一處和每一處都要標記好。

  她放大蛇和我一起了！

  大蛇陪我我喜歡！大蛇卷我我也喜歡！

  大蛇想要我的東西，我通通都給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