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章：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李淳風一路走過大街小巷，可以清晰的看到，許多建築上都有相同的蜘蛛圖案雕刻。甚至家家戶戶曾經的佛堂上，擺放的已不再是佛牌佛像，而是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上半人身下半蜘蛛的蛛母像。

  常去的街道上，許多人都認識亂古寺中的小和尚，還有樂善好施的老太太，會偷偷往他懷裡塞幾個包子。

  不湊巧，被她的家人看見，立馬就緊張的拉住她，直往屋裡拖。

  老太太無奈，對著小和尚歉意一笑。

  李淳風知道是什麽回事，雙手合十回禮表示感謝，也不見怪。

  附近酒館閣樓上，一位行商本就在認真觀察，剛好看見這一幕，不由好奇問店小二，“為何那老嫗不敢光明正大施舍給那位小僧人？”

  空蕩蕩的城門上，分明布滿了蜘蛛網。無數小蜘蛛攀爬在蛛網上，複眼散發著光芒四下掃視。不僅如此，這張蛛網還在以肉眼可見的向天空擴張，看這擴張速度，要不了幾天估計全城都要被封禁了。

  李淳風神色不變。

  【祝家祠堂的看門老大爺在屋簷上放了一隻眼睛！】

  他正準備打道回府，前方傳來騷亂擋住去路，大批身穿官服的捕快衝過來，驅散人群，清空道路。

  騷動傳遞飛快，很快就整條街都沸沸揚揚，所有人拚命擁擠。

  半晌，沒有信息傳出。
    他頓時全力施展‘心眼’。

  【九眼魔蛛大陣！殘缺的五階陣法，以蛛母魔眼為陣心布製而成。一旦陣成，則魔眼可巡視全城！】

  突然，那大蜘蛛似感受到了什麽猛的轉頭。

  “阿彌陀佛~”

  李淳風在隊伍後方看去，只見車架周圍還有兩列精悍的士兵充當儀仗隊。車廂四周是打開的，可以清晰看見正中坐著一位滿臉笑容的胖和尚，大肚袒露，形如彌勒。分明和尚打扮，可他的身份卻是聖教聖子。

  剛剛被鏢人逼問的店小二，忽然跑向城門處，向看守的白衣教徒嘰裡咕嚕說著什麽，邊說還邊指向頭戴鬥笠的鏢人。

  是要這樣玩嗎？

  本地人衣著也有講究，不是寬衣博袖，就是麻衣短打。達官貴人的衣物，更加花樣繁多。偶有高頭大馬、車轅車架經過，路人也會迅速讓開一條道路。

  說話的當兒，已經有幾個教徒圍了上來。

  緊接著敲鑼打鼓聲響起，一副由八匹馬拉的奢華車架出現在街頭。車架兩旁，追逐著烏泱泱的人群，他們伸長手激動熱切的高喊著什麽，仿佛狂熱的追星粉絲。

  那夥計被嚇了一跳，趕忙求饒，“客官您息怒息怒……小的也不知道啊。只聽聖教中人說，是城中進了妖人，聖教已經下令盤查，暫時許進不許出的。”

  仿佛行人是從虛無中走來，又重新走進虛無。

  “大家快去聖廟啊！”

  胖和尚銳利的眼睛瞬間掃向人群，伸手一指，一隊儀仗隊高舉長槍衝將過去，可惜搜索一圈，也沒發現可疑之人。

  【定光鏡，九眼魔蛛大陣陣眼法器之一！】

  一直懸浮在胖和尚身前的明鏡，也驟然調轉方向，向著李淳風原本站立的方向一照。

  【屠夫從地窖裡取出一掛新鮮的人類內髒，遞給了路過的蛛母教徒！】

  已經化緣了不少東西，再繼續亂逛就有些礙眼了。

  【漁夫在河邊進行神秘召喚，他召喚出了一隻披甲蟹將軍！】

  行商會意，挑出幾枚銀錢放在桌上。

  店小二麻利的擦桌，銀錢也消失不見，一臉笑容湊過去低聲道：“我告訴您，您可千萬別亂傳。”隨後指了指城內高山上那片輝煌的建築群，嘰嘰咕咕一大堆說辭，總結下來只有兩句話，“聖教不讓他們好活，也不讓他們死掉。”

  夥計瞅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閣樓上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你！】

  正在這時，城門出豁然大亂。

  【蜘蛛雕像在看著你！】

  李淳風無聲的笑了笑。

  李淳風一個激靈，汗毛倒豎，瞬間消失在原地。

  走過一處肉檔，滿身橫肉的屠夫衝他調笑道：“小和尚，要不要嘗嘗肉味啊，今日獻二兩肝子祭佛祖。”

  他表情和藹可親，腦後有一輪朦朧的淡金色光圈，身邊還懸浮著一柄浮塵、一輪明鏡，熠熠生輝，一看就不是凡物。

  鏢人面色猛的一變，將店小二推開，看著近在咫尺的城門洞，表情陰晴不定。

  隨著探索愈多，各種信息也接踵而至。

  人群後方，李淳風遠遠的看向儀仗隊。

  李淳風目光從鏢人身上移開，在遠方站定，神魂之力瘋狂燃燒，心眼正全方位掃視著城門洞方向。

  李淳風的身影出現在遠處建築後方，“好強大的感知。”

  原來對方也有規則束縛。

  李淳風動作如常，繼續化緣的同時，不露痕跡的觀察四方，依稀能看到閣樓上穿著打扮不似本地人的行商隊伍。

  “這是怎麽回事啊？”外地來的好奇問道。

  ‘心眼’終於有了反饋，依稀能看到那聖子頭頂虛空有詭異的水波蕩漾一般，似乎有活物在活動。待他集中神魂之力，仔細探查時，驟然看到一隻巨大的蜘蛛在他頭頂懸浮。

  城門倒是未曾關閉，卻是許進不許出。

  差點就被發現，好在也不是毫無收獲。

  那蜘蛛足有車輪那麽大，身上覆蓋著五彩斑斕、妖異邪惡的花紋，整個張牙舞爪，八隻複眼盯著腳下人群，目光滿是殘忍和貪婪。

  【城主府門前的蛛母雕像，被人挖去了一隻眼睛！】

  天羅地網已經布下，眼下就看誰更耐得住性子？

  自有好事者顯擺道：“蛛母聖教的聖子、聖妃今日集體出巡，大人們要施展法術為大家祈福消災。據說聖子他老人家是真仙下凡，被他摸一摸，可包治百病、長命百歲！”

  良久。

  也對，否則將全城人斬殺，不是立即就能完成任務了嗎。

  出手闊綽的行商若有所思。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隨著溫度上升，昨夜的雨水在街面上迅速騰起一層霧氣，如同古早神仙劇裡乾冰噴灑舞台，刻意營造出仙氣繚繞的畫面……仙氣是沒有的，倒顯得鬼氣森森。

  隻覺眉心一熱，無形的‘心眼’張開，小內景地中黑蓮一朵接一朵快速崩解開來。

  殺戮者已經開始行動了。

  鏢人一怒，猛的抓住夥計的衣領，低喝道：“問你話呢，伱聾了！”

  七天？

  “發生了什麽？”一位頭戴鬥笠腰跨長刀的鏢人不明所以，問道旁茶館的夥計道。

  “啊，客官您說的是亂古寺的小和尚吧。哎呦，我們也算是看著小和尚長大的。以前還好過一些，好歹還有老和尚撐著，如今老和尚也走了，小和尚還能不能撐下去可就不好說咯。”店小二說話說半頭，欲言又止。

  小和尚雙手合十，躲閃著繞開肉檔。

  李淳風這會兒倒想去城門處看看，只是還沒靠近就發現沿途駐守了許多身穿白衣，衣服上繡著蜘蛛模樣的教徒把守著要道。

  隨後‘心眼’傳來了這樣一條信息。

  “嗷——”

  大家都是有馬甲的人，可不能露怯啊。

  【挑糞大爺罵罵咧咧將糞桶踢破，召喚出了一頭月影妖貓！】

  雖然街面還算明亮，離得遠些，就有些影影綽綽了。

  【殺戮者……蛛母一絲分魂所化，靈魂不散肉身可無限復活……殺戮者若無視規則錯殺一個逃生者，扣除神魂上限一成……】

  路過廣場時，沉寂的蛛母雕像忽然開眼一線。

  這個時候來古城，進來容易出去難，怕是帶著身份的吧。

  鏢人面色大變，想也不想拔刀就斬殺了一名靠近的白衣教徒。

  也沒有多看，拐個彎消失不見。

  一聲狼嚎，巨大的銀狼憑空出現，鏢人跳上狼背，長刀一指，“衝出去！”

  這麽莽的嗎？這點耐心都沒有？
  李淳風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