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汙濁人間，滅世苦海

  一場喧囂落幕了。

  最大的贏家，毫無疑問是五凰。

  下三重天，上界聖族等諸多強者，都是默然。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古之大帝的分身回歸， 本該是轟轟烈烈的一件事。

  然而……

  古之大帝的分身，卻是在五凰，慘遭凌虐，更是被少女給硬生生的捏爆。

  帝血被捏爆的刹那，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內心對於五凰的恐懼， 越發的劇烈。

  如今的五凰， 早已經不再是當年那隨便派出一位仙宿，就可以輕松捏爆的五凰了。

  天靈大陸之下， 最強大的高武世界！
  九重天第二大高武世界！

  經過帝血的這一番折騰，五凰不僅沒有元氣大傷，反而誕生了八位玄仙，等同於八位聖境，堪比聖祖百萬年的積累。

  因而，如今，九重天中的諸多勢力都對五凰，都產生了敬畏。

  哪怕……如今籠罩虛無天的古帝規則已經消失不見。

  ……

  五凰大陸。

  白玉京樓閣之上。

  陸番靠著，這一戰，他並沒有怎麽出手，這讓他頗為欣慰，不知不覺，五凰的諸多強者， 都已經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的程度了。

  竹瓏得天道加身，實力達到準帝程度。

  至少，那古帝分身被一路吊打，完全不是一敵之力。

  如今的五凰天道，煉化了數十萬的道蘊。

  這麽多的道蘊，以天道力量的形勢加持在竹瓏身上，讓竹瓏爆發出準帝級別的戰力，陸番倒是根本不感到奇怪。

  甚至，陸番還覺得弱了些。

  畢竟，得天道加身的竹瓏……等同於背負著整個五凰。

  也就是說那古帝分身，是和整個五凰的積累在戰鬥，被打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而此番事了，所有人便都各自散去。

  陸九蓮帶著唐果，重新回到了飛升之地中。

  而霸王回歸西域，尋到了苦苦等待他回去的洛茗桑。

  唐一墨隱居南域苦修，他在挖掘人體的極限，要將八脈遁甲魔功修行到極致。

  陸長空回到了古墓中，繼續他的神藥雜交之旅。

  當然，臨走前，他還將那巨大的千眼蜘蛛的屍體給帶走了。

  這蜘蛛的毒液不錯，微毒，或許可以拿來培育一些殺傷力不錯的毒藥。

  司馬青衫重新回到了畫宗，隨著他晉升為玄仙，給整個畫宗都帶來的氣運的提升。

  不少畫宗弟子，實力得到了突破，歡喜不已。

  當然，畫宗樓閣間，安妙語眺望著遠方。

  看到司馬青衫安全歸來，不由松了口氣，甜甜一笑。

  孔南飛帶著那些儒生全部回到了北域雪原之地，那兒是他浩然宗所在之地，煉一口浩然正氣。

  白青鳥與江漓微微點頭，便各自分道揚鑣，她重新回她的小院，研究《九凰變》。

  五凰的一切，仿佛如昨日重現一般，回歸到了原來的模樣。

  五凰仙人們各自散去，回歸各自的修行地。

  竹瓏回到了不周峰。

  直接進入本源空間，進行天道的吞吐，可能是天道加身，讓她感受到了甜頭，有些著迷於那種力量的衍化。

  一切都回歸到了正軌，當然，這是五凰仙人們。

  對於大玄神朝而言，波瀾才剛剛開始。

  大玄歷六百五十年。

  隨著暴君澹台莫桀身死，五凰動亂不休，神朝氣運崩亂，五凰各地，皆有勢力拔地而起。

  雖然大玄神朝尚未覆滅，但是早已經名存實亡，失去了對各地的統治力。

  各地的起義軍分散開來，互相征戰不休。

  因而，各自佔地為王，使得大玄神朝的統治的區域，開始不斷的崩塌。

  戰爭的硝煙，彌漫在整個五凰大地。

  不僅僅如此。

  隨著澹台莫桀的身死，原本保持默契，一同征伐暴君的妖族王庭軍隊和起義軍軍隊，各自廝殺了起來。

  緣由很簡單，起義軍覬覦妖族生靈的妖晶，因而主動發動了戰爭。

  妖族王庭自然是憤怒，他們幫助伐桀，最後人族竟然直接翻臉欲要剝奪他們的妖晶。

  這豈能忍，戰爭爆發，一番廝殺之後，竟是攻佔了大玄神朝帝京西北方向的大片區域。

  鎮守了邊疆數百年的天函關失守，被妖族王庭攻佔。

  亂世降臨。

  硝煙蔓延不休。

  ……

  本源湖，湖心島。

  陸番端坐於白玉京樓閣，正在擺盤棋局，棋盤上仿佛映照出了諸生百態。

  五凰的格局，在棋盤上顯現。

  天下紛亂，這是因為人族氣運崩散的原因。

  陸番暫時沒有出手，到了如今的層次，陸番很多事都不會親自出手，五凰畢竟是一個世界，他需要有自己的發展規律。

  不過，氣運崩散還會帶來很多的麻煩，這個麻煩，接下來會在人間體現。

  至於如今虛無天的規則之力消失，陸番倒是不在意。

  以五凰如今的實力，就算沒有規則之力，也無懼之。

  實力夠強，底氣就夠足！

  九重天的那些聖祖們，誰敢侵入五凰？

  敢來，定然會被打死！
  除非天靈族的古帝降臨，但是，古帝若是真的要降臨，有規則和無規則，差的不是很多。

  因而，陸番底氣十足，對於那虛無天裂縫中的那些神秘存在，撤去虛無天的規則，陸番根本不以為意，甚至嗤之以鼻。

  想要以此來示威五凰，想太多了。

  轟！
  驀地。

  瀚海之上泛起波瀾。

  一道流光飛速而至，一口棺槨徐徐被浪花衝上了島嶼。

  顧茫然從棺槨中坐起，神色有幾分複雜的看著陸番。

  “顧將軍何故至此？”

  陸番手撚棋子，正在思索棋路，瞧見顧茫然的到來，笑問道。

  “古帝帝血進入五凰，在下根本不曾查覺到，因此，給五凰釀成了如此大錯。”

  顧茫然開口，帶著幾分愧然。

  “無妨，對於五凰而言，這雖然是一次災難，但是，同樣也是一場大機緣。”

  陸番擺了擺手，道。

  顧茫然看著越發神秘莫測的陸番，眼眸中的複雜越發的濃鬱。

  “陸公子，在古帝分身降臨的時候，在下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顧茫然道。

  陸番詫異的挑了挑眉，將視線從棋盤上橫移到了顧茫然的身上，笑問道：“你說。”

  “這一次是古帝分身降臨，若是下一次是古帝降臨呢？”

  “而降臨的古帝，若是在下曾經效忠的古帝昊，那在下該如何？”

  “若是古帝昊站在了五凰的對立面，那在下……又能如何？”

  顧茫然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這個問題，讓陸番微微錯愕。

  “顧將軍隨本心便好……心中想如何，便如何。”

  陸番道。

  “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內心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沒有人能取代你內心的想法，因為那是證明你自身價值的體現。”

  啪嗒。

  陸番說完，落下一顆棋子。

  棋盤上的棋局仿佛擴散出了一股奇特的意蘊似的。

  顧茫然若有所思，臉上流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他朝著陸番拱了拱手，也沒有在島嶼上久留，便徑直的離去了。

  陸番瞥了一眼顧茫然離去的背影，沒有說什麽。

  他不知道顧茫然是如何想的，他也不需要知道。

  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都有做決定的權利。

  而在顧茫然離去後不久。

  陸番詫異抬起頭。

  可以看到海面上，有一道身影徐徐踏浪而行。

  很快，這身影，便尋到了白玉京，登上了湖心島。

  “米迦堂主。”

  陸番看著這登島之人，竟是有幾分詫異。

  他知道米迦在五凰留了分身，本來他也不想點破，竟是沒有想到，米迦的分身，居然親自來見他了。

  “陸少主。”

  米迦分身躬身。

  他這道分身的實力不算弱，竟是也有著聖境的實力，當然，屬於最弱的那一種聖境。

  “在下此次前來，是來給陸聖主傳遞給消息。”

  “虛無天規則消失，上界聖族親自入聖堂，請求聖堂出手，攻伐五凰。”

  “不過陸聖主無需擔心，聖堂有吾坐鎮，不會對五凰出手。”

  “可是，這一次虛無天規則的消失，事關重大，已經引起了九重天天道和天靈古帝的關注。”

  “若是古帝和天道歸來，我只能努力替五凰掩護，但是無法保證百分百的成功，所以，陸聖主你需要做好面對九重天天道，以及古帝探查的準備。”

  米迦分身所說的話，讓陸番眯起了眼。

  他是沒有想到，米迦居然真的會給他傳遞這些信息，至於信息的真實程度，陸番倒是沒有懷疑。

  米迦是真的想要突破自身，想要借助如今的五凰，來突破桎梏。

  因此，才不留余力的幫助五凰。

  “冒昧問一下，閣下可知，九重天天道與天靈古帝具體是因為什麽事情而不在第一重天？”

  陸番好奇的問道。

  米迦搖了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古帝從未說過。”

  陸番砸吧了下嘴，倒是感覺有些可惜。

  所以，也沒有說什麽。

  米迦分身轉身離去，消失在了瀚海霧氣繚繞之間。

  他此次來白玉京樓閣，單純的就是給陸番傳訊罷了，提醒一下陸番，做好應對準備。

  樓閣上，再度變得清淨。

  陸番手指在輪椅護手上輕點。

  爾後，心神一動。

  元神浩浩蕩蕩的湧動，很快，原本因為征戰而停止的時間大陣，再度開始運轉。

  日晷懸浮，磅礴的元神不斷湧入其中。

  隨著道蘊煉化，五凰大陸越來越強大，承載時間流速的能力也變強了。

  所以，陸番打算一點一點的增加時間流速。

  如今的五凰，最缺的便是時間。

  日晷閃爍光華，這是被陸番修改過的“臨”字陣言。

  陸番拈子，不斷的落在棋盤上。

  隨著落子，陸番眼前的畫面閃爍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讓人眼花繚亂。

  而陸番的元神像是被鯨吞一般不斷的吸收。

  “兩百比一，五百比一……一千比一！”

  陸番眼眸閃爍著金光，不斷控制著時間流速的提升。

  轟隆隆！
  日晷之上，仿佛垂落萬千光華似的。

  終於，陸番將時間流速控制在了一千比一。

  這個時間流速，正好適合如今的五凰，不會使得五凰生靈被加速的時間給碾爆。

  當然，維持這等龐大的消耗，對他的元神負荷十分巨大。

  使得陸番每時每刻，都有些疲憊，沒有什麽精神勢頭。

  但是對於整個五凰而言，效果是巨大的。

  原本，天外一年，五凰過百年。

  而如今，天外一年，五凰過千年。

  十倍的時間流速，足以讓五凰的發展，加快許多，也可加快五凰天道對道蘊的煉化。

  雖然陸番嘴上說著無所謂，但是……

  虛空裂縫之後的那些生靈，給他帶來的壓力還是有的。

  若是那些生靈真的古帝，一堆古帝，聯手要對付五凰。

  或許，真的會是一場巨大的災厄。

  ……

  冥土。

  澹台玄乘坐地獄犼回歸。

  可是，他卻沒有多少喜意，眉頭緊皺。

  陸番給了他機會，百年時間，重聚人族崩散的氣運，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澹台玄需要去嘗試一番。

  若是不去嘗試，或許，人間將從此再無人皇。

  他看得到如今五凰人間征戰不休的畫面，戰火綿延，生靈塗炭。

  冥土每時每刻都在不斷的接引著亡靈進入其中。

  天下大亂，死亡的生靈，比起澹台莫桀亂世之時還要多。

  重聚人間人族氣運，比起澹台玄想象中要更加的困難。

  “我該如何做？”

  第十殿內，澹台玄陷入了沉思。

  最終，他發現一直思索是沒有效果的，他需要行動起來。

  他離開了冥土，化身為一位老者。

  行走在亂戰不休，諸王割據的大陸之上。

  他拯救凡人，積累氣運，想要以積少成多的方式，將逸散在天地之間，紛亂不休，雜亂無章的人族氣運梳理整齊。

  在梳理和收集氣運的過程中，他還順便在找尋仁德之輩，想要為五凰培養一位新的人皇。

  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錯了。

  走遍了五凰大地，氣運根本無法積蓄。

  有種揀了芝麻丟了西瓜的感覺，積蓄好一處，之前積蓄好的人族氣運就開始崩塌。

  而澹台玄也發現，在這亂世中，卻根本找尋不到一個仁德之輩。

  幾乎每一個人，都因為人族氣運的崩散，而開始變化，環境影響人，善良不複存在，邪惡籠罩人間。

  貧富差距變得巨大，富貴的人，無比富貴，驕奢淫逸。

  貧窮的人也變得自私自利，偷摸搶掠，無所不做。

  秩序崩壞，禮樂更是無蹤。

  行走在這樣的世間，澹台玄的內心遭受到了震撼的衝擊。

  他忽然明白陸少主為何要廢除人皇，因為，一位無德行的人皇，給五凰大陸帶來了何等可怕的後果。

  上行下效，影響了無數的百姓。

  這讓澹台玄都開始懷疑自己再立人皇的決定是否正確。

  原本想要推行修行法，來獲取氣運的修行人，紛紛封閉了山門。

  這樣的人間，不值得留戀。

  甚至，還會被這樣的人間影響到自家宗門的氣運。

  十年時間，澹台玄走遍了人間各處。

  一顆心，卻是逐漸沉入了谷底。

  修行界與凡人界徹底的分隔開來，因為給如今這一代的凡人推行修行法，帶來的只有災厄。

  而湖心島上。

  陸番自然也是探查到了澹台玄的舉動。

  神色複雜。

  事實上，若非和澹台玄打了這個賭，陸番早就開始處理這些事了。

  因為人皇無道，所以影響到了凡人，再加上氣運的崩散，使得這個時代，變成了一個最黑暗的時代。

  陸番內心其實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但是……

  澹台玄來找尋他，讓陸番暫時沒有施行計劃。

  他要看看澹台玄會如何做。

  不過，顯然，哪怕是第一代人皇的澹台玄，也無法改變這個時代。

  他勸人善良，可轉眼，剛被勸“善良”的人便會被“惡”所汙染。

  裹在黑袍中的澹台玄，受不了這烏煙瘴氣的人間。

  走出了荒漠，行走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中，漫漫黃沙，倒是讓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他見到了一座古刹。

  那是一座佛城，城中人人修佛。

  丁九燈感應到了澹台玄的到來，他親自出佛城迎接。

  “阿彌陀佛，冥王來訪，貧僧有失遠迎。”

  丁九燈笑道。

  對於澹台玄，他是尊敬的，生為人皇，開創了大玄盛世。

  死為冥王，開創冥土輪回，讓亡魂得以安息。

  這是何等的功績，豈能由不得他尊敬？

  丁九燈如今的修為，達到了真仙層次，當年伐桀一戰，他也曾出戰。

  兩者在漫漫黃沙間行走，都是頂級修行人，無懼這惡劣的環境。

  兩者聊了許多。

  澹台玄問到為何關閉佛城，不接引百姓的時候，丁九燈搖了搖頭。

  “如今，諸多修行勢力，皆是封閉山門，不與人間接觸，因人皇無道，使得如今，人族氣運崩散，難以聚集，世人為滿足六欲而不擇手段。”

  “此乃黑暗時代。”

  丁九燈感慨。

  澹台玄沉默，氣運，講究一個氣，世人皆有氣，氣聚，成氣運。

  而生活在黑暗時代的人，氣濁，六欲橫陳，使得澹台玄再怎麽努力，都無法聚集人族氣運，哪怕聚集一點，改變了一部分人，小部分人依舊會被這個大時代所同化。

  與丁九燈聊了許多，澹台玄不信這個時代改變不了。

  他告別了丁九燈，再度入世。

  所過之處，見得亂戰，死傷無數，屍體橫陳。

  見到被燒殺劫掠的村子，路有凍死骨。

  他曾以為這一切是妖族導致的禍亂。

  他特意北上，來到了妖族建立的邊塞城池邊。

  卻發現，妖族大軍，緊閉著城門，絲毫沒有侵入人間的情況。

  甚至，還擔心被影響到妖族王庭的氣運。

  這一幕讓澹台玄不由自嘲的苦笑。

  佇立在妖族城池之下。

  回首眺望。

  卻見得人間大地，各處狼煙，戰火蔓延，仿佛一片汙濁，籠罩大地。

  澹台玄內心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黑暗的時代，他想要聚集人族氣運，他做不到。

  “去他娘的黑暗時代。”

  澹台玄怒罵了一句。

  轟！
  這一日，他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玄仙級別的實力，展露無遺。

  天下俱震。

  無數修行人紛紛從封閉的山門中觀望而來。

  不明白澹台玄要做什麽。

  霸王、唐一墨等人驚異不已。

  卻見，澹台玄仰天大笑，眼眸中帶著幾分瘋狂。

  他懸浮於虛空，手中無數的業力滾滾，形成了一本書籍。

  翻看書籍，他找尋到了所有新生的嬰孩。

  嬰孩是無辜的，未受到這個黑暗時代侵染的。

  他將這些嬰孩聚集在了一起。

  爾後。

  他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轟！
  虛空崩碎，巨大的裂縫橫亙過蒼穹。

  地獄犼的腦袋從中掙脫而出。

  下一刻，裂縫越來越大。

  轟轟轟！
  奔騰的苦海之水，一瞬間從冥土被引入凡塵。

  瞬間，化作了大洪流，侵吞一切。

  澹台玄做出了他的選擇。

  既然改變不了這個時代，那便滅了這個時代。

  哪怕罪孽纏身又如何？

  待到山花浪漫，他便再創一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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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