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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妖高校》第2500章 有壓力的日子
  導致鄭清摔倒的罪魁禍首是幾隻水狐打鬥後殘留在地上的體液,面積不過尺許方圓,仿佛有人不小心在地上灑了一杯水留下的痕跡,所以沒有引起鄭清的警惕。

  水狐也就是‘蜮’,一種長著狐狸腦袋、龜背鱉身、有三條腿的‘鬼蟲’,成蟲約莫常人手掌大小,渾身烏黑,善於禦氣,往往出沒於水汽充盈的地方,大名鼎鼎的‘含沙射影’就是它的天賦魔法技能,被水狐的沙子襲擊後會渾身發熱、驚厥頭痛,嚴重的還會造成魔力紊亂,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蟲子。

  與那種名叫秦嶺古箏的蜘蛛相似,正常情況下,水狐也不該出現在校園裡。

  “或許因為臨近驚蟄,所以蟲子多了?”鄭清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非常勉強的笑了笑,試圖安慰女巫。

  今天周四,再過兩天,周六就是驚蟄了,所以近幾日陽氣已然開始上湧,溫度回暖,春雷乍動,萬物萌發,整個世界都在勃發著生機——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少許幾隻罕見的蟲子出現在學校裡,似乎也說得過去。

  只不過這些罕見的蟲子同一天被同一個學生碰見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

  所以,看著男巫的笑臉,蔣玉頗為無語:“這話你自己信嗎?”

  鄭清默然。

  為了不讓女巫擔心,他老老實實去了校醫院,接受了反詛咒祝福。

  或許因為兩人一路警惕的緣故,或許因為鄭清又重新掛上了隱身符,或許稍早前碰到的那三次意外真的是意外。

  總之,去醫院的路上,鄭清沒有再遭遇任何危險。

  因為晚上還有課——鄭清是一節‘雲籙學’,蔣玉是一節‘月下的法律與制度’——到了醫院,確認鄭清接受祝福後,蔣玉便匆匆離去,這極大減輕了男巫的心理壓力。

  晚上,雲籙學課程結束,鄭清回到宿舍剛剛喘了一口氣,一隻白色的紙鶴便非常強硬的啄響了403宿舍的窗戶。

  篤篤篤!
  它仿佛一隻啄木鳥般趴在窗棱上,嚴肅且認真的啄著玻璃。

  “團團!”

  鄭清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嗓子。

  肥貓屁股一扭,把腦袋向爪子更深處埋了埋,假裝沒有聽見某人的聲音。倒是掛在它背上的幾隻小精靈非常積極的飛起來,將那隻紙鶴迎進宿舍。

  白色紙鶴仿佛天鵝般張開翅膀,在不大的宿舍裡盤旋一周後,優雅的降落在了鄭清肩膀上,啄了啄他的耳垂,然後展開身體,飄然落在男巫手中。

  是校工委的回執。

  來信主要是對下午那片小樹林裡的情況做一個簡單反饋。

  好消息是,林子裡那種名叫‘秦嶺古箏’的蜘蛛留下的蛛絲很少,只有寥寥十余根,不會對環境造成進一步影響。

  鄭清兩人能夠碰到它們,實在說不清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壞消息是,留下蛛絲的蜘蛛沒找到,不知道還在不在學府——當然,後續抓捕工作將由學校佔卜團與校工委合作,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鄭清懶洋洋的在回執末尾勾了一個‘非常滿意’,然後信紙主動折回成那隻白色紙鶴,拍了拍翅膀,不慌不忙離開了男巫們的宿舍。

  “你有沒有試著勾過‘不滿意’的評價?”剛剛一直裝死的胖巫師此刻驟然活了過來,興致勃勃的看向年輕公費生。

  鄭清摩挲著手中那塊墨玉,心底默默重複著活化術的技巧,沒有搭理他。

  “據說勾了不滿意的紙鶴,半路失事的概率非常高。”蕭笑不知為何,也對這個話題產生了興趣,扶了扶眼鏡,提及自己聽說的某個傳言:“要知道,巫師們的同理心都非常強,尤其對類似紙鶴這樣具有‘模糊存在意義’的……很少有人願意為了一點意見,而放任它們死於非命。”

  “什麽是‘模糊存在意義’?”鄭清對這個陌生的詞很感興趣。

  而辛胖子則習慣性駁斥起蕭笑的觀點來:“讓它們‘死於非命’或者‘半路失事’的又不是我們,為什麽要主動攬過這種道德壓力呢?”

  蕭笑先回答了鄭清的問題。

  “所謂‘模糊存在意義’,就是說紙鶴因為寄托了巫師的‘信’與‘念’而更具存在價值,某種意義上,它甚至可以算是巫師的‘思念體’變種——思念體是一種特殊的魔法投影——這與其他煉金生命有著非常顯著的區別。”

  說到這裡,蕭笑頓了頓,然後才補充道:“當然,這些都是我總結的概念,聯盟與《大百科全書》裡沒有這種說辭。”

  果然。

  鄭清無聲的翻了個白眼,身子向後一仰,躺在床上繼續揉搓起手心裡那塊墨玉來。他剛剛還在好奇,自己之前預習分身變形術的時候,可沒有在書本上見到過‘模糊存在意義’這種含糊不清的魔法概念。

  “至於壓力,”蕭大博士把目光轉向胖巫師,態度驟然激烈了起來:“所有人的壓力都是自己找的。不論道德的、還是現實的、亦或者環境的。不存在主動或者被動這種區別……具體到紙鶴上,類似於一個杯子或者一個毛絨玩具,想丟就丟,為什麽一定要想象它是活的,會在垃圾堆裡淒淒慘慘回憶自己躺在沙發上香噴噴的舊事呢?這種過度共情是病,要治!”

  胖巫師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鄭清,用口型無聲的詢問‘博士受什麽刺激了’。

  鄭清又不是蕭笑肚子裡的蛔蟲,怎麽可能知道——不過想來應該是司馬楊雲有個舊娃娃或者類似的舊物想丟又不想丟,然後把糾結傳遞到蕭笑身上,導致他脾氣變得有些暴躁。

  倒是蕭大博士剛剛提的‘所有壓力都是自找的’幾個字,他頗有不同見解。

  在鄭清看來,自己所有的壓力都是別人給的。

  不論被迫成為名義上的青丘姑爺,還是被迫提前畢業,亦或者被無名小輩詛咒。

  想到詛咒,鄭清摩挲墨玉的手微微停了停,轉而翻出另一個紅寶石戒指——這是七宗罪的身份戒,下午的時候他收到其他魔鬼們的確認消息,明晚的聚會照舊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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