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中無歲月

  終於要來了！
  柳七聞言屏氣凝神，強壓著心中的激動。

  有一個小秘密她在心中藏了許久。

  她是見過眉夫人出手的！

  那時候她剛剛穿越而來，在擁擠的馬車內醒來。

  當她掀開馬車的門簾一角。

  便看到了眉夫人紅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於四名持刀的漢子之中。

  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四名壯實的漢子紛紛倒地，血霧如同噴泉般從他們脖頸間噴湧而出……

  所以在柳七的心中，看似嬌弱的眉夫人要比身材魁梧的陳統領可怕無數倍！
  ……

  隨著一串晦澀難懂的文字自眉夫人口中說出，包括柳七在內的所有孩子們紛紛緊皺眉頭，微張著嘴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咯咯咯……”眉夫人看著眾人一致的表情不禁掩嘴嬌笑道：“瞧你們一個個傻愣愣的樣子，這是心法的第一重，想要登堂入室，你們還得學學別的東西。”

  眉夫人口中所說的別的東西，其實就是識字和認清楚人體的筋脈穴位。

  學得這些東西之後，柳七才開始領悟了眉夫人當時口述的那一段內功心法，原來就是內功的行功路線。

  在學習這些東西的過程中，眉夫人的洗腦也還在繼續。

  準確的說，自柳七她們踏入細柳山莊第一天起，洗腦就從未停止過。

  “是你們的父母親手拋棄了伱們！”

  “若非尊上派眉夫人出手相助，你們早已是一堆枯骨。”

  “所以從今以後，尊上如同你們的父親，眉夫人如同你們的母親！”

  “日後你們要為尊上的事業付出一切！”

  ……

  洗腦的內容經過柳七提煉之後，大致便是以上的內容。

  雖然這種洗腦方式對於已經有著成年人意識的柳七來說自然沒什麽用。

  不過對於其他人……

  總之，柳七能感覺到細柳山莊內的氣氛日漸變得陰鬱起來。

  雖然隱隱知曉了細柳山莊是一個什麽地方，也早已料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到來。

  看著一個個孩子臉上浮現出與年齡不合的陰厲狠辣，柳七只能在心中無奈地歎了口氣。

  但她毫無辦法。

  強則兼濟天下，弱則獨善其身。

  柳七現在還沒有為他人考慮的資本。

  ……

  不久之後，柳七她們便在眉夫人的親自引領下，開始內功修行的第一步，將天地間的元炁導入體內，按照心法記載的行功路線運轉一周後化作內息蘊於丹田之中。

  引氣入體的這一步，快則當日，慢則三兩日，沒有一個孩子被拒之門外！

  眉夫人眼中傲然和欣喜之色幾乎不加掩飾。

  柳七不禁回想起眉夫人和陳統領之間的對話，看來果如眉夫人所說，她們真的是被精挑細選出來的。

  “引氣入體只是第一步，將第一重心法練成，你們才算是真正的江湖中人。”自此以後眉夫人一改從前的溫柔婉約，傳授她們武功時甚至比陳統領還要嚴苛！

  眉夫人傳授的這套心法沒有名字，沒有來歷。

  柳七按照心法所述，盤膝打坐，引導著丹田內那一絲羸弱的氣息緩緩朝在經絡間行進，每行過一處穴竅，運轉中的內息便會削弱一分……

  柳七知曉這是真氣在疏通和滋養穴竅。

  只不過以柳七剛剛入門級別的內息水平，根本無法按照心法第一重所記載的穴位，完整地運行一個周天。

  突然，左手手腕處傳來一陣冰涼的氣息，繼而柳七瞬間感覺到經絡間行進的氣息似乎壯大了數倍……

  來了！

  柳七強壓住內心的狂喜，屏氣凝神引導著真氣朝著下一個關竅而去……

  ……

  半個月後，名叫柳三的少年率先突破，練成了心法第一重。

  柳七又等了半個月，見前面已經六七人練成了第一重，遂向眉夫人稟告了自己已經練成了第一重。

  “很好，我這就傳你第二重的心法。”眉夫人微微頷首，臉上並無當初面對柳三時的喜色，但仍舊是將第二重的心法傳給了柳七。

  又是三個月過去。

  柳三再次突破，開始朝著心法第三重衝刺。

  而聽聞這個消息的柳七只是默默地朝嘴裡塞著肉。

  早在一個多月前，又一次借助月牙反哺的幫助，她穩穩地突破到了第二重，只不過並未及時向眉夫人稟告。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更何況細柳山莊又不是什麽良善之地。

  想要保得自身周全，唯有的低調行事。

  柳七不禁看向了自己左手手腕處已經變得乾癟毫無血色的月牙。

  上次用月牙反哺的力量突破之後，無論柳七吃了多少，月牙標志依舊是看起來十分乾癟。
    柳七猜測，會不是因為內功突破消耗太多，僅憑吃肉難以充能。

  難道……要吃天材地寶龍肝鳳膽不成？
  ……

  ……

  燕子嶺，隱蔽的山路之中，一行人正緩緩的前行，

  雨後的山路泥濘不堪，沒走出多遠，滿載貨物的馬車就會陷入泥坑之中停止前進。

  “來，一起用力啊！”

  “一，二，三！”

  ……

  目光從民夫們忙碌的身影移開，隊伍前列為首的魁梧中年男人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道路兩旁密集的叢林。

  太安靜了！

  即便是昨夜剛剛下了一場大雨，也不該如此的安靜。

  魁梧中年男人的手不禁摸向了自己腰間的刀柄，眼神中充斥著警惕之色。

  正當此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魁梧中年男子回頭望去，原來是陷入泥坑中的馬車在民夫們齊心合力之下終於被推了出來。

  魁梧中年目光一掃臉上帶著喜色的一眾民夫，眼底冷色轉瞬即逝，隨後淡淡地說道：“繼續前進。”

  ……

  “聽說了嗎，燕子嶺這些年一直在鬧鬼。”推著馬車前進的同時，一個民夫環顧兩側黑壓壓的密林，忐忑不安的說道。

  “你可別嚇我！”聽聞有鬼，一個膽小的民夫頓時緊張的東張西望起來。

  “鬼呀！”一聲淒厲的尖叫刺破了天際。

  所有人瞬間扭頭。

  “鬼，鬼，鬼……”只見那發出尖叫的民夫臉色蒼白，抬起顫顫巍巍的胳膊指向了某處。

  眾人順其所指的方向看去，幽暗的叢林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抹刺眼的殷紅。

  “真的有……”有人話未出口，便覺得脖頸處一陣涼意傳來。

  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脖子，入手一片溫熱。

  “鬼！”民夫圓瞪的雙目中倒映出駭人的血紅，臉上神情瞬間凝滯，轟然倒地前口中蹦出了最後一個字。

  嗖！嗖！嗖！……

  一道道破空聲起，無數身影自兩側密林中穿出，身形鬼魅般地閃入了民夫之中，頃刻間淒厲地慘叫聲響徹山林，驚起了無數飛禽。

  魁梧的中年男人此時正雙手環抱在胸前，仿佛看戲一般地看著自己手下的民夫被人宰殺。

  嗡——

  魁梧中年男人耳朵一陣抽動，旋即猛地側身，急速收縮的瞳孔之中赫然倒映出一道紅色的身影。

  “呵！”

  魁梧中年男子暴喝一聲，“蒼——”腰間長刀出鞘。

  雙手緊握刀柄，氣沉丹田，揮刀便橫在了身前。

  當—！
  金屬碰撞的錚鳴令人牙齒打顫。

  魁梧中年男人胸腔發出一聲悶響，已然感受到了刀身傳來的巨大力道。

  噔，噔，噔！
  他連退三步，直至奮力舉刀斜插入腳下的地面，才堪堪止住了退勢。

  站定之後的魁梧中年男人目光一抬，旋即雙目再度瞪圓了幾分，眼前空無一人，剛剛與自己的交手的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連我陳武也認不出來了嗎！”魁梧中年男人昂首四顧，遂高聲怒斥道。

  “原來是陳統領啊，數年不見都差點認不出了。”這時一道聲音緩緩傳來，言語中的揶揄之意毫不掩飾。

  陳武回頭望去，只見自己帶來的民夫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十幾名身穿黑衣的刀客正佇立在橫七豎八地屍體當中，目光凜冽地看向他。

  陳武心中一凜，背後竟是生出了一陣寒意。

  陳武目光微凝，只見一位身材修長的黑衣人將滿是血漬的刀在腳邊民夫的屍體上擦拭乾淨，隨後抬首對著他微微一笑。

  陳武看清此人的樣貌後暗暗松了一口氣，隨後沉說道：“柳二，不是說好了進山莊之後再動手嗎。”

  這些民夫的命運早已注定，他氣的只是眼前這些人為何要在半路動手！

  柳二聞言咧嘴一笑：“陳統領，這可怪不得我們，是眉夫人下的令。”

  柳如眉……

  陳武臉色越發的深沉。

  不過人都已經死了，再糾結此事也沒什麽用。

  “既然你們殺了人，那馬車上的物資你們自己運回山莊去。”陳武吸了口氣平複了心情後說道。

  面前的柳二一臉淺笑地點了點頭。

  馬車上裝的可是他們的物資，豈有放在這裡的道理。

  “還有！”眼見柳二轉身就要離開，陳武喊住他問道，“剛剛是誰對我動的手？”

  柳二回頭，嘴角微微勾起：“當然是柳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