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晉升儀軌】

  “……你是？”

  夏恩的語氣很有禮貌，單從禮節上挑不出任何問題。

  但鷹鉤鼻男子聽到這話，卻頓時漲紅了臉，身軀都在輕微顫抖，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

  夏恩表情有些茫然。

  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怎麽這人見面三秒就紅溫了？

  “這是……晉升儀軌的預兆？”

  對專業的打撈船來說，數名打撈員一同下海，相互配合才是常態，有同伴在身邊，就算遇上危險，還有生還的可能性。

  弗裡德被噎了一下，事先想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回到黑天鵝號的甲板上，夏恩稍加感慨。

  粗糙的搗了幾下後，夏恩直接將其一飲而盡。

  此話一出，弗裡德愣住了。

  夏恩這才恍然道：“哦，原來是伱。”

  事實上，夏恩是真不記得這位叫做弗裡德的水手。

  下一刻。

  蕾娜還帶船員拜了拜船首的風暴女神像。

  難道說，打撈員是那個白發紅瞳的小姑娘？

  無法理解，無法描述。

  只有當權威凌駕於情誼之上，才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忽然間，夏恩耳邊虛幻的浪潮聲變得無比清晰。

  “這麽說，你有印象了嗎？”

  這聲稚嫩且親昵的聲音，毫無疑問，來自於黑天鵝號的船魂。

  體質差的人，光是下潛就要筋疲力竭，哪裡有能力探索危險的海底遺跡。

  夏恩心中一跳。

  向夏恩船長道個歉，好言勸兩句。

  他們剛才已經看見，黑天鵝號的甲板上算上夏恩，攏共也就只有三人。

  但他自詡是個稀缺人才，黑天鵝號上又缺少人手。

  孤身一人下海，不是妥妥的找死嗎？

  弗裡德心中一動。

  這艘船上承載著他和已經逝去兄長的回憶。

  萬一就能成呢？

  你那艘船上才三個人！
  夏恩可不管弗裡德是什麽想法，轉頭看向蕾娜。

  他能感覺到，這股預兆並不強。

  “……你有事嗎？”

  隨即，清涼之感順著食道迅速向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它們的紋路構成了一隻幽藍色的眼睛。

  【……主人。】

  要知道，打撈員對身體素質的要求極高。

  他的思維和感知，都在這股溫潤力量的衝刷下發生著蛻變。

  有點像是新店開業前的“剪彩”儀式。

  拋開原主的記憶，他攏共也就見過對方一次，弗裡德又不像傑森那樣有顯著的膚色特征，自然沒給他留下多少印象。

  夏恩當機立斷，跑到廚房中，拿出【秘靈珍珠】，並開始研磨起來。

  “我暫時也沒有招募打撈員的想法。”

  在這片深海裡，漆黑是絕對的主旋律，沒有光線能穿透無盡的海水抵達這個深度。

  但與此同時，夏恩還聽到了一聲遼遠的、模糊的、不可追溯源頭的呼喚。

  一旁，女船長蕾娜不禁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心道。

  而一般來說，船長也不會親自潛水打撈。

  平日裡那些無法窺視、無法觸及的靈性，無比清晰的呈現在他的感知中。

  失重感猛地傳來。

  他的靈魂不斷下沉、再下沉，仿佛沉入了一片死寂的無光深海。

  不要說弗裡德，就連船長蕾娜都不禁眉頭一挑。

  這就好比一群好朋友一起開公司，規模小時還好，一旦增長到一定體量，就會出現各種矛盾，甚至會淪落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如果不是夏恩先前的運氣和能力都太差，加之傑森的慫恿、恐嚇，他也不至於離開黑天鵝號。

  不過，在夏恩看來，把女神像換成關二爺，說不定更契合她的氣質？
  “倒是個女中豪傑。”

  ……

  “夏恩船長，我是弗裡德，之前是你船上的打撈員。”

  天色漸暗。

  但現在……夏恩的態度卻讓弗裡德心裡涼了半截。

  夏恩坦率答道：“有啊。”

  “所以，船員貴精不貴多，要確保他們都能絕對服從我的命令。”

  而夏恩選擇欣然接受。

  他特意請求蕾娜船長靠近黑天鵝號，當然不是想單純的打個招呼，而是有著自己的私心。

  雖然弗裡德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沒那麽簡單。

  弗裡德對黑天鵝號是有感情的。

  “嗯？”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下次想要晉升，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

  夏恩正靜心思索著未來的方向。

  ……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浪潮聲似乎還有消退的跡象。

  當船長、老板，和當兄弟是不一樣的。

  忽然，他心中升起一些奇妙的感觸。

  按照蕾娜的說法，這頓大餐是巨人號上的習俗，每次駛到目標海域，在正式打撈前，都要放縱一番，以鼓舞船員的士氣。

  這代表著，他只是恰巧觸及到了晉升的門檻。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夏恩也懶得和他計較，不冷不淡道。

  其中還有個披著盔甲的怪人，一看就不能下水。

  “有機會！”

  “不過，以我的性格，多半也很難做到完全不講人情。”

  弗裡德深呼吸了兩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一些。

  而且，一名打撈員也明顯不夠。

  這種珍珠的質地比預想中柔軟許多，擠壓後有些許乳白的液體滲出。

  似乎有某種無形的觸須在向他靠近，耳邊隱約聽到了模糊的、不同於真實海水的浪潮聲。

  而現在，既然夏恩已經改頭換面、判若兩人，弗裡德難免動了回歸的念頭。

  弗裡德嘴角勾笑，正想開口，卻聽見夏恩繼續說道：“我船上不僅有打撈員，而且還夠用了。”

  夏恩酒足飯飽的離開了巨人號。

  但這種人當船長，反而容易出現很多問題。

  不缺打撈員？
  怎麽可能？

  然而，在那漆黑中，夏恩恍惚看到了些許幽藍的光線。

  能看出，蕾娜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看來……夏恩船長對小弗裡德還是有些怨氣的。”

  像是一封來路不明的邀請函。

  聽弗裡德這麽一說，他很快想了起來，這人之前好像還說過“跟著你混沒前途”“不想陪你玩幼稚的航海遊戲”之類的話。

  那不屬於任何一種人類的語言。

  他睜開雙眼，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他還不願死心，咬了咬牙，問道：“夏恩船長，冒昧的問下，你船上有打撈員嗎？”

  那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看上去就沒多大力氣。

  他之所以站在這裡，和弗裡德可沒有半毛錢關系，僅是看在這位豪爽女船長的面子上。
    蕾娜心中歎了口氣，知道弗裡德的想法落空了，但還是爽朗笑道：“大副，把我珍藏的好酒都端上來，再讓廚子做點好吃的。”

  但凡是個明智的船長，應該都不會介意自己船上多出一個經驗老道的打撈員吧？
  穩了！

  “蕾娜船長，你說的酒呢？還不端上來？”

  “明天是打撈第一天，可得開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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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