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 30 章

  ◎感覺自己換了老公◎

  朱茱這天起床， 發現燕子在屋簷下築巢。

  她看過鳥巢，但那都是完工的了，在進行中的還是第一次見， 一時忍不住站在底下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陳青崖經過，也往上邊看了眼，“要不要趕走？”

  朱茱立刻說：“不行！又不是在屋裡，為什麽要趕走。”

  陳青崖：“那以後就得小心頭頂上會掉鳥屎了。”

  “真的？！”

  “真的。燕子不會把屎留在巢裡。”

  “……”

  嘴饞了。

  他輕輕頷首， 擺出任由她拿捏的姿態。

  就是吧，剪出來的痕跡怎麽那麽不自然。

  “不會。”

  陳青崖看了她一頭黑亮的長發， “不用。”

  “還挺活潑。”

  有個願意慣著自己，縱容她胡來的另一半，朱茱很滿足。她說：“你放心，要是剪得很難看，我把我的頭髮賠給你。”

  但走到正面，朱茱又覺得還好，髮型毀是毀了，至少沒影響他的顏值。

  剛出去，朱茱就被不遠處賣豆腐花的給吸引了。

  “剪頭髮。”

  盯著他後腦杓上跟梯田似的頭髮，朱茱已經不想說話了。

  陳青崖又問她：“我要出去，一起去麽？”

  朱茱站在門口，匆匆說：“我要去旁邊的小店吃豆腐花，你完事了來找我。”也不等他回答直接跑了。

  “去哪？”

  她越來越沉默，手上速度也越來越慢。陳青崖不用問，也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陳青崖！”

  朱茱心虛，不忍看，跟他說：“我出去等你。”

  “放心！”朱茱很自信，她還不至於笨手笨腳的這種地步。

  剃刀已經在頭上，陳青崖沒法回頭，“什麽事？”

  “……”

  “我老婆。”

  就是影響他的智商。

  陳青崖：“是。”

  她拿了一條舊毛巾披到他身上，以防碎頭髮沾他衣服上，又拿了家中的剪刀和梳子。

  朱茱憋住笑，把剪刀收了起來，“咱們還是去理發店吧。”

  去了理發店，老托尼看了會陳青崖的頭髮，“怎麽剪成這樣？沒法修，都剃了吧。”

  得他信任， 朱茱也是真心想給他一個好看的髮型，每一次下剪刀都十分謹慎。

  盡管如此，朱茱還是不想把燕子趕走。

  “要是毀了你的髮型， 你會生氣嗎？”

  老理發師：“你妹還是你老婆？”

  人，真的不能對自己太自信。

  “那我動手咯？”

  陳青崖笑了笑。

  朱茱來了興趣， “我幫你剪吧？”

  “你會？”

  朱茱搬了一張椅子在院子裡，“你得坐下， 不然太高了我沒法發揮。”準備動手前， 一本正經問：“是不是心甘情願的？”

  朱茱眨巴著眼，無辜說：“反正你也是要剪的，讓我試試怎麽了？”

  陳青崖多少習慣她的理不直氣也壯了。對於髮型他也無所謂，答應下來，只有一個要求：“別弄流血。”

  像個腦子不大好的帥哥。

  “不會啊。”

  朱茱要了一碗豆腐花，不夠，又要了第二碗。

  吃到一半，瞧見陳青崖從理發店出來。

  居然是個大平頭！
  短到能看見頭皮。

  朱茱愣愣地看著他走近。

  陳青崖在她跟前坐下，抬眼瞥她，“不好看？”

  “……也不是。”

  就是不太習慣。

  他頭髮長點時氣質清冷，內斂而平淡。但現在五官展露無遺，眉眼間的鋒銳也無處可藏，像脫鞘而出的利劍，無法掩飾他的凌厲。

  侵略性，太強了。

  不過幸好，他該有的智慧度恢復了。

  陳青崖：“那你怎麽不說話？”

  朱茱別扭：“就是感覺自己換了老公。”

  他靜默一會，說：“那你不是賺了？”

  “…………”

  好有道理哦！
  朱茱啼笑皆非，嗔他一眼，“要不要吃豆腐花？”

  “可以。”

  朱茱給他叫了一份，順便又來了一碗。

  太好吃了！

  “好些天沒出來了。”她感慨。

  自從在家裡搞了放手工後，事情一大堆，這一個月裡他們都沒什麽空閑可以外出。

  不過最初那段繁忙的時間過去，一切慢慢走上正軌，變得井然有序，他們也愈發駕輕就熟。

  也懂得怎麽擠出時間，乾點自己想做的事了。

  陳青崖說：“現在的人數基本是確定了，每天能做出來的數量也是。”

  現如今村子裡做他們手工的有三十五戶人家，每戶一天平均能做兩箱。

  很順利，順利到甚至讓他們有點迷糊。

  連皮帶廠的老板也很詫異，本來只是給他們一個機會，沒想到能做到這種地步。

  只是，他廠裡其他的做不過來了，光有皮帶頭也無用啊。不過作為一個商人，他懂得變通，他跟另一個皮帶廠搭上線，可以把貨勻給對方，他自己再賺個中間差價。

  “我聽媽說村裡也有人準備放手工了，不知道是要放哪種。要是比咱們還好賺，肯定會跑一些人。”朱茱幽幽地歎了口氣，“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來競爭了。”

  陳青崖依然淡定：“正常。”

  朱茱沒好氣，“你心態真好。”

  “謝謝。”

  “……”

  看他一碗很快吃完，朱茱把自己剩下的半碗推給他，“吃不完了。”

  陳青崖端起來，幾口吃下去，隨即去付錢。

  他的自行車還停在理發店那，倆人往回走。

  經過一條巷子，裡面飄出爭執聲。
    “……你爸你爸！整天都是你爸！難道你不知道你爸瞧不上我麽？就算我有工作，他也不會讓我跟你在一起！”

  這男的也太暴躁了吧。

  朱茱忍不住瞅了眼。

  有些彎彎曲曲的巷子裡站著一對男女，正是羅霜和她的……男朋友？

  朱茱看到是羅霜時下意識扯了陳青崖一下。

  巷子裡的人似有所覺，立刻看了過來。

  為避免被發現，朱茱連忙拉著陳青崖躲起來，無聲對他說：“等一下再過去！”

  被迫偷聽的陳青崖心想他還有別的選擇麽。

  羅霜：“可是，你要是沒有工作的話。我爸更不會讓我們在一起了。”

  “那得看你想不想了，要是你想的話，辦法多了去了。”

  “什麽辦法？”

  “你有了我的孩子，他還能不讓麽？”

  朱茱瞪大眼，這渣男！
  她看向陳青崖。

  陳青崖面無表情，目視前方，好似壓根沒在關注巷子裡的動靜。

  可朱茱知道他沒拉她走，就說明他也是在聽的。

  朱茱緊了緊陳青崖的手。

  他側頭望來。

  同時，巷子裡那人久久沒聽到羅霜說話，再度開口：“霜霜，我是真的想娶你，想跟你在一起。但你爸一直不同意，我也很累的。”

  羅霜：“……不可以的。”

  “呵。行吧。這麽久了，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到頭來你就這樣。你讓我好失望，羅霜。”

  而後一陣腳步聲，那男的居然朝這邊走來了。

  陳青崖牽住她的手，轉身。

  那人從巷子走出來，經過他們時下意識投來一眼。

  朱茱也自然地看去。

  應該就是上次集市上跟羅霜在一起的男生，長得還行，但也不算特別出挑，而且那副神態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流裡流氣的。

  對方看他們的這一眼有點久，走出幾步了才收回，不知道是不是對他們也有印象。

  他的步伐很快，不一會走出好遠，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一點都看不出跟女朋友吵架後的沮喪。

  陳青崖停住腳步，帶著她往回走，一言不發。

  朱茱幾次看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重新回到剛剛的巷子，朱茱扭頭，羅霜已經沒在那兒了。

  雖然對陳青崖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無感，但朱茱站在女性的角度上，並不希望她被所謂的愛情蒙蔽雙眼，做出傷害她自己的事情。

  只是，以他們的關系，朱茱不知道該怎麽提醒她。

  而且，她也不一定會領情。

  朱茱又想到羅文鎮，過年的時候他有來，不過沒看到他的人，只有一份禮物被放在了門口，並不貴重，是一些吃的。

  那天陳茹的心情很糟糕，但也沒提讓他們送回去，可能是上次去了後無功而返。

  最後那份東西，他們也不知道陳茹怎麽處理了。

  要說他出現的頻率也不高，可他的出現就是一種打擾，讓陳茹如鯁在喉。

  回到家中，陳茹見到陳青崖的新髮型，愣了下，笑說：“挺好的，以後洗頭簡單多了。”

  就是看著更像個沒什麽人情味的年輕人了。

  幸虧當初去相看朱茱時不是這個髮型，不然人家不得被他的冷臉嚇退了。

  朱茱也不敢說是她先糟蹋他頭髮的。

  不過轉而發現院子裡的頭髮被打掃乾淨了，她想，陳茹大概也猜到了。

  陳青崖沒說什麽，只是去燒水，準備洗個澡。

  有碎頭髮在身上，嫌癢。

  朱茱一路上都沒有提起關於羅霜的話題，他也沒有開口。

  他有時候總是格外沉默，不願透露他內心的想法，把他的思緒藏得很深、很緊，讓你猜都猜不到。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讓他人所熟知的角落，朱茱能理解，因為她也有。

  只是她很雙標，還是會生氣！

  陳青崖洗完澡出來，朱茱在院子裡給他清理外套的碎發。

  外套是黑色的，頭髮也是黑的，其實有點難發現。

  “我去小賣鋪買膠紙吧。”他說。

  “我都拈乾淨了。”朱茱把外套丟還給他，“穿上。別著涼了。”

  有人上門交貨和取新貨，一批完了又來幾人。

  雖然事情細碎，但說明有錢進帳了。朱茱的情緒又由陰轉晴。

  陳青崖再去看她時，就是她笑吟吟，開心地跟陳茹聊天。

  他一時摸不清她剛剛有沒有不高興了。

  “之前跟你說要娶第五個老婆的，原來他前幾天就把人領進門了。是他知道這事不算光鮮，所以沒往外說。”陳茹說。

  朱茱問：“那他現在的老婆幾歲啊？”

  “不清楚。不過有人說她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不算老。”

  “以前結過婚嗎？”

  “有啊。她還是帶個女兒來的，應該跟你差不多大。那男的家裡也有個兒子，二十好幾了。他自己還沒娶老婆，他爸都娶第五個了。”陳茹撇著嘴搖頭。

  朱茱樂了，“他的桃花運居然還沒他親爹的好。”

  對於村裡這種趣聞陳青崖也感興趣，只是平時插不進話，也不會特地去開口。

  “父子二人不吵架麽？”他突然問。

  兩個女人齊刷刷看向他。

  陳茹：“我哪知道。”

  “你好奇的話可以自己去問他。”朱茱說：“你去了就直接問：喂，你有因為你爸娶後媽跟他吵架嗎。”

  陳青崖：……

  他確認了。

  她對他確實有小情緒。

  找到機會獨處後，陳青崖便問她：“你怎麽了？”

  朱茱翻白眼，“沒幹嘛。別搭理我。明天就好了。”

  她就是不爽他沒對自己敞開心扉，又明白這很正常。所以不爽歸不爽，她沒想逼他非得怎樣。

  陳青崖卻很敏銳，“因為羅霜？”

  朱茱噎住。

  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她搖頭，“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不信，目光在她臉上梭巡。

  朱茱認真地回視他，“你不用理睬我。真的。我只是自己犯倔而已。”

  陳青崖：“那你會秋後算帳麽？”

  “不一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