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的開始 （大章，今天一更）
  說出時間的時候，娜塔莉警官有些擔心的看著林奇的表情。

  畢竟剛剛從悲到喜，情緒還沒有調整，又要從喜到悲，正常人很難承受。

  然而林奇卻反常的嗤笑一聲，搖頭道：
  “呵，一個月，至少比五個小時多，我該覺得慶幸嗎？”

  “你還好吧。”

  “放心，我這類人很會調節心態，如果告訴我一個小時之後會死，我會很害怕，但改成一個月的話，那先混幾天再說，不著急。”

  ‘給點提示我自己猜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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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

  娜塔莉警官一邊說一邊反覆檢查了幾遍兩件奇物，這才蓋好了箱子。

  林奇點點頭，跟著領路的藍製服走出了蘭道爾的宅邸，已經有更多的警察包圍了這裡，讓宅邸裡鬧哄哄的亂成一片。

  唉，明天先去請娜塔莉幫忙把戒指賣了，雖然有點舍不得，但吃飯住宿更重要。

  “我也很期待。”林奇笑了笑，收回了戒指，“我會出現的，畢竟我還不想死。”

  掏出偵探筆記，想了想，為了保險起見，用漢字在上面寫下了最新一頁。

  “我根本沒有選擇的余地。”

  走出大門仰望天空，十二點已過，紅月與銀月在天幕中交匯，讓月色明亮如水。

  該死的蘭道爾，你特麽到死也沒有給我結貨款。

  好像還有房租，水費，煤氣費，蒸汽鍋爐費，加起來要給房東三鎊，期限都是月中。

  “你剛剛經歷了這麽多事，現在不急著做決定，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放心，這段時間你是安全的。”

  “這名字……這是你們守望者的總部嗎？”

  前世，你一定要在口袋裡給我留一點零錢啊，拜托了，不然我過不了幾天就要出去撿垃圾了。不，前世你要留的不光是零錢，一定要在口袋裡藏一點積蓄啊。

  麥酒大街34號，稻草人俱樂部。

  腦海裡悄無聲息。

  ‘但是……好吧，你之前說至少有兩處神秘反應是奇物，這就是奇物之外的神秘？’

  把自己扔進床上，林奇不知多久後再次體會到躺下睡覺的感覺，然而不知道是擇席還是擇世界，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

  “你覺得玩弄自己靈魂會有什麽好下場？接觸神秘，理解神秘，然後……成為神秘。這就是我們的歷程。每完成一次異化，靈魂就會愈發貼近神秘，受到神秘侵蝕就更加嚴重，一旦沒能抵抗住侵蝕，不是變成殺戮成性的瘋子，就是變成扭曲的怪物，最終死於昔日的同伴之手，這就是大多數歧魂者的結局。今後我變成那樣的時候，記得親手解決我，我在冥界會感謝你的。”

  林奇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然而還沒有邁步，動作突然僵在了原地。

  ‘其實我已經大概猜到你是什麽了，一樣毫無存在感的看著我，而且還有這個吊墜的存在。’

  怎麽辦怎麽。

  奇物達尼斯故居的幽靈就是從其中一副背後找出來的。

  “能力……”身旁傳來娜塔莉警官的聲音，“剛才鎮壓完奇物回來的時候，這些畫像還都正常，這是一開始就有人在窺視我們，直到剛剛才結束。”

  顫抖著掏出錢袋，把裡襯都翻出來了，依然只有三個先令六便士。

  我怎麽忘記了最重要的問題。

  “對，其實這並不容易，因為成為歧魂者很複雜，而且需要對聖神秘進行長時間的接觸，從神靈留下的神秘中感受歷史回響。但有一個月的時間，至少來得及嘗試一下。你能看到魂像，說明你本身就有成為歧魂者的潛力，值得一試。其實正常來說，讓你成為歧魂者是在害你，我不會這樣建議的，但現在形式逼迫，也就沒那麽多顧慮了。”

  娜塔莉警官像是沒看到一樣，目光飄向一邊：“林奇，今晚的合作你讓我見到了普通人的意志和能力，我很期待能有下次合作的機會，所以我更盼望你明天能出現。但你如果沒有出現，我也會祝你好運。”

  【是的。】

  這裡是蘭道爾家的客廳，遠處的牆上掛著巨幅的油畫，都是人物肖像。

  “你反應真快，難怪今天有這樣的表現，不愧是偵探。沒錯，歧魂者異化自己靈魂的過程，剛好可以消除祭品在靈魂上的印記，這是你的唯一出路。”

  ‘我知道為什麽睡不著了。’

  ‘算了，不管你是什麽，看起來你也不會害我，你會一直陪著我吧，見證我的蘇醒之旅。’

  【是的。】

  林奇心裡想的是先宅幾天再說，這就是宅男的調節能力，而且就算真的一個月以後死了，能多看看這個詭異的新世界也不虧：

  爬下小床，把床拖到窗戶底下，拉開窗簾，這才又躺了上去。

  “對。其實在成為祭品之前有很多預防措施，但一旦成為祭品，結果就無法再更改，幾乎沒有任何阻止的方式，除非你能正面擊潰邪神的本體，否則很難幸免。不過，祭品也能逃走啊，只要不被找到就可以了。”

  唉，又是一份支出。

  之後就是看看有什麽賺錢的路子，實在沒有就趕快把事務所重新經營起來，畢竟我還有這方面的記憶，算是熟手。

  “你……”看著娜塔莉警官淡淡的神情，林奇心裡多了幾分沉重和壓抑。

  放下鋼筆，林奇靠在沙發上，穿越前後的所有經歷在腦海裡盤旋。

  把正裝整整齊齊的掛在衣櫃裡，風衣在奇物的回憶裡沾了不少血和土，但回到現實之後卻潔淨如初，據說那不是真的血，而是神秘的具現化，可惜的是衣服上的裂口還在，明天還要送去縫補。

  第三件事……不對。

  緋紅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到了林奇的身上，仿佛又回到了穿越前的日子。

  你們真是徹底斷我活路啊，該死的幕後主使，我從今往後和你不共戴天。

  “不管他想做什麽，只要不是隨著興致亂來，就肯定會有下一步動作。”林奇陰沉的盯著空白畫框，“我還擔心他藏起來不露面，既然願意露面，那我早晚會把他揪出來。不過在此之前，我首先要活下去。呵，看來更不需要考慮了，就算為了把他揪出來，我也要變成歧魂者活下去。”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先讓人送你回去，明天記得下午過來，早了我不在。”

  再次悄無聲息。

  “一個月內成為歧魂者？”

  “還有這個。”

  【是的，這裡顯現的只是能力的效果而非源頭，不存在明顯的神秘反應，無法提前分辨。】

  我真的復活了，我真的穿越了？
  雖然困難重重，好幾次差點把命丟了，但至少我活下來了。

  “等等，為什麽成為歧魂者是在害我？禁忌知識越多死的越快嗎？”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幕後的那個‘主人’不會再做什麽嗎？”

  林奇隻覺得身上一陣不寒而栗，仿佛一股陰風吹過。

  “你已經是閃爍者的祭品了，除非他想和閃爍者搶奪祭品，否則他什麽也不敢做，這是很敏感的事。”

  “算是吧，我會通知安保讓你進去的。”

  “我明白了，那麽地址我記下了，明天見吧。”林奇站起身帶上禮帽，看到警官女士似乎松了口氣，一歪頭，表情古怪的問道，“警官，你這麽著急趕我回去休息，不會是還沒想好賭注的問題怎麽解決吧。”

  還是悄無聲息。

  “我我我可沒和你開玩笑。”剛剛以一當百的警官女士突然變得像個被說中心事的小女孩，眼神飄忽的說道，“這這這種事很嚴肅，沒有後悔的余地，你……”

  林奇突然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了起來，打開衣櫃開始翻找自己所有的衣服口袋。

  “嗯，我明白我明白。”

  然而此時看過去，兩人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林奇突然靈光一閃：“怪不得要成為歧魂者，這是要在靈魂上做手腳，讓那個閃爍者找不到我？”

  “不用這樣的表情，我們都習慣了，將來你如果活下來也會習慣的，習慣終日生活在瘋狂和扭曲邊緣，每天早晨睜開眼，都要慶幸自己還能保持清醒。有人說過，我們不是已經瘋狂，就是正在瘋狂，沒有第三種狀態。所以，你敢走上這條路嗎？”

  第二件事，就是弄清我被選為祭品的真相，必須找到幕後黑手的目的，而且越快越好，否則一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陰謀，千日防賊不如把賊找出來弄死。

  ‘旅伴，你還在嗎？’

  算了，明天再說，睡覺。

  ‘現在終於閑下來了，是時候弄清你到底是什麽了吧。’

  “這要追溯到第一紀神話時代，當時除了把俘虜和牲畜獻祭之外，有時還要獻祭身份更尊貴的本族族民。人們會提前一個月選中祭品，用最高規格侍奉祭品，直到一個月後把他送上祭台殺死。這種習俗一直延續了很多年，逐漸形成了規則，所以所有邪神都一樣，被選定的祭品就算沒有完成儀式當場死亡，一個月之後也會被收走靈魂，這是世界規則自動運轉的結果。”

  我的六鎊十五先令找誰去要，我今後用什麽生活。

  ‘嘖，就知道你還在，陪我聊聊天總可以吧，我睡不著。’

  林奇歎了口氣，看著已經走到身邊的警官女士：“看來蘭道爾一開始就把我們讓到客廳，不只是迷惑我們的原因。”

  1399年5月13日，我穿越到了新的世界，成功的度過了最緊迫的死亡危機。從明天開始，我將在這個嶄新的世界裡，度過我的新生。

  蘭德王國十二個便士一先令，二十個先令一鎊，一個便士就算相當於前世五塊錢，現在全部財產也就剩下了二百一十塊，就算兩天一頓飯，也就撐二十來天。

  這就是我的新生嗎？

  然後再去找個便宜點的房子，這裡太貴了，應該有更便宜的房子吧。

  然後再慢慢去解決幕後黑手的問題好了，不然就算賣了戒指，錢也有花完的時候，最後早晚成為第一個餓死在異世界的穿越者。

  ‘旅伴，這是怎麽回事？不是神秘相關的嗎？'
  【能力，虛幻與真實，需要提前布置，通過畫像遠程窺視，屬於神秘的力量。】

  從明天開始，要開始考慮生計問題了，穿越了還需要為生計發愁，我肯定是最沒面子的穿越者。

  “原來如此，那還考慮什麽，我明天一定會出現，必須抓住這次活下去的機會啊，不然怎麽在一個月後再提賭注呢。”

  “別誤會，我對救你沒興趣，只是職責而已。”警官女士移開視線，別扭的說道，“我安排馬車送你回去，記得明天考慮好了再做決定。”

  “你你你……”娜塔莉警官不知想到了什麽，臉瞬間就紅透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在胡說什麽，你現在還是祭品，還沒確定能活下去呢，現現現在還不算結束，要等一個月之後才能看到結果。”

  林奇大步走到娜塔莉警官面前，低頭看著坐姿的警官女士，就在她神情越來越尷尬的時候，鄭重的深深鞠躬，誠懇的說道：
  “今晚的遭遇雖然還有很多問題需要弄清，但我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沒有你一直陪著我努力，我不可能活到現在。所以，謝謝你，娜塔莉·安格爾警官，我不會忘記你今晚的幫助。”

  依然悄無聲息。

  其中一幅人物肖像的畫框空了，變成了空白的背景。

  “生存還是死亡，這就是選擇的余地。”娜塔莉警官在紙上寫了個地址，“今晚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明天不管結果如何，下午來這個地址找我。如果你打算走上這條路，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可以給你介紹一些能幫你成為歧魂者的途徑。”

  拖著酸軟疲倦的身體上了馬車，閉上眼睛攥緊脖子上的吊墜，默默的享受著緋紅的月光曬在身上的感覺，幾小時的恐懼和焦急迅速已經遠去，只剩下一如千萬年來的寧靜。

  然而不管翻幾遍，所有的口袋都是空的，一個硬幣也沒有，最終林奇也只能頹然放棄，關上了衣櫃。

  “很有可能。”女士沉著臉說道：“恐怕這就是蘭道爾口中的‘主人’，一直在窺探我們的行動。該死，他居然根本不在意蘭道爾的結局，就在一邊旁觀，他到底想做什麽？”

  秩序之廳的警務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河谷區的公寓外，家門的鎖已經被娜塔莉警官踹壞了，和離開時一樣的虛掩著。走進屋裡拉過椅子頂上門，林奇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軟倒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血色圓月，一時有些發愣。

  紛亂的心緒立刻安寧下來，林奇微笑著閉上了眼睛，腦子裡還在嘮嘮叨叨的重複著今天遇到的各種驚險，意識卻越來越模糊。

  “所以還是被蘭道爾害的。”恨恨的瞪了一邊詭異的人頭一眼，“有什麽對策嗎？啊，你說過我唯一的出路就是成為歧魂者，就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吧。”

  “怎麽了？”娜塔莉警官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臉色也陰沉下來。

  林奇攤開手掌，露出握在手心的戒指。

  那不就是後天？不對，明天。

  不用多，藏個幾十鎊就夠了，我一點也不貪心。

  林奇眯著眼睛，呼吸有點急促。他並不懷疑娜塔莉警官誇大，但對於超凡者的世界，前世已經向往許久了，而且有了今晚的經歷，他更是對自保的力量充滿了渴望，何況……

  迅速跑到肖像下方仔細觀察，畫布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剛剛替換過的痕跡。

  ‘我明白了，謝謝。’

  “何況既然能從必死的五小時延長到了一個月，我就有信心繼續延長下去，直到把問題徹底解決，還不至於被嚇倒。不過為什麽是一個月？這麽準時的嗎？”

  林奇正在腦海裡絮絮叨叨的騷擾旅伴，突然靈光一閃，猛地坐了起來。

  ‘能追查嗎？’

  就像畫裡的人主動離開了一樣。

  ‘明天我們一起去見證這個世界，晚安。’

  【嗯，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