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器靈
  硝煙嫋嫋的戰場上，站立著地將士變少了。

  橫七豎八的躺著地是為了國家與百姓而倒下地英雄。

  他們有些並未死去，殘體斷臂四處散落，可是他們依舊昂起頭向著家鄉，眼中是滿滿的依戀與不舍。

  我雖未親眼見到，也能想象剛剛的戰役多麽的驚心動魄與慘烈悲壯。

  我敬佩所有的將士，也為他們的犧牲感到難過。

  明明只是一幅畫中世界，我卻心疼到無法呼吸。

  余弦說的不錯，我雖幼年失怙，卻得到了師父師兄的寵愛。

  從未經歷過血腥殘忍，也未經歷過人間疾苦，更沒有歷練過心理。

  如果遇到心魔滋生時，我怕是很難熬過去。

  “將軍，我們敗了。”身後突然傳來頹敗的聲音。

  我回身看去，身後單膝跪地的男人，對著我的方向。

  他埋著頭，渾身透著一股頹敗感，身上的衣服已經破損了，甚至有幾處被刀劍劃破了，往外滲血，他也無知無覺，聲音雖高亢，卻似沒有靈氣一般。

  說完話，他的周身的光成了灰白色。

  我以望氣術看來，應是心理承受不了巨大變故，整個人處於絕望之時。

  “還有多少兄弟？”我敢確定這句話並非我說的，可是卻是從我口中出來的。

  “余下不足一成將士。”跪地的將士語氣更加頹敗。

  “敵方呢？”說這句話時，我能感覺他是帶著某種期盼的。

  “高……高於我們十倍不止。”這就是必敗之局啊！
  我控制不了我的身體，他往後退了幾步，靠在身後石頭上。

  “京都可有援軍？”還是不死心。

  只是期盼的語氣不太多而已。

  我想說歷史上以少勝多的例子那麽多，不要輕易放棄啊！

  可是我只是一個旁觀者，只能看著事態發展，並不能插手。

  戰場風雲突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是怎樣的。

  前方換了場景。

  我看見前方的河流是我陷入陣眼中的那條。

  河流中間搭建了一座神台。

  此刻從天而降一道光柱直直照在高台之上。

  那光柱的顏色與我看見的玉一般暖白色，只是沒有中間那一點紅。

  河岸邊的將士們壓著很多穿著普通的百姓走了過來。

  他們推搡著那些人往河中間的高台上走。

  我雖然沒見過這場面，當認識生祭台。

  河岸的村民麻木的往上走著，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怎樣。

  我努力想要搶奪身體的控制權，卻始終徒勞無功。

  眼看著他們就要被丟進那道光柱中了。

  那是生命，不該被這麽踐踏。

  我不僅有此時的意識，我還帶著千年後來自和平時代的人界的意識。

  我接受不了這樣無視生命，也不能看著他們就這麽被毀滅。

  在我不懈的努力下，我衝破了橫在我意識中的那一層障礙。

  我搶過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就在即將下令的檔口，我揮手道，“住手，此事不必繼續，將所有百姓放了。”

  話音落，四周靜了一瞬，接著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跪地聲。

  “將軍英明，此戰必勝！”

  呐喊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此刻不止百姓獲得了新生，將士們似乎也因不用殘害百姓生命而高興著。

  高台的玉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我的眼睛有一瞬的恍惚，再睜眼。

  面對的竟是敵軍的圍剿，以及戰士們不屈不撓的鬥志。

  雙方力量懸殊，本是必敗之勢。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一切結局未塵埃落定前皆有回轉余地。
    將士們又一次披甲上陣，廝殺聲更加響亮。

  我拔出砍刀，向著敵方衝過去。

  此刻腦中沒有其他念頭，能殺一個敵人，將士們就少一分危險。

  不斷揮舞的砍刀，讓我覺得體力與鬥志漸漸竭力狀態時。

  我身後的將士突然傳來高興的呐喊聲。

  “來援軍了。”

  我回頭望去，身後烏泱泱來了一大隊人馬。

  援軍並非京都派來的，像是周圍城裡駐扎的民兵。

  可是援軍氣勢高昂，敵方本就被我們地反抗打的應接不暇了。

  此刻也分不清援軍到底是哪一支，也分不清來了多少人。

  聽到援軍到來的時候，就已經心生退意。

  敵軍褪去後，我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那一刻我想說，幸好放了那些百姓，若不然這場戰役勝敗難料。

  再次醒來，余弦正在用劍劈石頭玩。

  我對他比了個手勢上去，他搖頭，對我傳音道，“陣眼應該就是下面的玉。”

  玉？
  戰爭改變了，沒有拿百姓祭祀了。

  怎麽還有玉？
  我遊下去，趴在洞口看，紅色已經不在了。

  我傳音給他，“不用劈了，玉上面的封印已經解除了，我們直接拿出來就可以了。”

  余弦收起了劍，我拿出玉。

  我們一起遊上岸。

  陣被破了，靈力也能用了。

  岸上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河流不湍急了，周圍的霧氣也消散了。

  岸邊站著一位穿著將軍鎧甲的男人。

  他手中握著一把大砍刀，似我剛剛畫裡見到的那個樣子。

  男人五官端正，輪廓分明，眼中的神色由剛剛的冷酷慢慢變的迷茫。

  他無視余弦，直接走到我面前。

  眼中含著痛意，聲音沙啞道，“難道一直都是我做錯了，所以害了那麽多將士的性命？還戕害了無辜百姓？”

  “也許當時你的選擇並沒有錯，只是形勢所迫，不得不做。”

  我對他說不出寬慰的話，因為他確實做錯了。

  “所以我一直過不了心裡的這個結，我被束縛在此玉中多年，我一直在反覆回想當年的事。”他眼中的痛意化為淚珠流過臉頰。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不停的撕開傷口，只是想要驗證他當年是否做錯了。

  “如今你有何打算？”也許陷入陣裡的修士很多，卻沒有一個修士幫他改變結局，所以他才一直被重複回憶。

  “我如今上不去，亦下不去，已經無路可去了。”

  上不去？下不去？
  余弦拉過疑惑的我，清冷的語氣帶著恩賜對那人道，“不若成為器靈？我鍛造了一隻三足鼎，差個器靈。”

  三足鼎？
  余弦造出三足鼎？
  有了器靈的三足鼎，不是直接極品了？

  不對，“他是人啊，祭了器靈，不就死了？”

  余弦失笑，“他早就成了靈了，如今不過以陣眼的形態與你見面罷了，你若不收他做器靈，他面對的就是魂飛魄散。”

  余弦指著我手中玉。

  玉發著暖光，一閃一閃的，像是在哭泣。

  “怎麽會呢？”我怔愣一瞬，心中有些感慨。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困神谷存在多年，那場戰役中他就死了，只是一直不願離去，所以你說呢？”看我傻傻的樣子，余弦忍不住歎了口氣，繼續解釋道。

  “那我之前煩躁的原因？”我疑惑的是這個跟我的心魔有什麽關系？
  “因為他一直在煩躁、悔恨中徘徊不定。”那人看著我，眼中有釋然，也有孤注一擲。

  “你收下我吧！我已無處可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