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7章 寬闊的河流

  經過一天多時間的偵察，索科夫發現了一件令人頭痛的事情。

  在第48集團軍和德軍之間，居然有一條大河阻隔，這條河在雙方的中間區域，居然分成了東奧得河和西奧得河兩條河道。兩條河之間是一片淺灘，因為春季化雪導致的水位升高，已經淹沒了這片淺灘，從而使河流的寬度到達了驚人的五公裡，高高的西岸隱約可見。

  “司令員同志，我們如何在敵人的炮火和機槍火力的打擊下，強渡這幾條河是一個大問題。”西多林拿著剛收到的情報，對索科夫說的：“假如是一條河流，我們還可以準備船隻進行強渡。但如今兩條河流中間的淺灘，我們的船隻卻無法通過，因為水位實在太淺，船只會在那裡擱淺，並成為德軍炮火打擊的靶子被炸得粉碎。”

  索科夫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複雜的地形，自然也是頭痛不已：“參謀長同志，你說的沒錯，兩條河流之間的淺灘，使我們無法用船隻進行強渡工作。就算我們搶先渡過了東奧得河，船隻也沒法通過淺灘，進入西奧得河。”

  “米沙，我覺得可以用小船試試。”盧涅夫在旁邊發表自己的看法：“你們看，我們的部隊成功地渡過了東奧得河之後，可以讓戰士們下水，抬著小船穿過淺灘，再把船隻放進西奧得河，並展開新一輪的強渡作戰。”

  “軍事委員同志，你的想法不切實際。”索科夫等盧涅夫說完之後，搖著頭說：“別說有淺灘的存在，使我們的強渡部隊無法正常使用船隻。就算是沒有淺灘，要想讓我們的指戰員用自己的雙手，拚命地劃五公裡的距離，那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在他們渡河時，對岸的德軍什麽行動都不采取，等我們的戰士到達岸邊時，恐怕早已累得無法動彈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西多林問道。

  “參謀長，你把我們偵察到的情報，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索科夫說道：“看他們有沒有什麽辦法。”

  羅科索夫斯基接到西多林發來的報告之後，盯著地圖研究了許久，隨後抬頭對博戈柳博夫說道：“參謀長同志，橫在第48集團軍和敵人之間的這條河流，哪裡是一條河流啊，簡直就是兩條第聶伯河外加一條普裡皮亞季河，要想在敵人密集的炮火下完成強渡，我覺得簡直是一項不可完成的任務。”

  “您說的沒錯，元帥同志。”博戈柳博夫對羅科索夫斯基的這種說法表示了支持：“我們打了這麽多年仗，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河流，按照以往的強渡方式通過這條河流，顯然是不合適的。因此，我們必須研究新的戰術，確保部隊能順利地渡過這條河。”

  “參謀長同志，坐在指揮部裡根據地圖研究，是研究不出有效的辦法。”羅科索夫斯基站起身說道：“我打算去米沙的第48集團軍瞧瞧，看能否找到渡河的好辦法。”

  聽說羅科索夫斯基要去第48集團軍，博戈柳博夫不免擔心起來：“元帥同志，如今第48集團軍的防區位於整個方面軍部隊的最前沿，您要是過去的，安全方面可能得不到保證。”

  “參謀長同志，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羅科索夫斯基知道博戈柳博夫擔心自己成為第二個切爾尼亞霍夫斯基，便安慰他說：“我會注意安全的，絕對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元帥同志，我看我還是先給索科夫將軍打個電話，命令他派部隊來接應您吧。”博戈柳博夫態度誠懇地說：“假如您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對我們第二方面軍來說，將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

  羅科索夫斯基看出這是博戈柳博夫對自己的關心，也就沒有推辭，而是點著頭說：“那好吧，參謀長同志，麻煩你給米沙打個電話，把我要過去視察的消息通知他。”

  索科夫接到博戈柳博夫打來的電話，得知羅科索夫斯基要到自己這裡來視察，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他的防區如今和德國人就隔了一條寬闊的河流，假如羅科索夫斯基過來視察時被德軍發現，並招來炮擊，恐怕就會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想到這裡，他試探地問：“參謀長同志，我這裡距離敵人太近，元帥同志過來恐怕在安全方面會有問題。”

  “我也是這麽說的，索科夫將軍。”博戈柳博夫頗為無奈地說：“可是元帥同志堅持要到您那裡去視察，我也攔不住他。我之所以給您打電話，就是希望您能確保他的安全。”

  “好吧，方面軍參謀長同志。”對索科夫來說，羅科索夫斯基是他如今的靠山，就算是拚了自己的老命，也不能讓對方出事，便果斷地回答說：“我會確保元帥同志安全的。”

  放下電話後，索科夫對西多林和盧涅夫說道：“參謀長、軍事委員同志，剛剛博戈柳博夫將軍打電話過來說，元帥同志即將到我們這裡來視察。你們也知道，二月中旬的時候，第三方面軍司令員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在視察第3集團軍的途中，遭到德軍的炮擊，不禁身負重傷的事情，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們要做好安保工作。”

  “具體應該怎麽做呢？”西多林問道。

  “先給炮兵主任波塔波夫將軍打電話，”索科夫對西多林說：“讓他的炮兵觀測員密切地注意德軍方向的動靜，一旦發現德軍炮兵開炮，要果斷地實施炮火壓製。”

  西多林記下索科夫所說的內容後，抬起頭問道：“還有呢？”

  “另外，讓科什金大尉帶一個警衛連，去迎接元帥同志他們一行。”

  西多林試探地問：“我們不去迎接嗎？”

  “我們不去。”索科夫搖搖頭，解釋說：“假如我們要去迎接的話，那樣動靜未免太大了，如果被德軍發現，一頓炮火砸過來，就會給我們造成巨大的傷亡。”

  西多林一想，好像是這麽回事，便點點頭說：“好吧，司令員同志，那我就派科什金帶人去迎接，我們留在這裡歡迎元帥同志。”

  一個小時後，羅科索夫斯基在科什金的陪同下，來到了第48集團軍司令部。

  和索科夫等人握手後，羅科索夫斯基開門見山地問：“米沙，怎麽樣，想到渡河的辦法了嗎？”
    “辦法倒是有。”索科夫說道：“假如上級能把氣墊船交給我們使用，別說區區五公裡的距離，就算是十五、二十五公裡，我們的部隊也能順利地到達對岸，並成功地從敵人手裡奪取河防陣地。”

  “米沙，你的這種想法是不現實的。”但索科夫的話剛說完，就被羅科索夫斯基潑了一盆冷水：“我曾經和烏斯季諾夫同志聯系過，和他商議借用氣墊船一事，但卻遭到了他的拒絕。他說氣墊船是軍工生產中不完善的產物，使用成本過貴不說，還故障頻發，所以借給你們使用過幾次後，如今就進行了封存。”

  聽羅科索夫斯基這麽說，索科夫意識到自己的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但他還是心有不甘地問道：“元帥同志，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米沙，封存氣墊船的行為，是得到了最高統帥本人的許可。”羅科索夫斯基提醒索科夫說：“假如想解封，必須得到了最高統帥本人的許可。在如今的情況下，我覺得這種可能不大，就算是勉強解封，等遇到我們這裡，也要過十天半個月，到時就會耽誤早已制定好的進攻時間。”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索科夫無奈地問道。

  “帶我到河邊去瞧瞧。”

  “什麽，您要去河邊？”聽說羅科索夫斯基要到河邊去查看地形，索科夫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說道：“不行，不行，元帥同志，那裡的情況實在危險，您不能去。”

  “有什麽不能去的。”誰知羅科索夫斯基聽後卻笑著說：“當初在巴格拉季昂行動開始前，朱可夫元帥也親自到沼澤邊緣去視察，要知道，他當時距離德國人不過兩三公裡，他都不怕危險，難道我就怕危險嗎？”

  既然羅科索夫斯基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想要提出反對意見，顯然是不現實的，索科夫在無奈之下只能同意了羅科索夫斯基的提議：“好吧，元帥同志，我陪您到河邊去走走。”

  為了避免人數太多而暴露目標，索科夫讓西多林和盧涅夫都留在了自己匯報，自己帶著科什金和幾名警衛員，跟在羅科索夫斯基的後面，朝著河邊走去。

  好在羅科索夫斯基並沒有冒冒失失地跑到河邊，直接瞭望對岸的德軍，而是進入了岸邊堤壩上的一個觀察哨，從這裡觀察對岸的情況。當他用望遠鏡觀察對岸情況時，站在他身後的索科夫，腦子裡卻在想，不知元帥打算用什麽辦法，來打破眼前的僵局呢？
  不知過了多久，羅科索夫斯基放下手裡的望遠鏡，扭頭問身後的索科夫：“米沙，你知道對岸德軍的兵力布防情況嗎？”

  “不清楚。”索科夫如實地回答說：“由於河流的阻隔，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向對岸派出偵察兵，因此對岸德軍的兵力和裝備，我們都是一無所知。”

  見索科夫不清楚對岸敵人的兵力和裝備情況，羅科索夫斯基也沒有責備他，而是簡短地說道：“我們先回你的司令部，好好地研究如何渡河的事宜。”

  回到司令部之後，索科夫連忙親自給羅科索夫斯基端來一杯熱茶：“元帥同志，請喝茶！”

  羅科索夫斯基接過茶杯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後，望著索科夫問道：“米沙，你現在有什麽渡河的辦法嗎？”

  “沒有。”索科夫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說道：“東西奧得河之間的淺灘，是最大的問題，它的存在導致我軍就算渡過了東奧得河，也很難把船隻轉移到西奧得河。”看到羅科索夫斯基似乎想說點什麽的時候，他又補充一句，“也許會有人說，用平時渡河的那種小船，就能克服這個問題。只要渡過了東奧得河，讓戰士們下水抬著小船越過淺灘，再把小船放進西奧得河，就能繼續實施強渡作戰了。但我覺得這種做法不值得采納，畢竟我們和敵人之間的河流寬達五公裡，就算戰士們能劃這麽遠，恐怕也會把體力消耗殆盡。”

  “你說的沒錯，米沙。”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羅科索夫斯基表示了讚同：“讓戰士們連續劃五公裡的船槳，這對他們的體力是一個嚴格的考驗。剛開始的時候，也許他們的速度還會很快，但隨著體力的消耗，他們劃船的速度將會越來越慢，到時成片的船隻漂在西奧得河上緩緩移動，將成為德軍炮兵的最佳靶子。”

  “元帥同志，難道我們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我倒是有個想法。”羅科索夫斯基有些遲疑地說：“但如今我們對西岸的德軍兵力和裝備情況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這個辦法是否行得通。”

  聽到羅科索夫斯基說有辦法渡河面前的河流，索科夫不禁來了興趣，有些迫切地問：“元帥同志，您能告訴我，是什麽辦法嗎？”

  羅科索夫斯基拿起桌上的一支鉛筆，在河流的位置畫了幾個箭頭，隨後說道：“假如只有你們一個集團軍向對方發起強渡作戰，敵人肯定會集中所有的兵力來對付你。我考慮的是，再抽調巴托夫將軍的第65集團軍和費久寧斯基的突擊第2集團軍，在你們實施強渡之際，也在你們的左右兩翼開始渡河。如此一來，德軍用於防禦的兵力就會分散，從而減輕你們在進攻時的主力。”

  “我明白了，元帥同志。”索科夫聽到這裡，頓時明白羅科索夫斯基的意圖，連忙向他表示說：“我會立即派偵察兵深入到河對岸，搞清楚敵人的兵力部署和裝備情況，以便為您制定新的作戰計劃，提供準確的情報支持。”

  “嗯，米沙，我就是這個意思。”見索科夫領悟到自己的意圖，羅科索夫斯基點點頭，滿意地說道：“只有搞清楚了對岸德軍的兵力部署和裝備情況之後，我才能有針對性地制定進攻計劃。覺得你們左右兩翼的集團軍，是單純的佯攻，還是貨真價實的進攻。”

  他伸出兩個手指，對索科夫說道：“米沙，時間緊迫，我只能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後，你一定要為我提供對岸的準確情報。怎麽樣，能做到嗎？”

  “放心吧，元帥同志。我肯定能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