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尺

  沁夫人帶著人走來，年輕貌美的臉上，寫滿冷意。

  她的目光，緊盯著小青菀。

  小青菀尚未察覺，小跑著迎上前去。

  拉住沁夫人的衣擺，揚起小臉，開心的笑著。

  “娘你怎麽來了～”

  沁夫人甩手，拍開了小青菀抓著她衣擺的手，呵道。

  “說了多少次了，叫姨娘！”

  小青菀被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小聲找補。

  “姨娘……”

  沁夫人並未理會她如何，腳步一邁，便到了小青妤的跟前。

  俯身，看到她臉上的紅痕，當即面露心疼。

  “怎麽跑到樹林裡去了，臉都劃傷了，沒事吧？”

  “我沒事！”

  小青妤說著，抬手指向小青菀的方向。

  “妹妹剛才摔……”

  “呀！”

  沁夫人一聲驚呼，捧起了小青妤那隻手。

  “出血了，這是……被貓抓傷的？”

  隨後神色緊張的吩咐旁邊的下人。

  “快去，將大夫請過來！”

  小青菀低頭，望著自己血糊糊的小手，突然，有些委屈。

  沁夫人抱起小青妤，腳步匆匆的往來時的路上走。

  小青妤皺著小臉，搖晃沁夫人的肩膀，讓她向後看。

  “妹妹，還有妹妹！”

  沁夫人回眸，看向小青菀，目光冷然。

  “還不跟上！”

  “……知道了，姨娘。”

  小青菀邁開小腿，跟上沁夫人的步伐，抬頭去看。

  便見小青妤扒在沁夫人的肩頭，正衝著她笑。

  小青菀眨巴了下眼，突然覺得，不那麽委屈了。

  於是，回以燦爛的笑。

  大夫來的很及時，看過之後，給兩位小小姐上過藥，用紗布包好。

  小青妤被林夫人哄著休息了。

  小青菀，則是跟著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進了屋，沁夫人揮退下人，坐在椅子上，面色冰冷。

  小青菀縮了縮脖子，小心的站在一邊。

  兩隻包著紗布的手合在一起，用露在外面的指尖，緊緊攥著衣角。

  “跪下！”

  一聲冷喝傳來，小青菀被嚇了一跳，忙忙按照沁夫人的意思，跪在地上。

  動作有些急，撞到了膝蓋上被包扎好的傷。

  小青菀忍不住痛呼了聲，眼淚“啪嗒”一下掉落下來。

  “哭什麽哭？！”

  沁夫人一拍桌子，音量提高了許多。

  小青菀又被嚇到了。

  這次，她不敢哭出聲，盡力的將眼淚往回咽著。

  沁夫人面色冷凝，起身，從一處角落裡，抽出來一根細尺。

  “我有沒有同你說過，胡鬧的時候不許帶著你姐姐？”

  小青菀望著那細尺，目露恐懼。

  顫著聲音辯解。

  “是姐姐說，有一窩小貓，要帶著我去……”

  啪！
  細尺劃破空氣，落在小女孩瘦弱的背上。

  小青菀一聲痛呼，再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娘，菀菀知道錯了……”

  “叫姨娘！”

  啪！
  “姨娘，姨娘，菀菀錯了……菀菀知道錯了……”

  啪！
  細尺的揮落，不帶絲毫感情。

  “若不是你鬧著要看什麽小貓，你姐姐會帶著你去小樹林？不去小樹林，你姐姐怎麽會受傷？”

  啪！
  “野貓有多髒你知道嗎？你居然讓你姐姐，被野貓抓到！”

  啪！
  “你姐姐無事還好，若是有事……”
    啪！
  耳邊的絮叨聲，漸漸混亂。

  小青菀手腳並用，在地上亂爬亂跑，想躲避來自“親娘”的鞭笞。

  卻如何，也跑不過一個大人。

  手上，膝蓋上的紗布散了一些，有血，隨著她劇烈的動作擦過地面，留下了痕跡。

  ……

  “菀菀！”

  一聲歡喜的叫聲自屋外傳來，八歲的小青菀顫抖了下，抱緊了懷中的陳舊布偶。

  “菀菀你快出來，堂哥同意帶著我們去劃船啦！”

  小青菀垂眼，看了看自己，用力搖頭。

  搖頭之後，又反應過來姐姐看不到，張開口，發出聲音。

  “姐姐去吧，我今天……不想出去。”

  屋外的小青妤沒再說話，走上前，用力推開了屋門。

  “菀菀你在做什麽呀？”

  刺目的陽光射來，小青菀不適的眨了一下眼，看清了門口的狀況。

  小青妤在，沁夫人也在。

  “呀，這是菀菀你的娃娃嗎？”

  小青妤一邊驚呼，一邊湊過來，伸手捏了兩把小青菀懷中的布偶。

  小青菀臉上升起窘迫，弓著身體，想要將那布偶藏到懷中。

  不想下一秒，小青妤松開布偶，轉而捧起了她的臉。

  “這麽不開心？那跟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呀？”

  小青菀眨眨眼，暗裡小心的，想將布偶藏起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

  小青妤用她的沉默，當做了肯定，手向下，穩穩的抓住了她的布偶。

  “不過出門之前，姐姐要和菀菀交換娃娃，好不好？”

  小青菀忙忙搖頭。

  “不換……”

  她見過姐姐的布偶娃娃，很多很可愛，有各種小動物。

  不像她，只有一個，舊舊的，醜醜的小狗布偶。

  “要換的要換的！”

  小青妤笑嘻嘻的奪過了那小狗布偶，向後退了幾步。

  小青菀忙起身跟上。

  “姐姐你給我，我不要……”

  “咳！”

  一聲輕咳聲傳來，小青菀呼吸一窒，壓下來後面的話。

  小青妤並未注意到這些，轉身將那小狗布偶遞給了自己的丫鬟。

  “這是我的了！”

  隨後回身，拉住小青菀的手，帶著她向外走。

  “咱們先去劃船，等回來之後，你去我哪裡挑布偶，想拿幾個拿幾個！”

  小青菀被扯著向外，轉眸，小心的看向沁夫人。

  沁夫人的目光裡，滿是溫柔。

  “想去便去吧，小心些！”

  小青菀知道，那前半句對的是自己，後半句，對的是姐姐。

  小姐妹的堂哥，是個十三歲的大孩子，身體抽條，看上去高高瘦瘦。

  與他一起的，還有三個一樣的大孩子。

  小青妤帶著妹妹跑來，先是叫了堂哥，隨後，又挨個叫了哥哥。

  聲音甜甜，可可愛愛。

  相比下來，害羞躲在姐姐身後的小青菀，便沒那般惹人注意了。

  一行人去的，是一片開滿蓮花的小湖，劃的船，是那種只能做兩三個人的小船。

  小青妤坐在了堂哥與另一個哥哥的船上。

  小青菀，自然上了另一座船。

  小船離岸，小青菀的目光，逐漸被四周的蓮花吸引。

  “是不是很漂亮？”

  一個哥哥問她。

  小青菀回神，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那小哥哥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丫頭，不用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