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彼此的目的

  雷歐發現自己的情況有些類似無目嬤嬤她們的情況，會被動的忽視一些明顯且關鍵的問題以及漏洞，但不同的是他只要發現了問題，那麽這種無形的影響就會消失，而無目嬤嬤和女首領即便發現了問題，她們也依然會強行讓自己忽視這個問題，甚至不會想起任何與問題有關的事物，就比如被當作創世光人的威雅人。

  而現在自己這種情況，讓雷歐想到了一件在宇宙中本應該被銷毀的違禁裝置，思維影響裝置，又被地球聯邦稱之為洗腦機。

  這件違禁裝置是地球聯邦進入高等文明階層後，第一個被最高議會下達銷毀令的違禁科技裝置，也因此這個裝置被載入到了地球聯邦的史冊中，被幾乎所有地球聯邦的人所熟知。

  地球聯邦開發出這個裝置主要是為了殖民星球的，在最初的殖民擴張中，地球的開拓者發現了不少可供地球人居住的星球。

  這些星球幾乎都是有主人的，其他高等文明早在地球聯邦到達之前就已經掌握這些星球很多年了，但這些非常合適地球人居住的星球在這些文明眼中卻和廢物星球沒有什麽區別，甚至連資源星都算不上，所以地球聯邦以非常廉價的價格購買了這些星球，對這些星球進行殖民改造。

  一開始地球聯邦的殖民非常順利，大量定居點被建立起來，一切都變得非常完美，直到星球意志出現反抗，大量星球原生物進攻各個定居點，造成大量傷亡，定居點被毀，最終地球聯邦不得不退出這些殖民星。

  地球聯邦自然不願意就這樣失敗，放棄這些殖民星，所以他們為了對付星球意志專門製作了思維影響裝置這個無比奇特的類武器裝置。

  這種裝置的主要作用是產生一種能量波，潛移默化的影響生物的思維，這種影響不會很強，但卻持久。地球聯邦在這些殖民星周圍的近地軌道上，以衛星的形式無死角的布置了大量此類裝置，持續不斷的向殖民星發送類似親善的能量訊號，影響星球地表的一切生物，再通過這些生物影響星球意志。

  雖然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進程是以百年時間計，但最終結果卻非常有效，整個星球從最為細小的微生物到最核心的星球意志都開始接受了地球聯邦這個外來的殖民者，將開拓者當作星球的原住民來對待，只要開拓者不對星球造成任何平衡破壞，就不會再遭遇到任何星球意志的反抗。

  事情進展到了這裡，可以說是非常完美，但隨後的情況發生了極大的轉變，殖民星球的生命開始出現反常的變異，甚至逐漸荒漠化，死亡化，這些事情立刻引起了最高議會的注意，並且派人調查。

  最終調查結果就是這種思維影響裝置改變的不僅僅只是生命體本身的思維，甚至也從思維影響到了行為，最終從根本上改變了生命體的一切生存方式，而這種改變是不可逆的，也是毀滅性的。

  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最高議會就下達了禁令，並且監控地球聯邦銷毀了所有的思維影響裝置以及相關資料，製造思維影響裝置的人員和科研人員也全都被軟禁起來，常年接受最高議會的監控，直到所有人都死亡為止。

  雖然思維影響裝置已經被銷毀了，但這個裝置的一些副產品卻依然存在，比如專門作用於生化人的神經網控制系統，正因如此，雷歐此刻才會對自己身上出現的異常情況那麽敏感。

  不過，想想威雅人能夠獲得思維影響裝置的技術也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畢竟威雅人在最高議會的關系非常深厚，想要在技術資料被徹底銷毀之前，獲得一份備份資料也不是什麽難事。

  如果威雅人真的想要對某個星球進改造的話，那麽地球聯邦發明的這款宇宙中最好、最實用的殖民裝置和星球意志改造裝置，自然是會成為他們的首要選擇。

  雷歐逐漸從思考中恢復過來，一行人也走到了這條深邃的威雅人救生艙總艙室的後半段，他們已經能夠看到遠處熔岩的火光、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以及強烈到窒息的硫磺氣。

  “這些是什麽？”這時，無目嬤嬤忽然走到了其中一個救生艙前面，伸手撫摸著救生艙的艙門，她似乎能夠感受到艙門後面的東西，沉聲說道：“我感受到了這後面有東西，某種……某種奇特的東西？”

  “這裡面有東西嗎？”愛麗絲一臉的不解，說道：“這不就是一面牆嗎？”

  “不，這不僅僅是一面牆。”無目嬤嬤搖了搖頭，忽然轉頭朝雷歐看了過去，說道：“你知道這裡是什麽東西？對吧？”

  雷歐沒有給予回答，而是注視著無目嬤嬤，反問道：“是你想要知道，還是受難者想要知道？”

  “我主。”無目嬤嬤沒有回避雷歐的詢問，直接說道。

  雷歐停下了腳步，看著無目嬤嬤，說道：“你們或者說受難者到底想要幹什麽？”跟著又轉頭朝愛麗絲問道：“你又想要幹什麽？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把事情說清楚一些才好，免得因為誤會出現什麽意外。”

  愛麗絲和無目嬤嬤也停下腳步相互對視了一眼，女首領站在了無目嬤嬤身邊，一行人以犄角位置各自站立一方，彼此神色肅然，周圍的氣氛也變得有些緊張，幾人仿佛從親密無間的戰友瞬間變成了敵人似得。

  “他什麽時候蘇醒的？”愛麗絲一臉陰沉的瞪著無目嬤嬤，沉聲質問道。

  “不久前。”無目嬤嬤平靜的回應著。

  “為什麽沒有和我聯系？”愛麗絲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你不是祂的信徒。”無目嬤嬤說道。

  愛麗絲充滿不屑的，嘶吼道：“信徒？他現在隻關心他的信徒了，他真的以為他是神靈嗎？”

  無目嬤嬤注視著愛麗絲的情緒爆發出來，“祂就是祂。”

  愛麗絲一時間沒有明白無目嬤嬤這種繞口的回應，愣了一下，然後才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急聲說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無目嬤嬤帶著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愛麗絲，沉聲說道：“祂就是主，從成為主的那一刻就是。”

  愛麗絲完全愣住了，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呆呆的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無目嬤嬤微微歎了口氣，帶著一種遺憾的目光看了看愛麗絲，然後又轉頭看向雷歐，說道：“我的目的是為了讓我主脫離這裡的束縛，成為真正的受難者。”
    “束縛？”雷歐愣了愣，沉聲問道。

  無目嬤嬤沉聲說道：“這裡是一個囚籠，你、我，黑城的人，白城的人，以及裡世界的那些人，全都是囚籠裡面的囚徒，就算是神也不例外。”

  雷歐沉默一下，說道：“據我所知，並不是說有的存在都被囚禁在這裡，有一名名叫收屍者的神靈能夠自由的出入這個世界。”

  “你確定祂的本體能夠進入這裡，或者進入過這裡？”無目嬤嬤反問道。

  雷歐沒有回答，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想要怎麽做？或者說要做什麽？”

  這時候，雷歐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無目嬤嬤身上的變化，她身上的力量氣息正在進行這某種蛻變，原本變異的身體也在一些細微處開始出現變化，原本就已經近乎偽神的她力量再度有所提升，雷歐甚至感覺到她已經開始接近歐米伽級等生命體了。

  只不過，這股力量畢竟不是源自她自身，而是源自受難者賦予的神靈種子，就像之前她無法用這種力量用來對付那些怪物，只能通過力量附加的特殊能力看穿怪物的弱點一樣，現在即便力量得到了明顯提升，她的真正戰力也並沒有提升多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她的那雙石化眼睛。

  相比起無目嬤嬤，在她身旁受到她力量氣息影響的女首領反倒變化更多，最為明顯的就是她手中的長槍上附著的力量已經由單純的力量氣息，變成了一團火焰般的氣霧纏繞在長槍周圍，而這團火焰狀的氣霧給雷歐的感受就像是陽光一樣既是生命之源，又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殺死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讓這裡的一切恢復它該有的狀態。”無目嬤嬤睜開她那對石化眼睛，注視著雷歐，而這一刻她已經能夠完美的控制住她眼睛中的力量，讓她即便看著雷歐也不會讓石化的效果出現在雷歐身上。

  雷歐問道：“你知道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是誰嗎？”

  “不知道。”無目嬤嬤搖了搖頭，又指了指雷歐，說道：“但我主說你知道。”

  這時候，一陣猶如怪獸般的聲響從通道的盡頭傳了過來，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愛麗絲她們是真的認為那是一種怪獸，而雷歐卻知道那是亞空間引擎進入最後一次試點火，現在亞空間引擎的磨合已經完成，下一次點火就是亞空間引擎完全啟動。

  “我想要那枚哈杜英之果，我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麽，我只要那枚哈杜英之果！我已經失去夠多了，現在我必須要得到我想要得到的。”愛麗絲從聲響中恢復過來，也同樣從剛才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語氣無比堅定的說道。

  “哈杜英之果？”雷歐有些意外愛麗絲這個答案。

  對於哈杜英之果的了解，源自一本源自異聞學會成員撰寫的傳說筆記，在那本筆記中提到了一種非常神奇的果實，這種果實的源頭是一個名為哈杜英樹的外神，這個外神對世界本身並不感興趣，也沒有興趣做類似統治世界或者乾掉其他神靈之類的事情，但祂隻對世界內各種生命之間所發生的事情感興趣，甚至對世界本身孕育出來的古神也很感興趣。

  哈杜英樹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在世界外觀察著世界裡面發生的事情，並且將其記錄下來，有關世界發生的各種事情被記錄在哈杜英葉之中，而哈杜英之果就是神靈的事情。

  根據傳說，只要有人能夠獲得哈杜英之果，就能夠獲得古神的知識。

  古神的知識這種東西聽起來似乎了不得，仿佛只要獲得了古神的知識就能夠獲得神靈的奧秘，有機會成為新的神靈，但在這則傳說後面記載的故事卻能夠讓讀者了解到所謂的古神知識只是一個陷阱。

  在那則故事之中，就曾有個人獲得了哈杜英之果，他將果子吃下後，如他所願獲得了古神的知識，但在獲得知識的同時，他整個人也瘋了，事後有人通過一些方法誘導出那個瘋子腦子裡的古神知識，而這個古神知識總結起來就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好吃。也就是說那枚哈杜英之果隻記錄了一位古神發現某種好吃的東西，之後發出的一聲簡單感歎。

  這則故事也向所有閱讀它的人展示出了一個信息，這個信息就是神是不可視，神不可聞、神不可知，凡人是不能承受神靈泄漏的任何一絲氣息的。不過這個在維綸世界公認的定理似乎在雷歐身上不好使，他見到的神靈也為數不少，似乎並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問題。

  “這裡有哈杜英之果？”雷歐疑惑的問道。

  “當然有，不然你以為他是怎麽成神的。”愛麗絲充滿幽怨的說道。

  雷歐不由得問道：“哈杜英之果真的能夠讓人成神？”

  “能！”“不能！”

  幾乎是同時，愛麗絲和無目嬤嬤說出了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雷歐沒有在哈杜英之果這件事上多糾纏，直接畫了一個句號，道：“無論哈杜英之果是不是能夠讓人成神都無關緊要，至少我們彼此都清楚我們的目標不會衝突。”

  “等等，你還沒有說出你的目的。”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女首領忽然開口說道。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離開這裡。”雷歐說出了他最主要的目的，而其他目的比如找出威雅人的隱秘之類的事情則含糊了過去。

  這時候，劇烈的震動再度從地下爆發出來，而且這一次震動更是給人帶來一種強烈的失重感，仿佛整個人都輕了好幾倍似得。

  雷歐穩住了身形，說道：“走吧！先別說其他的，解決了眼下的事情再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說完，他先行一步朝前方的出口疾行而去，愛麗絲和無目嬤嬤冷冷的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