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剪不斷理還亂的真相

  夜色愈發深沉。

  濃霧裡，壓抑、驚恐的情緒就如同一座黑壓壓的山嶽，鎮壓的李紀的心頭。

  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最前面的黃巾力士正扛著一杆素白大旗，艱難的在濃霧裡開路，以至於臂膀因為太過用力而肌肉虯結，旗幟散發的白光推開濃霧四散，露出原本荒草路面的同時，也映照得四周濃霧愈發的白。

  如同置身於白茫茫的大霧之中。

  黃巾力士扛素白大旗開路，玄霄老道，趙巡，捕快，位於隊伍中央，李紀斷後。

  清河縣裡的鬼，誕生於人心欲望裡的魔，以及茫茫大霧裡的恐怖……

  “安全了，我們應該安全了吧？”

  “安全？雖然有驚無險的從霧裡逃了出來，但唯有到了武陵縣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不過……你可以去死了。”

  此刻。

  然而。

  李紀正準備擺爛不再詢問的時候。

  “不可能！”

  異神教？
  李紀隻覺得頭都快要炸了。

  忽地轉身，朝著趙巡伸出了手掌。

  “上神，生路已到，吾之職責已盡，吾去也！”

  “你既然知道他是魔，為什麽剛剛還有救他？”

  刹那間。

  他們也都清楚，為什麽在這亂局之中，玄霄老道會向他們伸出援手。

  “即便是我等眼中的妖魔鬼怪，亦不敢踏入一步！”

  “天然就能指引人心所向，是這迷霧裡最好的引路使者。”

  玄霄老道伸手接過黃豆，直接扔進嘴裡咀嚼，略微有些傷感的喃喃低語。

  然而。

  就聽到前方的燕小七忽地驚呼道：“異神教？就是那奉域外天魔為祖，殘害百姓，圈養妖魔鬼怪的異神教？”

  濃霧經過風這麽一吹，頓時四散流逸，一處竹林映入眼簾。

  “魔乃是由人心欲望扭曲所生。”

  “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恐怖。”

  源源不斷的湧入玄霄老道的掌心。

  “絕對不可能！！！”

  “朝廷怎會跟殘害百姓的異神教為伍，大燕律法早有條例，不論何人，遇異神教之人，殺之，可官升三品！”

  “不知！”

  但剛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腳下一軟就倒在地上厚實的竹葉枯枝間。

  聲浪，呼嘯。

  玄霄老道的掌心裡則多出了一顆壓縮到極致的丹藥，色澤漆黑濃鬱，無數厲聲縈繞。

  前方的黃巾力士忽地停下了腳步，轉身朝著玄霄老道執禮，甕聲甕氣的說道。

  血肉，潰敗。

  趙巡連忙阻攔：“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這一場稀裡糊塗，莫名其妙的爭吵這才落下帷幕。

  燕小起還準備說些什麽。

  李紀蹙眉，追問道。

  ——看來，在巷子裡捶殺的趙巡，是真的趙巡啦！

  竹葉簌簌。

  顯然這濃霧裡突如其來的恐怖是他萬萬預料不到的。

  玄霄老道說著。

  玄霄老道說著，難免有些心酸。

  燕小七的視線陡然由白霧轉化為竹林，再加上沒有時間觀念的長途跋涉，自然是頭暈目眩，蹲在地上，痛苦的嘔吐起來。

  玄霄老道一口將丹藥吞服下肚，蒼白的面色泛起一抹紅暈。

  李紀疑惑開口。

  “不知？那你剛剛說的霧裡藏著不可名狀的大恐怖是什麽意思？”

  低呐聲就如同黃鍾大呂一般，帶著恐怖的氣浪直接撞到趙巡那老邁的身軀之上。

  “辛苦了！希望你能回歸太上道祖的懷抱。”

  短短三息時間。

  趙巡的腳踝已然潰敗成縷縷的黑氣，然後是雙腿，緊接著是腰部、雙肩……不斷潰敗。

  踉踉蹌蹌的起身想要找玄霄老道拚命。

  “你做什麽？”

  燕小七卻接受不了這個真相，高聲辯駁道。

  “趙巡，還不速來！”

  李紀手執镔鐵長刀，謹慎問道。

  因為前往北面的武陵縣有官兵鎮守道路關隘，再加上清河縣封鎖一事，若僅僅只是玄霄老道和李紀的話，就算逃出清河縣，逃出這茫茫大霧，亦會被驅趕而回，不是淪落與妖魔鬼怪為伍，就是被這茫茫大霧所吞噬。

  “伱……”

  趙巡和名為燕小七的捕快同樣也沉默了。

  李紀面色同樣驟然一變，只是攥緊手中漆黑刀鞘，看著趙巡四肢百骸裡飄蕩出來的黑氣，若有所思。

  趙巡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玄霄老道話語中滿是畏懼，繼續說道：“如今世人皆知大燕官道之外的迷霧區隱匿著妖魔鬼怪，卻不知道究竟是何等妖魔鬼怪，隻知祂會隨著迷霧的翻滾蔓延而漸漸蠶食人們所賴以生存的土地，化為禁區！”

  “不錯！”

  就在這時。

  玄霄老道搖頭苦笑，繼續說道：“貧道先前與居士所言的危險，指的是異神教之人！”

  “哦？你竟然看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會跟那面的居士一樣，想要找貧道拚命呢。”

  燕小七尖叫出聲。

  “你對趙捕頭做了什麽？！”

  “貧道得到的消息是，異神教與朝廷合作，在清河縣營造種種詭異之事，只是為了吸收百姓們那純粹的恐怖、欲望，催生出某個大魔、異神。”

  不論是素白大旗亦或者是黃巾力士俱皆隨風而逝，唯有一顆發霉的黃豆停留在空中。

  這些就如同剪不斷理還亂的線球，讓他根本就看不到真相，反倒是疑惑接連不斷到厭煩。

  李紀再次出聲道。

  玄霄老道肯定的說道：“這位居士所言雖然有些出入，但異神教行事大抵便是如此。”

  腳下是大半沒入泥土裡的石碑，只見石碑爬滿青苔落葉，依稀可見‘寺’字。

  趙巡驚悸的問道。

  而且身軀逐漸潰敗，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四肢百骸裡湧現出來，朝前飄蕩而去。

  李紀沉默了。

  玄霄老道冷哼一聲：“不然你以為大燕皇室是如何做坐穩天下的，靠你們這些連尋常鬼怪都對付不了的武夫嗎？”

  “若貧道知道危險指的是這茫茫大霧，哪裡還會來清河縣走這一遭！”

  玄霄老道言語誠懇。

  一角飛簷斜斜從竹林深處伸了出來。

  “道長先前跟在下所說的，前路或有危險，指的就是這茫茫大霧？”

  “剛剛那霧裡藏著什麽？”

  “不可能？”

  不知不覺間竟驅散了些許凝重的氛圍，雖然有些不合時宜，卻讓幾人放松了些許。

  “所以貧道這才不遠千裡來此，企圖渾水摸魚，誰知卻被那還未養成的異神察覺，所有努力俱皆付之東流。”

  激動的話語在濃霧裡回蕩。

  玄霄老道心有淒戚。

  月涼如水。

  沉默。

  趙巡驚恐的發現自己不能動了。

  氛圍凝重。

  “剛剛若不救他，在這迷霧裡，就算我等僥幸不死，也斷然沒有這般容易出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此魔乃異神教之法催生而成，出了迷霧，異神教之人自然有所感應，不及時絞殺恐惹事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