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謊言和代價

  無論是德文娜，還是伯爵夫人，對雷歐給出的解決問題的辦法都拿不定主意，她們今天獲得的各種隱秘奧秘實在太多了，多到已經讓她們無法按照正常方式思考問題。

  見此情況，雷歐也沒有繼續勸說什麽，而是表示她們不用立刻做決定，自己需要前往納尼亞湖一趟，她們母女兩人可以在這段時間自己想清楚。

  另外他也借著這個機會讓伯爵夫人開了一份可以讓他在西綠翡翠地區自由通行的身份證明。

  對於雷歐的要求，伯爵夫人自然不會怠慢，她開具的證明比雷歐要求的權限更大，直接給予了一個伯爵特使的身份，不僅僅是西綠翡翠地區的城鎮可以自由通行，就連一些特殊的軍事、行政地點也可以穿行，而且還給予了雷歐一部分可以直接調用西綠翡翠地區行政和軍事資源的權力，這使得雷歐只要願意，那麽他就可以驅使西綠翡翠的官員替自己辦事。

  伯爵夫人給予自己超過要求的權限這件事，一開始也讓雷歐感到不解，但隨後伯爵夫人又吩咐自己下屬拿來了一堆已經整理好了、看上去有些年限的納尼亞湖資料後，他便意識到伯爵夫人可能是誤會了自己前往納尼亞湖的目的，而這也令他從這些一看就是經過多年整理的資料中，確定了當年引發德文娜血脈醒覺的外力的確是納尼亞湖。

  對此，雷歐沒有進行更多的解釋，而是接受了伯爵夫人的安排，並且非常明確的告訴伯爵夫人自己就是為了德文娜才去納尼亞湖作調查的，而這種做法也在一定程度上讓伯爵夫人稍微安心了一些。

  在做出決定後，雷歐便沒有繼續在清水別苑中停留，告訴了伯爵夫人和德文娜一些注意事項後，便和樹妖魯塔席一同離開了別墅，雖然樹妖魯塔席對雷歐這種雷厲風行的做法非常不滿，她還想著和德文娜相處兩天，但她也不好說什麽，畢竟伯爵夫人和德文娜都認為雷歐立刻動身是為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德文娜的情況，只有她知道雷歐最初的目的就是衝著納尼亞湖去的。

  從清水別苑離開後，雷歐和樹妖魯塔席沒有再走森林那條路了，而是按照伯爵夫人提供的地圖，走一條穿過三個森林城鎮，直達納尼亞湖的道路，這條道路又被稱作圓木大道，因為西綠翡翠地區最大的幾個伐木場都在這條道路的盡頭，納尼亞湖周邊地帶的原始森林中。

  在伯爵夫人提供的資料中，也著重提到了這幾個伐木場，之所以會特別提到主要是因為這幾個伐木場所在森林的樹木都生長得非常快。

  在其他森林中，一棵生長到可以砍伐作為加工原木的樹木至少需要十到十五年才能夠完成生長，但在納尼亞湖周邊的森林中，同樣的樹木卻只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就已經生長到可以砍伐的地步了。

  伯爵夫人也從學術之城請來不少學者研究過這種情況，結果並沒有研究出一個所以然來，僅僅只是確定森林的異常來自於納尼亞湖，並且還確定了只有紅杉木才能夠從納尼亞湖中得到這種生長賜福，其他的樹木即便種植的位置距離納尼亞湖再近也都沒有任何效用。

  雖然從資料上來看，伯爵夫人已經邀請了不少學術之城相關研究的權威學者來這裡進行了長時間的研究考察，依然沒有得出一個有用的結果來，但雷歐依然還是打算順路到那幾個伐木場看一看，看看那片森林的紅杉木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你是故意的，對吧？”在路上，從離開別苑開始就始終沉默不語的樹妖魯塔席忽然開口朝著雷歐詢問道，只是她的問題沒頭沒腦讓人聽不明白。

  “什麽故意的？”雷歐騎著馬，轉頭看向與自己並肩而行的樹妖魯塔席，反問道。

  樹妖魯塔席上前了幾步，超出雷歐一個身位後，轉頭看向雷歐的臉，觀察著他的神情，說道：“你其實能夠完全治好德文娜，是故意說治不好，對吧？”

  雷歐稍微沉默了一下，反問道：“為什麽你會認為我能夠治好德文娜？”

  “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伱有辦法治好德文娜。”樹妖魯塔席如實說道。

  雷歐聞言，沒有立刻回應，而是閉目沉思了片刻，點點頭，承認道：“是的，我的確能夠完全治好你朋友身上的問題，甚至我還可以讓她的眼睛和雙腿變回常人的模樣。”

  見到雷歐竟然這麽直接的承認了自己的猜測，樹妖魯塔席反倒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了，愣在原地好半天，直到雷歐走出去好長距離，才急匆匆的追上去，問道：“既然你能夠治好德文娜，為什麽不治好她呢？”

  “問得好，”雷歐點點頭，又反問道：“那麽我反過來問你，我為什麽要治好她？”

  樹妖魯塔席遲疑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雷歐繼續說道：“德文娜是你的朋友，但和我有什麽關系，對於我來說，她就只是一個路人罷了，我為什麽要花費自己的力氣去救治一個路人？這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這……”樹妖魯塔席一臉為難狀，說道：“我們不是夥伴嗎？既然我們是夥伴，那麽我的朋友也就是你的……”

  雷歐打斷了樹妖魯塔席的話，說道：“等等，你似乎弄錯了我們的身份關系，你真的覺得我們是夥伴嗎？”

  樹妖魯塔席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出來，反倒是沉默了下來。
    雷歐實話實說道：“看吧！你也不認為我們是夥伴，我們充其量只是臨時的合作者，你是因為白鹿的緣故才會跟在我身邊的，而我也是因為白鹿的緣故讓你跟在身邊，實際上我們的關系或許僅僅比路人好一點而已。”

  樹妖魯塔席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並且無法反駁雷歐的話，只能默默的低頭跟在雷歐身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又問道：“你真的能夠治好德文娜？沒有說謊？”

  “是的，我真的能夠治好德文娜。”雷歐給予肯定的回答，但又補充道：“只是這個治好或許和你所想的治好有所不同，如果按照我的方法直接治療德文娜的話，最終不僅僅我會付出一些代價，德文娜恐怕也會付出不輕的代價，最終結果肯定不會讓任何人滿意，所以我乾脆說治不好。”

  樹妖魯塔席聽後，又注視了雷歐良久，似乎想要從雷歐臉上的神色變化，看出雷歐是否在說謊，然而雷歐的表情沒有給她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使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相信的雷歐的話。

  其實，雷歐並沒有騙她，他的確擁有治療德文娜身體異常的辦法，並且也如他所說的那樣，最終治療效果會非常糟糕。

  在他發現導致德文娜身上不斷產生失控魔女之力的原因是納尼亞湖寶石的時候，腦子裡就已經有了好幾套治愈德文娜的方案了，只是那些方案都非常冒險，操作手法殊途同歸，只有兩個核心，一個就是拔除德文娜血脈中的納尼亞湖寶石，另外一個就是徹底的解決德文娜的魔女血脈，讓德文娜變回一個普通人。

  雖然是兩個核心，但完成這兩個核心卻只需要一個步驟，那就是抽離德文娜的魔女血脈。

  在維倫世界，無論是教會，還是巫師都曾有過研究魔女的歷史，而她們的研究的方式也都非常粗暴，都是將魔女抓起來，然後想方設法的抽離魔女的血脈，再將魔女血脈轉嫁到其他人身上，這個轉嫁的人可以使女性，也可以是男性，甚至都可以不是人，最終借此來看看魔女血脈是否可以被激發覺醒。

  只不過，這類研究隻維持了很短一段時間，其中原因除了魔女們的報復以外，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研究沒有任何成果，哪怕高塔巫師也一樣。

  血巫師勞倫斯當年在魯伯特·菲茲的支持下，也收集過相關的資料，只是還沒有正式開啟研究，法蘭聯合王國就因為濃霧獸潮的緣故毀滅了，而收集到的相關資料也隨著血巫師勞倫斯一同落入到了希爾維亞手中。

  雷歐當初也閱讀過相關的資料，並且從資料中發現教會和醫學院方面都已經掌握了一套成熟的方法，可以從魔女體內抽離出完整的魔女血脈，但抽離的魔女血脈轉嫁到其他人身上，無論那人擁有什麽樣的身體，都會出現極為嚴重的排異反應，而且這種排異反應是致命、且不可逆的，就算是得到神靈賜福或者神靈眷顧，成為神眷者，依然無法消除排異反應，最終難逃一死。

  至於，那名被抽走魔女血脈的魔女也會在短時間內快速衰老，基本上兩年以內就會死亡，從資料上來看，死亡率可以說是百分之百。

  正如雷歐對樹妖魯塔席所說的那樣，他的確可以抽走德文娜身上的魔女血脈，一旦失去了魔女血脈支撐，德文娜身上所有的變異都會停止並且消退，到時候樹妖魯塔席的自然之力扶助治療一下，一切異常部位應該就能夠恢復正常，但這樣做了以後，德文娜最多也只有兩年可以活，哪怕是神靈也無法阻止她的衰老和死亡，所以雷歐才會表示救治德文娜所需要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除了直接治療德文娜會導致德文娜死亡以外，更重要的是這樣做雷歐可以說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因為抽離出來的魔女血脈會很快失去活性，再無任何研究價值，只有活著的魔女德文娜才能夠讓雷歐反覆研究她體內魔女血脈的秘密，特別是納尼亞寶石融入其血脈，可以讓其魔女之力無限增長的秘密。

  雷歐表示無法直接治愈德文娜，只有帶著德文娜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其他世界訓練其魔女之力的控制力，就是想要將德文娜帶在身邊，研究其血脈，並且也或許可以讓希爾維亞多一個足夠強大的魔女手下。

  樹妖魯塔席非常敏感，能夠感覺出雷歐在治療德文娜這件事上說謊或者隱瞞了什麽東西，但她卻又找不出辦法來駁斥雷歐的做法，因為無論雷歐做了什麽，他現在是唯一一個可以治療德文娜的人這一點卻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雷歐撒手不管了，那麽她無法想象德文娜最終會是一個什麽結果。

  就這樣，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再就德文娜的治療一事說些什麽了，而兩人也同樣沒有無話找話，一路上都沉默不語，直到他們來到了伯爵夫人提供的地圖上標記的第一個城鎮。

  只是，讓雷歐和樹妖魯塔席都感到疑惑的是這個城鎮的情況似乎和地圖標記上所寫的情況有所不同，這個名為長藤鎮的小鎮並不像地圖說明上介紹的那樣繁榮，反倒極為蕭條，而且進入鎮子後，看到的人要麽就是女人，要麽就是小孩，還有一些老人，而那種男性青壯年和少年則一個都看不到。

  見到這一幕，雷歐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戰爭，顯然只有戰爭才會需要大范圍的招募士兵，才會導致一個小鎮所有的成年男性全都不見，從中央王國地區那些荒廢小鎮記錄的歷史上可以看到不少類似的事情。

  只是，雷歐同樣對這個推斷感到疑惑，因為根據他對西綠翡翠地區參與的戰爭規模來判斷，現在西綠翡翠地區似乎還沒有困難到需要抽空一個城鎮的成年男性的地步，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城鎮的位置在西綠翡翠森林的主要大道上，並且距離德文娜修養的清水別苑並不是特別遠，伯爵夫人就算為了支持戰爭，征召士兵，也絕對不會選擇長藤鎮作為征召點。

  雖然對長藤鎮的情況感到疑惑，但雷歐並沒有多事的插手調查，而是將心中的好奇給壓下去，無視了這一情況，在小鎮內稍微修整了一下，就穿過了鎮子的中心大道，繼續之前的行程。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要避開就能夠避開的，在從長藤鎮路過後，隨後一天一夜，雷歐又陸續穿過了身處在圓木大道上的其他兩座城鎮，而這兩座城鎮的情況竟然也和長藤鎮一樣，幾乎沒有看到一個成年男性，全都是老人、小孩和女性，這頓時讓雷歐感覺到這種異常現象或許和納尼亞湖有關，於是在離開最後一個城鎮的時候，他詢問了一下看守小鎮大門的老看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