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玖的妖形

  【六扇門的不孤死了。】

  【他的胸膛被巨力貫穿，一個偌大的血洞出現在他的心口。】

  【所有人只聽到了一個聲音。】

  【而這唯一的一道巨響，貫穿了不孤的胸膛。】

  【在他的臉上，還停留著不知所措的茫然。】

  【好不容易安撫下眾人的主心骨，就這樣平平無奇地死去，這讓所有人的心裡再度蒙上一層陰霾。】

  【“他是官家的人。”王清河的神色有些恍惚，“妖物最怕的就是這類人。”】

  【“可現在，它竟敢如此肆無忌憚地下手，說明它根本不怕人間的規則條例。”】

  【“它現在不殺我們，只是在享受我們的絕望。”】

  九玖不否認妖怪之中確實是有這樣的存在，就像姑獲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捉弄人類。

  但低等的妖怪是沒有那麽豐滿的情緒和想法，只有生存的本能。

  當然，還有一種例外。

  那就是通過人類身上所存在的情緒得以修行的大妖。

  越負面的情緒，越能讓它們為之瘋狂。

  而且妖怪並不能肆無忌憚地進行殺戮，幾乎不存在無視規則條例的大妖。

  即便是最接近人類，最與人類相似的妖怪，在很多地方上都是有所限制的。

  所謂的無視規則條例，其實只是對方單獨將這裡隔絕開來，使得此地成為了不受規則保護的地方。

  但這樣目中無人的吞食人類，一旦被覺察到，自然會有專門治妖的人來收拾它們。

  九玖盯著畫面，她不知道這尊大妖到底是誰，可對方未必就贏得了自己。

  姑獲鳥作為有大妖稱謂的冠名大妖，在百妖譜中有名有姓的妖怪，嚴格意義上而言，算是妖怪中的貴族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絕望中。】

  【收斂了六扇門不孤的屍首，在整個院中，已經死了三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次日，有人在屋中上吊，恐懼的心理已經攻破了大部分人的防線，與其被不知名的妖物用各種凌辱的方式虐殺，不如早點解脫自己。】

  【今天，你決定自己守夜。】

  【你蹲坐在院中，身旁一柄長劍深深刺入大地，你單手掛在劍柄上端，葫蘆裡的酒快要見底。】

  【半夜三更，伱聽到了有人舞劍的聲音。】

  【“來者何人？”你驀然發問道。】

  【你隱隱感覺這劍招的律動很是熟悉，當你仔細望去的時候，只見一人騰空踱步走來，一襲白衣的他將右手中折扇利落打開，左手抵在腰間的劍鞘上。】

  【你瞪大了眼睛。】

  【那是你失散多年，下落不明的父親。】

  【北魏劍神顧長青。】

  【“你過得”他正準備開口詢問，卻見顧江明抬手一劍刺來。】

  【“妖邪受死。”】

  【一股滂湃內力自顧江明的體內噴湧而出。】

  【你多年未曾出手，但一出手便是拚盡全力。】

  【這些年來，你從未荒廢自己的劍法，也從未停下對《朝天闕》的深研，尤其在娶妻之後，你發現九玖天賦異稟，甚至替你將《朝天闕》有了更全面的完善。】

  【你自認自己這身武藝，在北魏已是盡頭，卻見對方輕飄飄地抬手就擋住了你抬手的這一劍。】

  【下一秒，你的胸口感受到了深深的刺痛感。】

  【好快——】

  【這是你根本看不清的快。】

  【只見眼前的‘顧長青’露出笑容，“不錯，那麽多年過去了，你的武藝沒有荒廢，為父真的很高興。”】

  【下一秒，他突然臉色微微一變，發出了一個似人非人的奇怪音調，就像是無數個人在他體內一起發出聲音，說著不同的話。】

  【“你竟然還有意識。”】

  【“看來我還沒有把你吃乾淨。”】

  【恭喜你觸發百妖譜圖鑒——百首妖。】

  九玖的面容凝重。

  百首妖，這是一種通過吃人增進妖力的妖怪，而且這種妖怪和她不一樣。

  姑獲鳥是自古以來就存在著的一種古妖。

  百首妖不曾在歷史上出現過，只是近年來才慢慢繁衍出來的一種新妖，不知道它們是如何形成的，也不知道它們真實的形態是怎麽樣的。
    它最恐怖的地方，其實並不是吃人血肉，最恐怖的是在於，他在吞食掉人以後，不僅能夠獲得被吞食人類的記憶、性情、甚至還能擬仿被吞食者的生活。

  真要說，它很像是古妖之中的畫皮，但畫皮嚴格來說一次只能取代一個人，百首妖是可以不斷地吞噬，不斷地取代別人。

  【“不過，你是第一個活著見到我的人類。”它怪笑著。】

  【“但嬉戲就到此為止吧。”】

  【只見他的腦袋就像是開花般碎裂，旋即出現了一個如同深淵般的巨口，在這深處是一個個如同鋸齒般密集的牙齒。】

  【你的眼前一黑。】

  而九玖的畫面上，她這個時候不可能再繼續藏匿自己的身影了。

  【施展妖術讓顧江明昏死過去後，你出手救下了他。】

  【“你是誰？為什麽要壞了我的好事——”百首妖憤怒地嘶吼著。】

  【看著眼前擁有著大妖實力，卻毫無風雅的低等妖怪，你露出了極為嫌棄的目光。】

  【就連本體都這般醜陋。】

  【在它的面前，你綻放了自身的妖形。】

  【青絲如瀑的濃密長發頃刻化作銀白披肩般的流蘇，瞳孔變成了赤紅琥珀般的異色，精致如畫的面容上多出超凡脫俗般的妖媚，你伸出修長的手指，漆黑的指甲上閃著驚人妖力。】

  【妖形，是妖怪加持妖力之後的戰鬥形態，是本體和人形共存的模式。】

  【越是古妖的妖形，越貼合人類，越是低等妖怪的妖形，越貼合怪異。】

  【“姑姑獲鳥。”百首妖壓低聲音，“我沒得罪過你吧？”】

  【“為什麽要阻撓我進食。”】

  【“其他人你可以吃，他不行。”你冷冷地說道：“他是我的。”】

  【面對姑獲鳥這樣的古代妖怪，百首妖不得不給對方一個面子，畢竟大家都是妖怪，犯不著拚個你死我活。】

  【“好，我不吃他。”百首妖面對眼前不斷溢出來的強橫妖力，只能選擇服軟。】

  【“另外，我還要一個人。”你開口道。】

  【“誰？”百首妖冷冷地問道。】

  【“一個王姓的小姑娘。”你漠然說道。】

  【“好。”百首妖沒有拒絕，對於他來說，只是多吃一個少吃一個的區別，反正人類有那麽多，到哪他都能狩獵。】

  【更何況，這些人在他的妖力結界下已經呆了足夠久的時間，即便出去了，他們也活不了多久，早已被妖氣腐蝕了神智。】

  【“你欠我兩個祭品。”百首妖眯著黏稠惡心的眼睛道。】

  【“你再說一遍？”】

  【你釋放出強悍無比的妖力，傾注在了百首妖的軀體上。】

  【“滾——”】

  【“如果不是妖不能殺妖的規矩，你此刻已經是一縷灰燼了。”】

  難怪說這種妖力當年會給她一種令人作嘔的不適感。

  原來是通過進食人族血肉來增進的妖力，那種無比惡心又邪異的妖能。

  【你帶著一同昏迷的兩人離開了此地。】

  看著畫面上的王清河。

  九玖的心裡是有些許凝結的殺意的。

  但是，她想了想還是平複了下來。

  因為她救下她，也只是不想讓他難過罷了。

  而且，受到妖力腐蝕的王清河，應該也活不了多久的時間。

  還是先想辦法把顧江明身上那股邪惡的妖力驅散出體內。

  “糟糕，這百首妖的妖力太過渾濁，我沒辦法驅散這股妖力。”

  九玖的神色微微一變。

  【顧江明依舊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他的嘴角溢出了大量濃黑血液。】

  【在他胸膛的劍傷上，熱煙不斷騰飛，一股惡臭從傷口處不斷彌漫。】

  他.他不會要死了吧？
  突然，九玖心裡有些揪心，或許她該早點出來的。

  她似乎太高估凡人之軀的承受能力了。

  眼下又該怎麽辦？
  九玖陷入了良久的思索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