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默在水中一動不動，墨無極看著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嘩——

  水中的少女忽然轉身，抬起手，一串水花被急劇帶起，手指飛快地翻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抓住頭頂男人的衣領，往下一扯。

  墨無極猝不及防，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刻意去防備她，身子一沉，迫使他一條腿單膝跪下。

  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

  氤氳的水霧中，花瓣香味嫋嫋，兩個人的距離如此接近。

  她冰冷的眼神直直逼視著他，冷酷的小臉毫無表情。

  “你在可憐我嗎？”唇瓣微啟，說出冷冷的一句話。

  墨無極沒有平日的妖孽隨意，渾身的光芒都被他收斂起來，只剩下一種無言的沉默，讓人覺得很沉重。

  可憐她？

  當然不是，他只是覺得……

  “你還這麽小……”

  砰——

  她在水裡的另一隻手快速出拳，重重地打在他臉上，毫不留情，一拳就把他打飛出去。

  驚人的爆發力，隱藏在這麽小小的身體中，實在是有些驚人。

  墨無極倒在地上，慢慢爬起來，嘴角破了，臉上的面具也差點兒脫落下來。

  然而，這一拳顯然不足以宣泄未凝心裡的憤怒，她飛快地躍出水面，身上圍著半塊布，堪堪能遮到臀部，兩條修長的腿卻不受限制的踩在他胸口上，再次把他按翻在地上。

  未凝居高臨下看著他，冰冷地看著他：“憑你也配來可憐我？你以為你是誰？你生長在光明中，就不應該靠近我！”

  她腳上的力量真的很重，即便是墨無極，也覺得胸腔裡一陣窒息。

  現在終於能體會，當時她一腳踩斷端木雪脊椎的時候，那個女人有多疼了。

  “我的手段讓你害怕是嗎？我告訴你，我九歲的時候，殺死的第一個人，就是從小照顧我長大的師兄！我和他都被狼群追，只有殺了他扔給狼吃，我才有機會跑！我生活在人吃人的世界，你怎麽會明白？”

  她想用力一腳踩碎他的胸膛，這樣就能阻止這個大膽的人來觸碰她內心的禁地！

  她這樣的人生早就被設定好，而她也接受了，不管多麽厭惡那樣的自己，她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她不是生長在光明之下的人，她早已經沒有辦法習慣燦爛的陽光。

  所以這些人來可憐她，會不會太可笑了！

  墨無極悶哼了一聲，未凝才緩緩松開腳，冷漠地轉過身：“你走吧，不要再來靠近我。”

  說著，她再也不去看他，去屏風後自己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他果然已經不見了。

  “太子殿下！發生什麽事了？”外面紅芍擔心地喊，剛才聽到裡面有動靜，但是太子吩咐了不能靠近，所以她也沒膽子進來。

  “沒事。”未凝看了一眼地上凌亂的水漬，大步走出去。

  ******

  從青龍帝國的皇宮離開，一直飛離昊京，純白的衣裳在空中如同一個光點，速度快到讓人無法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