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年底
  他走後中家中拮據，難免會有些糾紛矛盾，雖沒人與他說過，但他其實是知道的，只是不癡不聾不作家翁。

  他不能去怪外甥外甥女，也不能怪兒子女兒，只能是小事化了。

  也是因此，無忌對權財之心格外炙熱，這可能是好事，沒有這樣百折不撓的心氣，很難登上高位，佐天子治天下。

  但更可能是壞事，不提一路攀登的重重困難，上去了，能過否坐得住，能否安穩退下來，這都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秦王…”

  長孫無忌靠著秦王掌握家族，並在朝堂上有了一定的地位，但秦王也必然會是他走向高位的阻礙。

  “事在人為。”

  一個皇帝，在手中握有兵權的時候，做些利國利民，有益於大部分人的事情，自是如有天助。

  有不少將領是高句麗和新羅出身，現在都用不太熟練官話奉承著張忽峍和羅藝，主要還是對羅藝。

  皇帝也適當的放松了對酒的管控，但還是暫禁民間大規模私釀，酒水畢竟是糧食釀造的。

  張忽峍不甚在意，他是要回京護衛在陛下身邊的，豈會在意這些外族人的阿諛奉承。

  但他也在豎著耳朵聽，想看看酒酣耳熱後，羅藝會不會有什麽不軌的言辭，若是有，他便上奏陛下，換個人來為安東都護。

  因而皇帝在長安洛陽江都幽州設立官釀，而今年收成特別好的州郡，也可在朝廷的監管下釀酒售賣一年，而明年還能不能繼續釀酒，那就要看當年的收成情況。

  “都護，我等之流應該也會有吧，聽聞陛下不設胡夷之別，開科舉武舉，允許世人參加，只要通過，無論是什麽出身，都可入朝為官。”

  至於科舉，你們還不知道，魏長吏正召集遼東俊才士子，都護府將派遣兵馬，護送他們前往洛陽參加科舉。

  但到處都是亂哄哄的，等到老幼上前，就只剩下熱粥水了，一大碗中漂浮著數粒米。

  至於鄉野道旁的酒肆私自釀些濁酒售賣行路人，朝廷是不管束的。

  長安洛陽等大城，市場內再次遍布突厥人、西域人、波斯人、大食人、拂菻人、天竺人、真臘人、驃國人…

  而這些人中，也有極少一部分精通漢學，當聽到連他們都可以參與科舉武舉入仕大唐時，都感到震驚無比，然後就是有心試一試。

  皇帝派遣秦單二將領兵而出，順著官道剿匪掃障，任何敢襲擊劫掠趕考士子者，立斬之。

  太平四年入冬後，皇帝領皇后回返洛陽，預備主持科舉，而因太上皇后身體虛弱，皇帝便命晉王李玄霸留在江都行宮侍奉太上皇和太上皇后。

  “是啊，聽聞皇帝陛下，是要賞賜土地給功臣。”

  而在平壤，張忽峍羅藝等將領聚在一起，圍著一個生炭的小火爐，爐上架個湯鍋，把豬羊雞鴨魚兔的肉切成薄片，用酒、醬、桂做成調味汁，等湯開了夾著片在湯中涮熟，蘸著調味料吃。

  老幼現在都擠在城中凍饑待斃，青壯淪為苦力，卻也只是勉強不被餓死，滿城怨氣衝天。

  太上皇大感失意，更是整日拉著奉命陪伴的宗室們宿醉不醒。

  …………

  國君扶余璋不斷下令賑濟，但倉庫裡的糧食是越來越少，朝中百姓卻還是嗷嗷待哺，已經有開始夜裡去高門大戶府上偷糧搶菜的災民了。

  朝中將才無數，有的是人能夠替代羅藝。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太上皇如今整日沉溺於酒色，還能有多少天年也不一定。

  長此以往，這群人可就不管什麽黑天白天了，貴族們這才稍微遏製了一下貪婪，清湯寡水被施舍於百姓。

  誰都沒想到，陛下竟然會讓行過逼宮之事的太上皇也留在江都。

  鏢局布衣行漕運馬幫沿途客棧酒肆，仿佛都被注入了活力，尤其是隨著西突厥的臣服，商路再次通暢無阻。

  天下從來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隨著人員大規模的流動，加上官府派兵維持道路太平，商業也自然而然的跟著複蘇興旺起來。

  羅藝連飲數杯笑道：“那是自然，陛下已經派人過來丈量土地，到時候有功之臣，人人有份。

  ………

  遼東戰事已停，百濟尚苟延殘喘，雖然唐軍已經撤兵，但他們卻並未感覺有喘息之機，因為國中百姓因堅壁清野之策，一年未能耕種。

  無數得到消息的士子，背起行囊呼朋喚友趕赴洛陽，無數豪傑遊俠持劍胯刀奔赴長安。

  而大規模製私酒售賣，輕則罰沒酒曲或釀酒工具，重則處以極刑。

  “百濟王室與大姓八族，可都坐有金山銀山，到時滅國之後，我們都可富貴。”

  一旦朝廷收手不管，世家豪商大量采買糧食用於釀酒，與民爭食，那麽必然導致相當一批百姓的口糧遭受威脅。

  江都上下都是戰戰兢兢，他們可剛蒙受陛下皇恩浩蕩，可不想與太上皇扯上什麽關系。

  秦王素來忠於陛下，齊王已經被廢，而且這二王都遠在長安，江都就剩下一個病秧子晉王，這位能不能活過太上皇都不一定。
    於是在陛下起駕離去後，江都上下從無人敢去私自拜見太上皇，便是太上皇有召，也多是推脫病疾不去。

  含入口中，用舌頭抵在上牙膛一磨，那幾粒米就沒了，只剩下熱湯水，一碗進肚，反而是更餓了。

  也有經驗豐富的，從懷中小心的掏出樹皮小蟲，趕緊泡入熱水中，總算是填了填肚子。

  一個高句麗出身的將領道：“羅大將軍，開春後，末將就為您去滅了百濟，到時戰事結束，皇帝陛下必將封賞您，到時我等也可雞犬升天了。”

  隨著散朝，科舉武舉面向一切有識之士的消息傳遍天下，無數寒門庶民皆歡喜不已，世家顯貴終歸是少部分，這天下還是尋常百姓更多。

  眾人聞言，立刻就有一個頗為高壯的將領道：“將軍，我們這群匹夫，是不敢去舞文弄墨的，那個武舉呢，是比什麽，咱能不能去當個武狀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