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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第239章 風口
  第239章 風口

  春節過後沒出一個星期,羅家的小廚房的窗戶就給補上了。

  一個上下鋪的架子木床也挪進了寧衛民的小屋。

  二十二歲的羅廣亮,從此不但有了穩定的容身之處。

  也有了個體執照,有了自己的三輪車。

  客運乘一人八毛,乘兩人一塊四。

  既沒技術含量,也沒什麽前途。

  所以在當下跑單幫的三輪車夫,他們和國營的三輪車夫還真不是一回子事兒。

  可跑上一趟也沒多少。

  因為實際上,他掙得並不比誰少,甚至還相當穩定。

  人人手拿大茶缸子,嘴叼著廉價煙卷,湊在一起侃大山,溜舌頭。

  客運乘一人一塊錢,乘兩人一塊八。

  他們的收入幾乎都能追上開汽車的出租車司機了

  他們一般拉活兒是掛靠的起重社委派,多數和貨棧和商店合作。

  就是在起重社守株待兔,等著有偶而需要用車的人找來。

  他不怎麽挑活兒,無論拉人還是拉貨,遇見有人問他,就拉。

  所以大部分隸屬於起重社三輪車夫都圖個安逸。

  實話實說,身為冠軍苗子的羅廣亮要不是一步走瞎了,成了個被社會嫌棄的另類份子。

  當他大汗淋漓蹬車在路上,看到那些無所事事的同齡人。

  這個定價標準對於國營起重社來說,顯然是死的,不能動的。

  大頭還得交公家,自己基本上也就能落個塊兒八毛的喝酒。

  羅廣亮都樂意乾,他掙錢掙上癮了。

  規定二環路以內每個區域貨運一塊五。

  不到最後的一刻,其實你很難知道自己到底是賠是賺。

  板兒爺!

  就拿這蹬三輪車來說吧。

  反觀個體的三輪車夫,卻個個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

  在缺少機動車的客觀條件下,我們的社會別無他法,又只能依賴人力三輪車來維持城市正常物流需求。

  就把整輛車都回本兒,他也沒超出半拉月去。

  那不用說,羅廣亮誤打誤撞進入這一行,算是拿碗接住時代的紅利了。

  如果和國營的三輪車競爭,他們可以落價搶活兒。

  別人不愛去的苦活兒他也去,反正就是不愛閑著。

  老天爺往往在關上一扇門的時候,也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

  沒錯!一個人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

  從此,借的錢還上了,拉多拉少全是自己的,他一下就放松了。

  他真正的翻開了自己人生中全新的一頁。

  大家覺著他就跟今年剛上映的電影裡的張豐毅扮演的祥子一樣冒傻氣。

  而打批準個體運營執照的那天起。

  首先說社會大大環境,城市的建設和經濟發展都在大步向前,對物流的需求自然迅猛增長。

  要不然,怎麽當下開始流行起一個新詞兒來呢?

  這也就是說,目前恰恰是這種落後的物流方式的黃金年代。

  這就最能體現出新舊社會的差異性來。

  他們在要價上具有充分的靈活性。

  如果要碰上落難的客人,不了解情況的“棒槌”。

  能守著京城火車站或者是長途客運站這麽一方寶地。

  打這個時候起,羅廣亮的心氣兒就更大了。

  另外,和過去還不同的是,經濟體制也有了新的變化。

  他就像跑大棚的廚子和打家具的木匠一樣,成了這個時代社會最需要的人。

  為什麽?

  這可不是胡吹大氣啊,真的是這樣。

  這要是還不掙錢,那還有誰能掙著錢啊?

  無論白天還是黑天全出動,他們都得尋摸哪兒有錢的動靜。
    是哪兒的活兒肥奔哪兒去,再多的活兒,也不嫌多啊。

  但對於個體的三輪車夫來說就不一樣了。

  就因為品嘗到生活的甜頭兒了!錢太好掙了!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大家是各顯其能,八仙過海,為了多掙錢什麽招都敢使。

  他現在是腦子裡和心裡,全是康術德和寧衛民告訴他的那些話。

  基本上是一天兩趟,就能掙著三五十不等的工資了。

  照這樣下去,他認為乾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能讓自己家裡也實現四個現代化。

  誰又能想到,在如今的年景下,這個在京城已經存在了好幾十年,一點也不起眼的行業,竟然成了個日進鬥銀的好營生呢。

  他們還能順勢抬價狠狠宰上一刀。

  體現在收入上,就能導致天壤之別。

  有時候還專門大晚上的等火車站末班車的夜活兒,就為了多掙倆。

  要麽就找地兒下棋,打撲克牌。

  哪怕表面上他有點吃虧,別人都笑話他。

  聽聽吧,連個蹬三輪兒的車夫,都成有錢的大爺了。

  再說他還有哥哥、嫂子和小侄子呢,他自己還得成家呢。

  他自然也想讓自己的親爹把零打的“毛三兒”換成瓶裝酒。

  二環路到三環路之間,每個區域貨運一塊八。

  有奔頭比什麽都強,他真不吝惜自己這點力氣。

  客觀來說,除了特別耗體力,不體面,掙不著外匯券這幾樣之外。

  從沒有自己找活兒乾的動力。

  他就是再有力氣沒出使去,怕也不會加入這前面看不見亮兒的行當。

  因為這是歷來被京城人稱為“苦大累”的活兒。

  心裡舒服,對人就更和氣,拉車也就拉得更順心,更得意。

  他也照樣樂此不疲。

  他心裡沒有羨慕,只有慶幸。

  客運每公裡乘一人六毛錢,乘兩人一塊錢。

  真是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小財主啊。

  因為自打知青返城,國家為了解決就業問題,不得不在政策上放了口子。

  別說那點車份兒,讓他一天就掙出來了。

  或許是因為家教好的原因,羅廣亮在其中比較各色。

  其次,由於一個旱澇保收,一個是自力更生,勞動積極性上也完全不一樣。

  政府就給了願意自己乾的個體工商戶,以低稅率和充分的自由。

  這樣一來,他的生活過得越來越起勁了,幾乎就沒在家休息過一整天。

  就是乾到頂天兒了,在別人眼裡,也仍舊是個臭拉車的。

  都是有爸有媽的人,他當然不樂意看著自己的親媽再用手洗衣服了。

  當然,沒人生下來就想當三輪車夫。

  可話又說回來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還擁有定價的自由和低稅率。

  這些人每天乾完例行工作,幾乎都泡在起重社門口就不動窩了。

  還別不信,要知道,這個年頭三輪車的運價,國家其實制定了統一標準。

  所以說白了,這年頭的個體三輪車夫,那就是坐在了風口上的豬。

  他屬於不多的實在人,走的是多拉快跑的路子。

  無疑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佔齊了。

  無論是火車站等活兒也好,路上遇見的散活兒也好,還是寧衛民托付了重文門旅館的同事們給他發的甜活兒。

  忙點累點算得了什麽?力氣是奴才,用光了還回來!

  國營起重社的三輪車夫,國家管生老病死,工資都是死數兒。

  有的人專門擅長繞遠路,有的人擅長拍唬,有的人專憋老外和外地人的肥活兒。

  至於他們對這個城市起的作用,也的確是跟九十年代初火遍京津的“黃面的”極為類似。

  在社會大部分人還拉不下臉來乾這個的時候。

  總而言之一句話,窮怕了!

  至少每天都能有個小二十塊進兜兒裡,都頂上正經產業工人四分之一的工資了。

  他們唯一能掙點活錢兒的機會。

  重要的是不拋棄、不放棄,對生活堅信,一切都能熬得過去!

  他相信,他真的相信,距離他被家裡接受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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