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瑤琴
  沈泠兩人，直到正午時分，才回到小鋪。

  遠遠走來，便見一人，站在鋪門前。

  今日天色陰沉，不見陽光，落葉鋪滿街道，風一吹，便似野蝶舞蹈，美輪美奐。

  白衣少女懷抱長琴，站在街邊，長發隨風而起，混這飛舞的落葉，一個“美”字，難以概括。

  就是……身上的衣服，未免單薄了些，與這天色不搭。

  沈泠稍稍欣賞一瞬，轉而看了眼身旁的人。

  沈青禾看她。

  “怎麽了？”

  沈泠搖了搖頭。

  也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這麽一個絕色在身邊待著，自己再對著別人大驚小怪，實在不該。

  兩人走近，少女也注意到了他們。

  抬眼來，一對杏眸裡，有著好奇之色。

  沈泠停在少女的旁邊，勾唇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姑娘在這兒，是有什麽事兒？”

  少女攏了攏懷中的琴，目光中，帶著些小心。

  “姐姐是這鋪子裡的人嗎？”

  沈泠笑了下，走過去，用鑰匙開了鋪門。

  “這鋪子啊，是我的。”

  少女有些驚訝，眸子都睜大了些。

  “啊，這樣……”

  沈泠推開門，衝著她笑起來。

  “姑娘有事的話，咱們進去說？”

  隨後輕嘶一聲，搓了下手。

  “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那就加件衣服？”

  沈青禾的聲音傳來，轉手，便將自己的外衣披在沈泠身上。

  沈泠搓手的動作一停，轉頭看他。

  她不冷，冷的是這小姑娘好吧？如此做法，不過是怕小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

  卻見沈青禾一臉認真之色，似乎根本沒懂。

  ……行吧。

  沈泠伸手，扯住披在身上的衣服邊緣攏了下，重新看向少女。

  隨即便是一愣。

  只見這少女用琴邊擋住下半邊臉，杏眸之中，滿是亮色。

  沈泠:……？
  這是，怎麽個表情？
  雖然疑惑，但沈泠也沒直接問，轉而說道。

  “姑娘，一起進去？”

  少女垂了下眼簾，將眸中的異色壓下，低頭行禮。

  “謝謝姐姐。”

  沈泠走進屋裡，將鑰匙隨手放在櫃台上，示意了下鋪裡新擺上的桌椅。

  “姑娘先坐著，我去沏壺熱茶。”

  “謝謝姐姐，不過不用麻煩了，我就是……”

  少女忙忙開口。

  “不麻煩。”

  沈泠隨著說著，往屋裡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將身上的外衣拿了下來。

  收起衣服，走向沈青禾。

  “出去了這麽一趟，累嗎？要不進裡院歇著？”

  沈青禾平靜臉。

  “我沒事的。”

  沈泠斜眼看他。

  “昨個兒我問了老張，他說這次配的藥對你的毒沒有效果，還得繼續摸索，所以……去歇著。”

  “……好吧。”

  沈青禾伸手拿過自己的外衣，應了一聲，向裡院走去。

  走到門口，又停下來，回過頭來。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我也可以的。”

  沈泠忙衝著他擺手。

  “進去吧，好好休息！”

  望著沈青禾走遠，沈泠才收回視線，沏好茶，滿了兩杯熱茶。

  一杯推給少女，一杯留給自己。

  少女緊抱著琴，視線還停留在小鋪通往裡院的那道門上。
    嘴角上揚，輕聲道。

  “他好乖呀……”

  沈泠眨眨眼。

  “對，很乖，跟個小孩子一樣！”

  少女轉眸看她，目光晶亮。

  “姐姐和他這樣，真的好好！女老板和她的呃，嗯……不好意思姐姐。”

  沈泠:？？？

  等等，這姑娘剛說了啥，女老板和啥？

  她再仔細看了眼面前這姑娘，突然之間，明白了什麽……

  心下的驚愕，致使沈泠的表情逐漸空白，最終，變成了沒有表情。

  少女面上閃過懊惱，暗裡，用自個兒的右手，打了左手一下。

  隨後小心的抬頭，看向沈泠。

  “那個……姐姐，我來這兒，是想問下，姐姐這茶肆，招不招彈曲兒的？”

  “彈曲兒？”

  沈泠反問，看了眼少女手中的琴，又掃了眼屋外的茶攤。

  這片茶攤，算是由她起頭，一些鄰居以及常歇腳的人主動，一同搭起來的，茶水免費，誰來歇腳都行。

  她想起來了會管上一管，想不起，也有其他人管。

  至於為何今日無人。

  時至冷了，又未到很冷的程度，起火太虧，不起又冷，這攤子，自然撐不起來。

  收回目光，沈泠伸手指向貨架，示意少女看過去。

  “我這裡，並非茶肆，若真要論，應該算是間雜貨鋪子。”

  “呀，這樣啊……”

  少女輕呼一聲，臉上升起一陣紅雲，低頭道歉。

  “不好意思姐姐，是我搞錯了。”

  “沒事。”

  沈泠不在意的搖頭，想了下，又道。

  “我看姑娘身上的衣著，不似一般人家，怎麽會想著尋這彈曲兒的活計？”

  少女垂眼，不看沈泠。

  “我……那個……就是嗯……”

  她躊躇了好一會兒，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聲音，也逐漸低了下去，直到沒有。

  沈泠看著她，輕歎了口氣。

  “你想留這兒彈曲兒，也不是不行。”

  少女登時抬眼，眸光亮起。

  卻聽沈泠接著道。

  “我這鋪子外面的茶攤雖然不大，但平時還是有幾個人的。”

  “就是我開的價不會很高，除開管吃住以外，每月至多給你……一兩銀子。”

  話落，少女便抱著懷裡的琴湊過來了些。

  “姐姐，我可以的！”

  沈泠默了一瞬道。

  “當然了，留你，那也得看你究竟有沒有留下的水平！”

  少女面色一肅，當即拿出了懷中的長琴。

  “姐姐，我現在便可以試琴！”

  這姑娘，還挺急。

  沈泠緩和表情，笑了笑，

  “……也行，試吧！”

  說完，端起茶杯輕抿了口熱茶。

  眼看著那姑娘將長琴上的保護拿掉，將琴放在桌上。

  沈泠心思轉了又轉。

  不管這小姑娘彈的怎樣，都留下吧，反正自己不缺那口飯，那一兩銀子，也免得這小姑娘去其他茶鋪，被人欺負了去。

  富家小姐嘛，什麽尋活，都是一時興起，乾不久的。

  思慮間，琴聲響起。

  先是幾聲簡單輕音，引人進入；隨後樂聲漸起，似有泉流蝶舞，花開草盛……聽的見，看的見。

  沈泠望著少女，眼裡隱有驚喜。

  腦海裡，也不禁浮現出了如此一句:哎呦，不錯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