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見楚安瀾

  用完了早膳，葉宛卿便帶上千禧，隨楚恭霄一起坐車前往國子監。

  半路上，楚恭霄突然咳嗽了一聲，望著葉宛卿試探性的道：“卿兒認為，恭玄這家夥怎麽樣？”

  恭玄，乃鳳陽帝第六子，和楚恭霄一樣，生母都是鳳陽帝最寵愛的喬淑妃。

  楚恭霄這話，明顯是企圖替自家六弟做媒，與葉宛卿湊一對。

  葉宛卿聰明伶俐，如何聽不出來？

  “卿兒，能否據實相告？”葉宛卿咬著唇道。

  這兒，正是專門用來抽查皇親貴胄與王侯世子們學業的地方。

  國子監外。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男子明顯提高八度的嗓門，瞬間蓋過了眾人的哄笑聲：“嘿！笑什麽笑！本世子啃的明明是大豬蹄子！”

  楚恭霄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彎了腰：“我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恭玄為人老成，現在從你嘴裡講出來，倒果真是這麽回事了。”

  此時，葉宛卿突然緊張起來。

  俊是挺俊俏的，只是一邊走一邊打哈欠，滿嘴的胡茬也忘了刮。

  剛才吵嚷嬉笑的那些王侯子孫們見楚恭霄來了，立馬恢復安靜，像鵪鶉似的一個個乖乖立正，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楚安瀾為何變得這般討厭陸繼廉了？
  之前，他們雖不是很親近，倒也不曾結過梁子，彼此都還算和睦共處。

  沒過多久，彝倫堂的兩扇沉重朱門被推開，三三兩兩的開始有人進來，七嘴八舌。

  葉宛卿披上從家裡帶來的冪籬，由千禧扶下馬車。
  陽光透過雲彩，肆無忌憚地曬在地面上，曬得方磚石火辣辣的發燙，落在匾額泥金框上，那種炫目金色幾乎要迷住人的雙眸。

  葉宛卿見狀，感到十分奇怪。

  說完，他毫不客氣地衝立於楚恭霄身側的陸繼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面對楚安瀾的憎惡，陸世子果然涵養功夫極佳，臉上居然沒有表現出半點生氣的跡象，拱手施禮，道：“見過敦王世子。”

  葉宛卿面不改色，暗暗掐了掐手心。

  “我雖然不怎複習，不過，好歹楚安瀾肯定排最後的，哈哈哈。

  陸繼廉？
  嘖，原來是拐彎抹角啊，先拿楚恭玄做個鋪墊，然後再把話題拐到陸繼廉這裡了！
  盡管上輩子發生的一切已煙消雲散，可，她和陸繼廉在一起的那些記憶，就像一根根刺，深深扎在了心口，輕輕一碰便痛不欲生。

  前世，她實在愧對楚安瀾！
  葉宛卿隔著一層白紗，伸長脖子，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門口。

  難不成，楚安瀾已經發現是陸繼廉在暗中散播殷虛湖蛟化龍的謠言？

  楚恭霄打了個哈哈：“好啊。你性子直爽，我也愛聽真言，但說無妨。”

  少年楚安瀾，劍眉星目，皓齒朱唇，裹了件月白直身，外罩淡銀軟煙羅紗衫，扎了個松散的發髻。

  楚恭霄瞥了一眼身邊被冪籬裹得十分緊密的葉宛卿，柔聲道：“表妹不用擔心，放輕松點，東宮金吾衛將時刻待命，護你周全。”

  百感交集，既歡喜又忐忑，更多的是愧疚。

  笑了一陣，楚恭霄話鋒突轉，一臉認真地道：“那，卿兒認為，陸繼廉這人怎麽樣？”

  看起來，神情慵懶，不修邊幅甚至有些邋遢。

  透過半透明的屏風，她依稀可以辨認出進來的都有誰。

  而其中，並無自己最想見到的身影。
    葉宛卿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繼續等待。

  葉宛卿眸光一暗，聲音清冷地道：“陸世子的出身、才華以及儀表，都堪稱上乘。況且，陸世子始終忠誠於您，將來必能輔佐殿下繼任大統，創下豐功偉績。”

  楚安瀾鼻孔裡冷哼一聲，沒有理睬。

  人越來越多，像攢聚在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吵鬧著，並且夾雜著幾聲戲謔的笑。

  說完，楚恭霄含笑看了一眼陸繼廉，示意他可以正式開始了。

  楚安瀾，向來是這般的瀟灑不羈。

  陸繼廉鼻梁挺拔，面容精致，戴著頂紫緞鑲珠頂冠，換了一套嶄新的寶藍色刻絲萬字滾花袍，外面套著紫緞五彩坎肩，腰系一條雙獺背銀帶，穿一雙一塵不染的皂靴。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陣捧腹大笑。

  “糟糕！我這回估計又是排倒數的料！”

  華堯郡王，孝燁小王爺，寧國公世子……

  楚恭霄環視一圈，皺著眉頭道：“敦親王世子怎麽還沒來？”

  一會兒等考察完畢，依他的脾性，定會好好教訓陸繼廉一頓！
  楚恭霄環視了一圈正在交頭接耳的眾人，咳嗽一聲，鄭重其事地道：“大家請安靜！孤謹遵父皇旨意，將所有在國子監就讀的王室子弟、公侯世子皆聚集於此，考察各位的成績。另，由陸繼廉代為指揮。繼廉之言，即為孤之命令，不可違抗。”

  葉宛卿莞爾：“楚恭玄不過長我兩歲而已，但他每天表情嚴肅，行事風格甚是老成持重。每次看到他，我都好像看到我爹爹一樣，所以，我平時都不怎麽搭理他的。”

  熟悉的語調，令葉宛卿為之激動，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滿堂哄笑，淨是冷嘲熱諷之意。

  楚恭霄連連頷首，甚是欣悅，一張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楚安瀾哼了一聲，昂首挺胸地穿過人叢，徑直來到楚恭霄的跟前，象征性地作了個揖：“給殿下請安了。”

  端王世子楚靖哲左顧右盼了一下會，然後上前一步，向楚恭霄拱手：“回稟殿下，我今早從一品居出發前，叫過楚安瀾起床，但他非要多睡會懶覺，把夢裡的那隻大雞腿給啃乾淨了再說！”

  “嗯嗯。”葉宛卿重重點頭。

  對於那些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差生來說，形同刑場。

  葉宛卿擺起架勢悠閑地坐在屏風後頭，宛如垂簾聽政的太后一般，默默等他們進來。

  千禧幫葉宛卿取下冪籬，抬了把藤椅讓她坐了。

  一看到楚安瀾，楚靖哲便立馬笑著調侃起來：“哎呦，安瀾，現在才到啊！大雞腿香不香，好不好吃？哦不對，是豬蹄子！”

  不多時，楚恭霄與陸繼廉已結伴而來，楚安瀾卻仍未現身。

  楚恭霄招手，示意身後的金吾衛統帥將葉宛卿領去彝倫堂，立於一扇畫滿藍孔雀的屏風後頭。

  陸繼廉點頭，面向眾人，正顏厲色道：“從現在開始，所有人身上都不能藏有任何與考試有關的東西！否則，直接判為零分。”

  說完，立時就有幾名東宮內侍“唰唰”魚貫而入，手持麻袋，依次搜完眾人的身，把違規物品都通通裝進麻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