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多大點事兒

  男人至死是少年。

  少年的典型特征就是中二。

  羅博現在就中二了。

  壓在心中最深處的理想主義，被徹底挑逗引爆了。

  那些理性，那些人情練達即文章，甚至無數人的生死，在其面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毫無疑問，羅博正在變成最危險的一類人。

  理想想要落地，就必須對現實動刀，而且是大動乾戈，血流成河。

  偏偏這個理想主義者，有著恐怖的潛在實力，並且能迅速變現，瘋狂膨脹。

  這就跟一個瘋子掌握了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且在增量差不多。

  無數人危在旦夕，被迫準備著用生命為著瘋子的理想買單。

  好的初衷，壞的結果，人世間這種事發生的太多，而羅博的恐怖，在於有能力讓世界感受到劇痛。

  整個世界的命運，都在因此發生著劇烈的改變。

  畢竟蝴蝶的翅膀，都能嫌棄風暴，當大能量者開始黑化，又將掀起怎樣的狂瀾？
  在主物質位面的南極凍原，巨大的冰裂突然發生，形成長度達數千公裡的溝壑，幾乎將凍原斬成了兩半。

  而被封在冰下億萬年的古老存在獲得了解放，它們像是螢火蟲般飛舞而上，造就了瑰麗的天塹奇景。

  而在外層位面，一處本來欣欣向榮、正在自然凝結出空島的區域，突然就被虛無之風摧毀，化作滅絕慘景。

  生的增量就此停止，尚未達到預期的巔峰，就開始滑落，下坡路，整個晶壁系都將開始承受向死下行的種種苦惱，戰爭死亡，瘟疫饑荒，天啟四騎士在凝聚成型。

  而在內層位面深處，熔岩位面被某種未知的力量加熱，活化、膨脹，針對整個位面的毀滅噴發期，提前數個世紀，即將到來，並且是加料版……

  征兆，以多種多樣的方式出現在各處。

  過去也有，且一直有，但沒有這次密集以及惡性，所有征兆幾乎都指向了超級大毀滅的臨近。

  萬神殿的鍾聲已經響起，滅絕不再是個虛無的可能，而是給出了清晰的概念。

  在萬神殿的預兆之穹頂上，一顆超級彗星爆炸引發的多米諾骨牌式連鎖反應，令整個宇宙提前熱寂的動態畫面，就是這次滅絕的主題。這是萬神殿這一頂級神器給出的超級推演，稱之為超彗星滅世。

  “我們只有大約十年時間，如果不能改變，那麽超彗星滅世將被並入時光之河，成為我們的終局。”一位神王如是說。

  萬神殿包容了不同的神系，羅博熟悉的帝國，其神系跟強鄰某公國神系就不是同一套，更別說非人異族，諸神平時像人間的各個國度般，在自己的地盤上稱王稱霸。

  而在萬神殿，主持會議的均是輪值理事國一般的各神系神王。

  如今輪值的神王，來自遠離羅博所在帝國的遙遠之地，自稱昊天，一身打扮也很像羅博認知中的東方皇帝。頭戴十二旒冠冕，每顆珠子都宛如微縮的星辰。

  祂神情淡淡的道：“末世之針一次性走了五個刻度，這意味著引發超彗星滅世之兆的這股力量非常恐怖，但也集中。

  某幾個存在，甚至某個存在。

  那麽理論上，也就非常好查。

  所以本王在這裡提議，杜絕往昔的推托扯皮，如果這股力量來自某個神系的轄區，結果卻是被其他神系率先發現並公布，那麽該神系被萬神殿除名，並滅絕。”

  “附議！”

  “附議！”……

  很快，統一意見達成。

  萬神殿是造物主，或者說創世神留下的神器。

  神靈所謂的高舉王座，就是在萬神殿生成一個座位。

  這是一種特殊的合法性，主要關系到神職是否被認可。

  比如說掠奪神職已經存在，結果某人各種鑽營，又給弄出個劫富濟貧的子類神職，這就屬於為了成神而整活兒。

  那這種牛毛神會被認可麽？看情況。

  如果說劫富濟貧的思路成為絕大多數智慧生靈的共有認知，覺得掠奪就應該是這樣的，那麽該神職反壓掠奪神職一頭，成為更重要的那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那它會不會被認可也就沒有懸念了。

  神職很複雜，但並不具備不可替代性，甚至允許其在自然衍化過程中徹底消亡。

  也正因為如此，認可很重要。

  上面舉例所述的認可，只是法則的認可，它出於衍化的需要。

  比如地火水風很活躍，人們也崇拜原始神靈，那麽風神、火神、地神、水神，就是被認可的神職。有志者可以謀取。

  還有神靈的認可，指同行的需要。

  上桌分蛋糕，有的蛋糕大，有的蛋糕小。分蛋糕既是權力，也是責任。但如果大家都說你不行，並且願意將你那份責任擔起來，那你就得滾蛋。

  當然伱要證明自己能一個打十個，影響力比對方加一塊都牛，可以據理力爭，甚至反過來把對方一夥兒都嘎了。祂們能替你操心，你自然也能替祂們體面。

  神系戰爭，有時候就是類似的原因打響的。在主物質界漫長的存在歲月中，神系被滅，神靈跨界都不算是罕見之事。

  具體與正義無關，與利益有關。
    說一千道一萬，萬神殿如江湖，玩的也是一個人情世故，神靈在這裡瘋狂的使用情商，因為都是頂流，是實力大致對等的存在。

  那麽被大多數聯合排擠，多半是要完犢子的。

  也正是因為這等類職場鬥爭非常的耗心力，神靈們沒太多時間去理會魔鬼惡魔啥的理論上的正經對手。職場這麽卷，同行更致命呀。

  那今次這種，屬於突發事故，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專業能力，有導致行業被取締的風險，就別怪大家先弄死你，分你的家產，當然也包括替你擦屁股。

  本質上就是這麽個事。

  俗話說，活久見，太陽底下其實沒有新鮮事。

  萬神殿在某種角度看，跟電影｛黑衣人｝中的星際移民局差不多，時不時就會來個外星人惱羞成怒，要把地球燒玻璃，又或滅世預兆啥的，跳出來給大家醒醒神。

  出現了危機，解決問題也就是了，倒也不用一驚一乍的。

  而且有時候，某中神秘修正力，甚至會自己搞定問題。

  比如說人性就變幻莫測，這一刻的至死不渝是真感情，下一刻的棄之如敝屣也不摻半點假，要是太較真就輸了。

  這一刻的羅博，的確是屠神滅魔至死不渝了，侮辱了光神的神格，還打算侮辱光神的智商，直接拿起神殿騎士的聖劍，罵罵咧咧：

  “聖尼瑪的劍，這種能被惡墮的，也有碧蓮用聖劍？都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特麽怎麽覺得都瞎？”

  眾願為聖，廣范的認同與祝福，鑄就了聖物屬性。

  聖人之所以是聖人，也是因為其言行，獲得了廣泛的認同。

  反之，代表不了眾，那就是獨夫之言行，何聖之有？

  因為有道理？不，很多道理的本質只是車軲轆話，愛聽的才是道理，不愛聽的有理也叫歪理。

  所以，羅博罵眾生，其實就是在罵他們盲目的將自己的信任，寄托在並不值得托付的對象身上。

  當然也有可能是被代表，又或買選票般花錢了。

  但不管怎麽說，羅博認為信眾在這個問題上也是有錯的。

  畢竟惟名與器，不可以假與人，君之所司也。

  表面上，名是指名份，器指象征身份地位的標識。

  內在的，名是指原則，器指對待原則的態度。

  那麽假與人，就是放棄自己的原則，沒有自己的態度，讓別人去代表你。

  這個操作倒也未必不行，志同道合，同一類人，且親密無間，足夠信任，確實是能代表。

  但神不在此列。因為信神，信到高深，基本就是無原則的舔。

  你信富豪講良心？他的錢怎來的？他只靠剝削自己，做幾輩子的牛馬能攢下那等家財？
  其善，其信譽，無非是巧取豪奪的表演，又或利益衡量後的取舍。不給你點甜頭，怎能吃到你的家底？

  那麽反過來，弱者用無原則的奉承，換強者的施舍，算不算自甘墮落？

  可在羅博眼裡，神靈與信徒的關系本質，就是這個樣子的。

  他本來就對神靈有成見，就像DND宇宙的大奧術師所言，神靈也不過是實力更為強大的生靈，並不是什麽不可逾越的高峰。

  這個評語，意味著就算是認可，也只是認可實力上的強大，而沒有認可思想境界上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普通人是戰五渣，超凡者是拿著刀片子的強人，大奧術師是扛著自製RPG火箭筒的牛人，神靈也就是開著戰車的老司機。

  所以羅博對神靈沒有敬畏心，有也是針對祂們所掌握的力量的。

  偏偏羅博還有鬥爭精神。

  只不過這個精神一直被壓著。

  沒有力量，鬥爭精神拿出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就像他的家鄉的某些舔狗所言：你以為舔是件很容易的事麽？我還不怕告訴你，你就算豁出臉去舔，都多半不成的，你也就能用‘不舔’慰藉自己那點卑微的自尊罷了。

  真相了，扎心了，最後一點面皮沒給留。

  根源，沒有力量。

  在叢林法則的世界，弱小便是原罪。

  鬥爭精神被壓在心底深處，醞釀、發酵，等待著爆發，或死去。

  在地球，羅博算是死去了，到死都沒崩出個蔫屁。

  在這異界，他爆發了，因為有掛呀。

  就像那首歌唱的：每一個晚上，在夢的曠野，我是驕傲的巨人……

  巨人現在進入彪子狀態，唾神靈罵信眾，聖物他都要褻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