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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古代後我靠科學種田發家致富》第九十章 番外二 成親
  第九十章 番外二 成親
  天氣慢慢暖和下來,外頭野草隱隱有要長出新芽的意思,柳條抽了新枝,遠遠看過去,一片朦朦朧朧的淺綠。

  鹿邀這幾日一直在偷偷摸摸準備一件事。

  要說為何是偷偷摸摸,是因為他準備的這事兒目前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相關的古書看了不少,每看一點兒,他就把上頭和這事相關的資料給記下來,一連幾日,記了厚厚一遝紙。

  最後還得把書和紙都給藏起來。

  好在準備期間,無人發現,鹿邀這才放心地繼續下去。

  日子他選了許久,最後好不容易才定下來一個好日子,是正月十五,黃歷上寫著大吉,宜合婚。。

  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鹿邀開始煩惱求親的事情,若是在現代,他一定會買個戒指給卻燭殷,可眼下在這裡,就是有錢,也沒有賣戒指的地方。

  因而這定親之物就得換一件了。

  鹿邀思來想去,不打算去鋪子裡去挑選,決定自己做一個。

  把今早為了出門撒的謊重新從嘴裡吐出一次,他覺得很是愧疚,在心底對一無所知的張成雙手合十求了原諒。

  女子掩唇一笑,臉上有自信之色,毫不猶豫道,“小女子不才,平日裡便喜歡做些織物,做的衣裳買了去的人沒有說不好的,敢問小郎君是想要做什麽式樣的?”。

  說的倒是也有道理。

  這紅布遠看時只有顏色亮眼,取下來放在面前才發覺其上有細細金線繡成的花紋,襯著喜氣的紅色,精致漂亮又不俗氣。

  他舔舔唇,看一眼對方表情,最後添上一劑猛料,“你太好看了,我不想別人老盯著你”。

  若是這樣說來,那以前豈不是他每次出門他家祖宗都要不舒服?
  卻燭殷有點高興,笑眯眯道,“既是如此,那我今日便不去打攪”,想了想,他接著道,“只是你須得早些回來,若是太晚可不行”。

  這椅子不小,但也算不上大,概括來說便是一個人做有余,兩個人做坐便有些擠了,剛才卻燭殷坐進來,眼下自己自然不是坐在椅子裡,而是坐在對方腿上。

  他猶豫著看對方一眼,想了想,抬手把他系好的腰帶給解開,外衫脫掉,正色道,“我與張成約好了,說了一個人去,不能失言”。

  鹿邀抿唇一笑,“能娶他是我所幸”,他扭頭看了眼剛才就注意到的那塊兒紅色布料,伸手一指,“勞煩姑娘取下這塊兒布來予我一看”。

  鹿邀這才松了口氣,他看眼天色,思量著時間尚早,便在街上轉了轉,采購了些需要的物件回去。

  出門是真的,約人是假。

  鹿邀步履匆匆去了一趟縣裡,將街上製衣的鋪子找了個遍,最後終於找到一件滿意的。

  鹿邀心中感歎,心道這姑娘的繡工恐怕當真是極為熟練的,他便掏出錢帶來付了定金,臨走時再三強調了新娘服的尺寸千萬要照著他給的大小做。

  卻燭殷眼尖地看見他帶了錢袋,當下便問,“你要去何處?”,看了鹿邀兩眼,又搖搖頭,說,“不必回答了”,說完他兩三步走到鹿邀身上,披上外衫,把自己拾掇好了,整裝待發的模樣,“我同你一起去”。

  “等你許久了”,卻燭殷語氣不滿,看見他凍得通紅的鼻尖,皺眉走地快了些,“天氣還冷著,進去說”。

  卻燭殷坐在他身邊來,坐了沒有一會兒起來把凳子移開,走過去輕而易舉把人抱起來,自己坐在椅子裡後又將人放下,摟住腰舒舒服服地把下巴搭在鹿邀肩膀上,才悶聲回他話,“那要我如何說?意思到了即可”。

  聽她這樣說,鹿邀心裡有了底,松了一大口氣,可想了想自己想做的衣裳,不免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一會兒,才開口道,“是要做婚服的”。

  他是個直性子,說乾就乾,要做什麽他想好了,可做這物件的時間就得好好選擇,既要把東西做得好,又要注意著不能叫人發現。

  說完,便側過頭去看卻燭殷的臉,好在對方對這事似乎並不很在意,得了回答後就不再多問,半眯著眼貼在他肩膀上。

  鹿邀點點頭,可這到底是莫須有的事情,他隻得略顯敷衍地應他,“談地很好”。

  “原是要成親了?”,女子眼神霎時明亮起來,眼中夾雜著幾分羨慕,“不知是哪家的女子這般幸運,郎君親自來選婚服,定是對她萬般上心了”。

  想到這兒,鹿邀忍不住笑了笑,把錢袋別在腰上,對在屋裡小憩的卻燭殷喊了聲自己要出去了,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回答,倒是把人給等來了。

  鹿邀朝他笑笑,“你怎麽說的我們不像是去見他喜歡的姑娘,而是去談判?”。

  卻燭殷眉頭一皺,“約好去做什麽?”,他想從鹿邀手裡接過腰帶重新系上去,對方手腕一轉,靈巧地避開他的手,心急之下竟然說了個謊,“他說看上了一家姑娘,今日要與那姑娘見面,心裡緊張,叫我陪著他一起”。

  鹿邀大驚,心道這可不興一起去啊,他要做的事情目前還是個秘密呢。

  這一日,鹿邀打算出門一趟,前些日子他和卻燭殷去了後山一圈,山上冷些,這會兒雪還沒有化,林中草上雪還是厚厚一層,等到上去時,卻燭殷一看見這滿山的雪當即就皺起眉,說是擔心滑倒出點事兒,拉著他轉身就要下山。

  這家店裡面料顏色、款式比別家要多,料子也很好,店主是個年輕的姑娘,見他進來溫柔一笑,柔聲細語詢問他是要看衣裳料子嗎?
  鹿邀點點頭,一邊走進去一邊看店裡的布料,注意到一張色澤鮮亮的大紅色面料時腳步一頓,多看了幾眼,隨即轉頭對店主道,“姑娘店裡可做成衣?”。

  鹿邀面上點頭應對,趁著他還沒反悔,趕緊出了門。

  “……”,卻燭殷臉色奇跡般緩和,臉上頃刻間就帶上笑,眉眼彎彎,也不去拿那條腰帶了,抓著他的手求證,“你原來怎麽不說?”。

  回來後卻燭殷臉色不太好就是另外的事兒了。

  大多數時候卻燭殷是很能說的,且他常常說不過對方,但某些時候,就會完全反過來,總之當日最終還是去後山美美轉了一圈兒。

  鹿邀可不舒服。

  看著很是舒服。

  店主笑著收下錢,調笑道,“看來郎君的未來娘子身形很高?”,看見鹿邀紅了的耳朵,她輕笑一聲,道,“我全都記下了,不必擔心,三日後來取便好”。

  這樣偷偷摸摸的事情,雖說乾的是好事,鹿邀也是頭一回,不得不說,難辦是難辦,但確實很刺激。

  鹿邀雖會些針法,但也只能做些小物件,婚服這樣精巧大氣的做不來,只能將想法構思後在圖紙上記錄下來,敲定了要用的布匹後交給店主姑娘,本是擔心工序繁瑣,約定十天后來取,店主聽了卻是笑著搖頭,隨即自信地說三日後便可來取。

  屋內溫暖如春,一件門,鹿邀就要去解開包裹,把買回來的東西歸置一下,卻燭殷卻記掛著他冰涼的手,不要人做其他的事,按著他坐下來就著暖爐烤火,自己則把那些東西分類放好了。

  等到了家時,遠遠就看見卻燭殷站在門口,他無奈笑笑,加快腳步,剛到,手上的東西就被人接過去。

  見卻燭殷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鹿邀忙補充道,“若是你去,那姑娘就只會看你了”,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到了那時張成多不高興”。

  先不說鹿邀已經好的完全了,就是他還是有點不舒服,到底腦子和眼睛是清明的,不至於看見腳底下有雪還不知道注意最後跌了自己。

  “還買了東西?”,卻燭殷收拾好後想起今日鹿邀是和張成去見對方的心上人,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了一句,“事情談地如何?”。

  鹿邀看卻燭殷很愜意的模樣,都有些不好意思提出來,可不好意思是一回事,他坐著覺得古怪就是另外一件事,因此怎能不說?

  那是必須要說出來的!
  他伸手托著卻燭殷的下巴把對方腦袋托起來,無奈道,“我再去拿個凳子來”。

  說著就要起身,卻燭殷下巴在他手掌心蹭蹭,很聽話的樣子,摟在腰上的手卻加緊力道,勒住不叫他掙脫。

  “……”,看這架勢,鹿邀知道是沒有商量的余地,隻得無奈坐下。

  坐了一會兒後突然想起來,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情,婚服自然也要兩個人決定,他隻照著自己想法做了圖,到時做出來要是卻燭殷不喜歡怎麽辦?
  鹿邀歎口氣,心道自己這次實在太過莽撞,竟然連這事都是現在才想起來。

  不過他今日才去的縣裡,說是三日後去取衣裳,那麽在這個階段還是能改動的。

  思及此,鹿邀抓了抓扣在自己腰間的手,開口問道,“小黑,你喜歡什麽樣的衣裳款式?”。

  說完他就覺得不好,問地是不是太過明顯了?
  卻燭殷卻沒有多余的疑問,乖乖地回他的問題,閉著眼,一副要睡著的樣子,“喜歡的不多,外面賣的一概不喜”。

  鹿邀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卻聽得這人停頓幾秒再次開口,“但若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心臟又墜落回去,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鹿邀嗯了一聲,思索了一會兒,想那衣裳雖不是自己親手做,但圖是他畫的,也可以說是他做的吧?

  思及此,他心上焦躁便散去了,笑了笑,輕聲道,“那就好”。

  暖爐火燒的旺,裡頭星火點點,偶爾能從上頭窺見其中火光,整個屋裡暖融融一片。

  三日後,鹿邀去縣裡取了衣裳回來,先尋了個地方偷偷看了眼,感歎那姑娘果然手藝超群,看過後他把兩套大紅的衣裳包地嚴嚴實實才回了家。

  婚服是帶回來了,他做的東西也已完成,剩下地便是如何同卻燭殷說起了。

  鹿邀有自己的一套浪漫,待到把婚服放好了,當晚就喝了一大口酒壯膽,坐在房裡等著卻燭殷進來找他。

  暖爐裡火星四跳的聲響隱隱約約響起,鹿邀低下頭,雙手扣著床邊,酒後身體內的熱意漸漸上湧,心跳也撲通撲通,一下下跳地越來越快。

  等會兒該怎麽和他說呢——他摸摸發燙的臉,覺得這酒有點太厲害,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有點兒頭暈。

  是不是該含蓄一些?可若是太含蓄說不明白怎麽辦?
  鹿邀垂著眼睫,彎著腰看他手裡那枚打磨光滑的玉環,手指摩挲著玉環表面,眉頭都皺起來了。

  臥房的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一時間腦中各種思緒都暫時停下來,鹿邀下意識循著聲音抬頭去看,看見帶著一身霧蒙蒙水汽的卻燭殷站在門邊,長發垂在腦後,當是剛沐浴過,身上隻著一件單薄白色裡衣,眉目叫水汽氤氳地如水墨畫一般。

  卻燭殷反手關了門,轉身朝他過來,到了床邊,動了動鼻子,眉頭輕皺起,“你喝酒了?”。

  話音剛落,鹿邀就猛地站起身來,抓住他的手,拿著小玉環的手有些微微顫唞,他舔舔唇,大聲道,“我要娶你!”。

  “……”。

  卻燭殷嚇了一跳。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覺鹿邀手上捏著個漂亮的小玉環,尺寸和他無名指一樣。

  鹿邀漲紅了臉,見他不說話,咬牙再說了一遍,“我要娶你”,這次聲音卻小了很多,他低下頭,幾乎是在低聲嘟噥,“你願不願意?”。

  卻燭殷目光移到他顫動的睫毛上,心尖被長長的睫毛撓地癢,心跳聲聲聲入耳。

  他低下頭,貼著鹿邀的鼻尖,四目相對,琥珀色的眼溫柔地要化出水來,他淺淺地、輕輕地在鹿邀的唇上啜了一下,“怎會不願?”。

  鹿邀心跳地很快,聞言仰頭看著他,收緊手心,才發覺竟然出了汗,他捏著玉環,問道,“那我可以幫你戴上嗎?”。

  見卻燭殷好奇地看著玉環,他解釋道,“這是我家鄉的習俗,這個相當於信物的”。

  “信物?”,卻燭殷輕聲重複一遍,朝鹿邀伸出手,修長手指毫不保留地呈現在鹿邀面前。

  鹿邀咽咽口水,緊張地很,他呼出一口氣,把玉環小心地套入卻燭殷的無名指,看到翡翠綠的玉環牢牢套入對反手指,心裡一下便覺得安穩下來。

  這玉環不是用什麽特殊的玉石做的,普普通通的玉,色澤卻很漂亮,在光下便愈發顯得瑩潤。

  卻燭殷未曾佩戴過首飾一類,今日是頭一回。

  他伸開手掌,目光一直牢牢鎖在手指上的玉環上,長睫垂落,在眼下打下小片陰影。

  鹿邀心跳地很快,看他這般專注的模樣,後知後覺才覺起剛才自己是多魯莽,一著急竟是直接就說了出來。

  一直看著那玉環許久,卻燭殷抬起眼看他,戴著玉環的那隻手向前一伸,摟了鹿邀的腰把人往前一帶,低聲道,“被你搶先了”。

  鹿邀由著他摟著要,無所適從的雙手在半空中放置一會兒,終是落在卻燭殷的腰上,輕輕環著,聞言眨了眨眼,笑道,“這種事情不分先後的”。

  “是”,卻燭殷低頭,鼻尖抵著鹿邀的,輕輕蹭了蹭,眉眼彎彎,“那現在,你便是我夫君了?”。

  鹿邀一愣,隨即搖頭,“還沒有成親,夫妻關系還不成立的”。

  “不行”,卻燭殷手上力道加重些,摟地更緊了,兩人間的縫隙被縮至最小,他空出一隻手來,在鹿邀的唇上淺淺摩挲幾下,自顧自說道,“既然我叫你夫君,那是不是我要什麽你都給我?”。

  見他執意要叫,一副完全聽不進去自己話的模樣,鹿邀無奈點頭,道,“什麽都給你”,說完語氣稍頓,補充道,“我還是覺得成親之前不能這樣叫——哎,你幹嘛!”。

  話未說完,他便被卻燭殷攔腰抱了起來,尾音隨著這一下動作猛地飛起,音量提高了不少,鹿邀忙雙手緊緊抓著卻燭殷的肩膀,謹防自己不小心滑下來。

  其實卻燭殷抱他抱地很穩,安全地很,絕不會有摔下來的風險。

  抱著人的某人裝著沒聽見的模樣,對鹿邀叫他把自己放下來的話置若罔聞,兩三步到了床邊,撈著人的雙手一松,懷裡的人就落在床榻上。

  鹿邀松口氣,摸摸胸口,想從床上爬起來,剛直起一半身體,就見站在床邊的卻燭殷欺身而下,按住他雙手。

  披散的長發幾縷順著肩膀滑落下來,掉落在他臉頰旁,能嗅到經水霧氤氳過的淡香。

  鹿邀扭動下手腕,想要爬起來,抬頭與卻燭殷的眼睛對上時卻一時忘了動作,半晌,沒出息地移開視線,側著臉不去看他。

  “你這是做什麽?”,他舔舔唇,手下是柔軟的被子,身體底下就是床鋪,說話時聲音卻沒什麽底氣。

  “自然是和你要我想要的呀”,卻燭殷笑眯眯地看著他,手指說著就放在他的腰帶上,兩三下便靈活地把腰帶給挑開,故意似的用戴了玉環的那根手指隔著薄薄的衣裳抵著鹿邀的皮膚,冰涼的玉環貼上皮膚的一瞬間,激起陣陣冷戰。

  暗示意味明顯。

  鹿邀不自在地動動身體,撇撇嘴,想當做聽不懂的模樣,顧左右而言他,“今日似乎還沒有喂雞,我得去喂喂”。

  卻燭殷垂下眼,一副委屈模樣,“雞比我重要?”。
    “……”,鹿邀沒忍住,回過頭看他,一對上視線,就繳械投降,咬咬牙,道,“你重要”。

  卻燭殷霎時眉開眼笑,放在衣服下擺的手得寸進尺地伸入更深的地方,惹來鹿邀一聲悶哼,他叫這一聲給引地更興奮,故意垂下眼,可憐兮兮地求他,“那就給我吧,好不好?”。

  “……”。

  這叫他怎麽說?鹿邀臉漲得通紅,看了他好一會兒,被扣著的手動了動。

  手指在卻燭殷的掌心撓撓。

  是同意的意思。

  卻燭殷霎時就高興了,松開手,冰涼的手指按在他眼尾,彎著一雙蘊滿愛意的眼,在他唇間輕點一下。

  一夜無夢。

  第二日鹿邀為了準備事宜,專門起得很早,帶著酸痛的腰出了門。

  既是要成親,便要準備宴席,得邀請村裡人來做見證。

  可問題就在於,哪怕村裡人也許都知曉了,他還是擔心大家會不願意來

  說來奇怪,今日卻燭殷對他外出並未多問,叮囑叫他小心些注意身體便說自己也要出去一趟。

  鹿邀搖搖頭,他以往每次出門都得被對方刨根問底地問清楚,這次沒問,倒是覺得奇怪。

  他加快腳步,很快就到了張成家裡。

  王耕那邊兒鹿邀已經提前說過,對方雖然還是對兩個男人在一起覺得有些不太理解,但還是表示理解,還說要準備賀禮。

  早上更冷一些,他走到張家門口,卻見張成在門口光著膀子擦門窗,一時驚訝,步子都走地快了些。

  “天氣這麽冷,你怎麽光著膀子?”,鹿邀皺著眉看張成光裸的後背,說話時白霧散開。

  張成收回手,把毛巾扔進地上的臉盆裡,搓搓手掌,毫不在意地樣子,笑呵呵道,“很快就擦完了,我怕弄髒衣裳”,他彎腰把盆子端起來,推開門,招呼他進來,“怎這麽早來?有啥急事兒?”。

  鹿邀跨過門檻,跟著他進去,身上寒氣霎時就被屋內的溫暖給驅散,他點點頭,道,“我來找你商量一件事”。

  張成把水盆給放下,毛巾擰乾拿出來折好,去廚房揭開籠屜,夾出幾個小包子,端出來放在桌上。

  “一起吃點兒”,他衝鹿邀嘿嘿一笑,道,“早上還沒吃,趁著熱包子的時間擦了會兒門框”。

  包子小巧可愛,白嫩嫩的,鹿邀看了一眼,笑著拒絕,“來時吃過了,你吃你的,不必管我”。

  張成便給他倒了杯水,夾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裡,兩三下吃完,問他,“你要說啥事兒?”。

  鹿邀有點猶豫,看他許久,支支吾吾。

  “…不是”,張成喝一口水,擦擦崔,看他一臉猶豫的樣子,笑道,“什麽事能讓你露出這個表情?”。

  看鹿邀歎了口氣,他笑呵呵道,“沒事,盡管說就是,在我這兒還擔心什麽”。

  “……”,鹿邀抿抿唇,猶豫半晌,握住張成的手,嚴肅道,“那我就說了!”。

  從張成家出來後,鹿邀徑直回了家。

  村裡人雖然是默認了他和卻燭殷的關系,但再怎麽說,這個時代和鹿邀的時代相差太遠,哪怕是現代,兩個男人在一起都還是會引來異樣模樣,更別說是在這裡。

  張成算是最早知道的人,因而他才想來和張成談一談,這樣敞開了說清楚,心裡便舒服多了。至於村裡人那邊,鹿邀打算改日親自去送請柬。

  離定好的日子還有兩日,越近,他心裡就越著急,該做的準備都做好了,可到底是是人生大事,無論做再充分的準備,都會覺得緊張。

  不過這幾日卻燭殷似乎比他還要焦躁,每日都說要出門不說,出門的時間還一日比一日長,每次回來時神色慌張。

  這一日鹿邀在家想著該如何和卻燭殷說婚服的事情,婚期將近——雖說目前是他一個人定的,卻見卻燭殷風塵仆仆推門而入,臉上帶著疲態。

  “這是做什麽去了?”,鹿邀看他一臉疲累的模樣,忙上前問他。

  卻燭殷衝他笑笑,坐下來倒了杯水,一隻手牢牢牽住他的,喝口水後神情嚴肅地看著他,“我有事要與你說”。

  不待鹿邀反應,他便拉著人坐下,認真道,“片刻後紅鴉會帶來件衣裳,你試試”。

  鹿邀莫名心頭一緊,下意識問他,“什麽衣裳?”。

  卻燭殷眨眨眼,看起來心情很好,捏了下他的臉,笑著開口,
  “婚服啊”。

  鹿邀愣在原地。

  他看著滿目春風的卻燭殷,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卻燭殷注意到他表情凝固,抬手在他臉上輕輕一碰,疑惑道,“這是什麽表情?”

  “不是——”,鹿邀抓住他的手,拉下來握在手裡,猶疑一會兒,問他,“你剛才說是什麽衣裳?”。

  卻燭殷低頭看一眼二人交握的手,笑了笑,耐心回他,“是婚服”,他屈起手指在他掌心撓撓,“這是怎麽了?我方才說的不夠清楚?”。

  鹿邀在心底歎口氣,心道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才會再問你一遍。

  ——且慢,既然是這樣,那這幾日卻燭殷早出晚歸莫不是為的就是成親的事情?
  他瞳孔微縮,在沒正式確定之前,試探性地問卻燭殷,“你還準備了其他的嗎?”。

  卻燭殷一笑,很快回他,“目前隻準備了婚服,其他的我會……”。

  話還沒說完,鹿邀止住他話頭,認真道,“剩下的不用準備了”。

  卻燭殷一怔,皺眉道,“為何?”。

  他想要的儀式可不是兩件婚服就能打發的,再說,這幾日他日思夜想,都是在準備這事。

  ——方才對鹿邀說謊也是因為想保密,好有個驚喜。

  可是現在看來,這人怎麽一副不太願意的樣子?

  鹿邀有點著急,看著卻燭殷皺起的眉,就知道他現在心裡一定是在想些有的沒的,想要解釋清楚,卻又說不清楚。

  要是說了,那他瞞著這幾日不就是白費功夫了,可要是不說……兩個人都做準備,到時若是要成兩次親,那便不合體統了。

  思及此,鹿邀咬牙握緊他的手,打算和盤托出,“剩下的不用再準備了”,他猶豫著松開卻燭殷的手,起身進了屋子,把被他藏起來的婚服給拿出來,雙手托著,走到桌邊給他看,臉色微紅,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紅色惹眼,卻燭殷的目光頃刻間便被吸引去了,盯著這大紅的衣裳看了許久,抬手摸上去,修長手指在順滑的布料上細細撫摸,好一會兒,從他手裡把婚服給拿起來,展開在眼前,眼裡笑意幾乎要滿溢而出。

  “原是如此”,他彎著眼仔仔細細將婚服上下打量著,末了抬眼看著一言不發抿著唇的鹿邀,笑道,“你早就準備了?”。

  他不是個感官遲鈍的人,鹿邀有事瞞著他,他不會不知道,只是那一日對方拿出玉環,直白地袒露胸懷,叫他以為這幾日對方只是瞞著他做了這一件事,高興之余未曾想不到其他地方去。

  今日一見這大紅的婚服,才明白過來。

  那一日說是要去縣裡,以張成的事做托,想必就是為了這個。

  鹿邀點點頭,有點失落地低頭,視線落在卻燭殷手中的婚服上,眼裡映著喜慶的大紅色,輕聲道,“是”。

  回答之余,他多看了這婚服一眼,心道這樣好看的婚服卻燭殷穿著一定好看。

  卻燭殷放下手來,衣裳便落在他膝上,他手中所拿剛好是新娘穿的,手撫上裙擺褶皺,兩邊袖子一時沒有注意,垂落在地,鹿邀忙彎腰去撿起來,兩隻手抱著長袖,正要起來,卻聽得頭頂上方一聲疑惑的‘嗯?’。

  他動作一頓,以為是卻燭殷發現這婚服有不合適的地方,仰頭問他,“怎麽了?是有什麽地方不太好嗎?”。

  一抬頭正對上卻燭殷玩味的視線,鹿邀下意識地起身,後退一步,覺得他這眼神不太對勁。

  卻燭殷看他後退一步,輕笑一聲,伸手將兩隻袖子從他手裡接過來站起身,將婚服完全展開,在自己身上對著,挑眉道,“這是給我穿的?”。

  鹿邀點點頭,“是你穿的”,說話間,他多看了幾眼將婚服比在自己身上的卻燭殷,眼睛亮了亮,“這樣看著尺寸很合適,到時候你穿著一定很好看”。

  他誇讚地誠摯又認真,卻燭殷險些都要忘記質問他——為何是他穿新娘的衣裳?
  他走近一步,笑道,“我明白了”,他收起婚服,一隻手拿著,空出的一隻手摟上鹿邀的腰,微低下頭,雙眼直直看著他,“是我做你的娘子?”。

  鹿邀被他這句話說的不好意思,臉上熱意上湧,點了點頭,聲音低下來,“是呀”。

  “哦——”,卻燭殷拖長語調,笑眯眯地湊過來,“可是我想你做娘子”。

  “那不行!”,鹿邀擺手,正色道,“我說過要娶你,怎麽能反過來呢?”。

  卻燭殷見他如此一本正經,輕笑出聲,身體後撤一步,摟著腰的手松開來,“那可怎麽辦?”,他作出一很難辦的神色,糾結萬分的樣子,“我也準備了,想看你穿”,語氣稍頓,他耷拉下眼角,認真道,“你不願意穿嗎?”。

  往常這個時候,鹿邀已經妥協了,可今日不行。

  他也很想看卻燭殷穿,所以才做了一男一女兩個不同的樣子,從開始畫圖時就一直在期待,這次不能再妥協了。

  因為這點期待,鹿邀勇氣上頭,嚴肅道,“我也想看你穿”,他補充道,“非常想”。

  說完盯著卻燭殷看了許久,在他開口之前,學著這人之前的語氣,又添了一句,“你不願意給我看嗎?”。

  卻燭殷要說的話徹底說不出來了。

  “你學我說話倒是學得快”,他低頭看一眼手中婚服,思慮良久,眉峰一挑,抬頭看著一臉堅持的鹿邀,笑道,“既然這樣,那我穿便是”。

  後面鹿邀便將自己做的準備都說給了卻燭殷,沒有半點兒保留,對方沒有任何異議,之前說是願意穿婚服,也不像是假的。

  鹿邀放下心來,做了幾十分份額請柬,打算挨家挨戶地去送。

  卻燭殷不願意看他跑這麽多遠路,隨意撚了個小法術,請柬就飛出去了。

  鹿邀看地目瞪口呆,實在很擔心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來的請柬最後不知所蹤,要追出去看時被卻燭殷給拉住,語重心長地和他說了不會出現如他所想的這事,再三保證請柬絕對會安全地送到每個人家中,鹿邀這才放下心來。

  到了午時吃過飯,張成來了。

  他沒進屋,在院子外頭喊了鹿邀的名字,鹿邀急急忙忙出去,第一眼瞧見的是院子裡的幾個大箱子,落了鎖,堆在院中十分顯眼。

  鹿邀忙下了台階走過去,吃驚道,“這些是什麽?”。

  張成擺擺手,得意道,“我今日去了趟縣裡”,他側身拍拍木箱,嘿嘿一笑,“你猜我遇見誰了?”。

  邊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鹿邀,“看看這個”。

  鹿邀接過信,撕開火漆,小心地抽出裡面對折的薄薄紙張來,低頭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落款處寫著:胡福臨。

  “胡老板?”,他收了信封,抬頭看著張成道,“這轎子是他的?”。

  張成嘿嘿一笑,拍拍轎子的車轅,發出清脆兩聲響,“我本也是打算去看看有什麽好物件,給你當作賀禮,不曾想路上碰到了胡老頭兒,他問我做什麽去,我想著這是你的好事,便與他說了”。

  鹿邀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張成一眼,“多謝”。

  “謝我做什麽呀”,張成擺擺手,笑眯眯道,“我還從胡老頭兒那兒蹭了一頓飯呢,你要謝就謝胡老頭”。

  “知道了”,鹿邀看一眼堆在一起的木箱,笑道,“我改日會去謝他”,頓了頓,他問張成,“他會來嗎?”。

  張成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沒有回答,反倒是反問他,“你想他來?”。

  鹿邀一怔,“不能來無妨,能來則更好”。

  胡老板當初幫了他不少,來參與他的人生大事,自是歡迎。

  “……”,張成走過來,按住他肩膀,朝屋裡看一眼,壓低了聲音,“不是,我只和他說你要成親,沒具體說要和你成親的是誰”。

  他說的模糊,鹿邀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任何人聽說要成親的事情,想必想到的便是一男一女,胡老板定也是這樣想的。

  張成的意思是他能接受,能理解祝福,胡老板可不一定。

  鹿邀猶疑幾秒,問他,“胡老板時怎樣說的?”。

  張成拍拍他肩膀,很是遺憾地笑了一下,“他那日剛好有事,忙得很,恐怕就是請了也不一定能來,叫我和你說一聲”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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