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九式黑龍吟！不朽金身，歸塵之死！
  歸塵教主！

  金雲峰心神一震，渾身骨架，不禁發出“哢哢”的聲響。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此時此地，這歸塵教主，居然找上門來了。

  莫非，他是來找我的？
  金雲峰心中念頭一閃，但很快就被他否決了，他這般小人物，何德何能，讓一位羽化境大能，親自動手尋找？
  思來想去，他心中狂跳，看向了一旁的蘇白。

  這個曾經首次在寧莊內遇見，直到此時，他仍然覺得深不可測的白袍青年，應該才是歸塵教主的目標。

  沙沙——

  山林之外，官道之中，歸塵教主的步伐，不急不緩，眸光中清晰的映照出了群山風貌，以及玄光鏡後的一切。

  某一刻，他停下了腳步，語氣淡淡道：

  “此處風水極好，天地精氣充足，倒是個建立分教的好地方，道友的眼光，的確不錯。”

  他的聲音，稍顯淡漠，不高不低，卻格外清晰的，在玄光鏡那頭的兩人耳畔響起。

  甚至於，隱匿在群山中的受傷道人，也都聽到了，紛紛驚醒過來，抬頭看去，面色大變。

  某座山嶽中，穆歸海猛地坐起身子，頭皮一陣發麻，帶有怒火的叫出聲來：
  “歸塵老道！”

  俗話說，人的名，樹得影。

  這幾千年來，歸塵教主，無疑是整座荒州境內，名聲最大的一位羽化境大能。

  供奉著他畫像的道觀、分教，遍布十三州各地，香火之盛，幾乎能比所有的歸道府加在一起，還要更加浩瀚。

  相傳數千年來，已經有數尊羽化，隕落在了他的手中。

  對於很多擁有神職的道人而言，這是一個無法遺忘的名字。

  天下歸道府之首，都城歸道府府主秦無量，都被此人壓製了數千載。

  無論他使用了何種手段，但結果就是如此。

  這樣的人物，怎能不懼？

  “風水再好，也比不得仙朝都城，人傑地靈，竟然孕育出了閣下這尊凶魔。”

  蘇白面色如常，緩緩起身，開口說道。

  千裡山川，對於羽化境大能而言，踱步可到，對他而言，也只是刹那間，便可跨越。

  這個距離，無異於面對面。

  但歸塵教主，卻是止步，沒有再繼續前行，因為群山之中，一股龐大的神念，交織重疊，暗藏殺機。

  縱然他如今是羽化境的神念化身，也不敢隨意入內。

  “凶魔？”

  歸塵教主，念叨了一下這兩個字，不禁搖頭失笑：

  “什麽是仙？什麽是魔？什麽又是凶？”

  “道友乃人中真龍，修為達到我等這般境界，再說此話，未免讓人恥笑。”

  他負手而立，白袍隨風而動，語氣淡漠、平靜：
  “天地寬廣，萬物之間，皆無不同之處，所謂的仙與魔，又有何區別？”

  “對於凡俗來說，我是魔，可對於大禹萬靈而言，我也可能是抵禦外族入侵的仙，也說不定。”

  此話，他似乎略帶深意。

  蘇白無悲無喜，淡然開口：
  “天地之寬廣，無窮盡也。”

  “區區羽化，也懂天地？”

  “你連人都沒做明白，也配談仙魔？”

  “天地之寬廣，的確超乎想象，道友所言，也的確有幾分道理，只是，道友說我不懂天地，那麽……”

  歸塵教主，淡漠輕語：
  “你又懂什麽？你以為，你是人？還是仙與魔？”

  他的眸光中，藏著一抹驚疑。

  他對於蘇白，有著濃重的好奇。

  他大勢已成，又暗中煉化了一截魔尊指骨，本該匯聚天地大運，無往不利，卻在荒州，折戟沉沙。

  此時，他近距離觀看蘇白，心中越發驚詫。

  眼前的群山之中，有一縷又一縷神秘的天地精氣，隱匿流轉，像是傳說中，登仙大能聚集而來的飄渺仙氣，但又不太一樣。

  而那位白袍青年，端坐其中，氣息浩瀚如淵，如一輪大日升騰，溢散著煌煌天威，不可直視。

  此人的修為，究竟如何？

  所修功法與神通，又是何等品階？

  謎！
  這是一個謎一樣的人。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強者。

  “我自然是人。”

  蘇白神情平淡。

  他修行至今，觀看了太多太多的刑犯記憶，對於天地萬物、人情倫理的理解，非常人可比。

  他心如明鏡，一面善，一面惡，中間立著本我，善與惡的心緒，再怎麽洶湧，也不改本心。

  他非魔非仙，非神非聖，七情六欲皆有，有喜有怒，有善有惡，本心如明鏡，未曾染塵埃。

  自然是人。

  “自古以來，龍不與蛇居，凡俗螻蟻，豈能體會九天真龍的心思？”

  “修為達到你我這般地步，所謂的善與惡，仙與魔，又有何區別？”

  歸塵教主，微微搖頭：“你自以為自己是人，可天下萬靈，誰又會認你為人？”

  “哈哈！總比你要好，畜牲不如的東西！”

  說這話的，不是蘇白，而是腳踏半空的穆歸海。

  此時，身受重傷的穆歸海，大喝一聲，怒罵道：
  “生你的是人，養你的也是人，就連供養你修行的，也是人！”

  “如今倒好，你翻身而起，仰仗自己修為高深，自稱九天真龍，實際上，就是一隻惡鬼，豬狗不如的東西！”

  “生出你這般狗雜種！才真是老天瞎了眼！！”

  穆歸海聲嘶力竭的怒吼道。

  話音剛落，群山各地，萬籟俱靜，再也沒有絲毫聲音傳出。
    這一刻，似乎就連山林中的玲瓏蟲獸，都感受到了深深地恐懼，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乃至於，四周吹來的清風，都瞬間凝滯了。

  霎時間，天地仿佛凝固成了一幅畫卷。

  “他……他瘋了！！”

  群山之中，諸多受傷的道人，全都目瞪口呆，神色駭然，大張著嘴巴，心神極為震撼，面皮都有些抽筋。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穆歸海居然膽大到了這等地步。

  他們也痛恨這位歸塵教主，但真正敢面對他，誰又敢口出狂言？

  此時，就連之前對穆歸海，有著些許怒意的太虛真人，也是徹底服氣了。

  這種膽子，哪怕讓他轉世個千百次，也是沒有的。

  “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歸塵教主，偏移了目光，強橫至極的神念，似乎裹挾著天地大勢一般，瞬間壓了過去。

  頓時，四面八方，如同天怒！
  天穹上空，烏雲密布，雷霆滾滾！

  狂風席卷著塵沙，吹蕩千裡山川，樹木沙石，隨之破碎、滾動，有的被撕成碎片，有的被卷向高空。

  天邊懸掛的炎炎烈日，頃刻間消失了，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垂流八方，威懾方圓萬裡。

  所有生靈，全都有所察覺，越是修為強大的，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壓迫感，呼吸不能。

  荒州府城遠處，自遠空飛掠而來的數十道劍光，也感受到了這股壓迫感。

  他們身體劇烈顫抖，渾身發寒，更有幾個修為較弱的，差點栽倒在地。

  “該死！這是什麽？天象變化？還是什麽？”

  “不對！前方肯定有一尊歸虛境七八重，不，歸虛境九重的頂尖歸虛！”

  “不止！如此可怕的天象變化，已經不是歸虛的手段了。”

  “走！速退！！”

  楚平等人，神色驚駭萬分，狂吼著狼狽後退，身形於狂風吹拂中，明滅不定。

  遙隔如此之遠，便已經如此，而首當其衝的穆歸海，更是一瞬間，差點飛灰煙滅。

  之所以說幾乎。

  是因為，就在歸塵教主，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蘇白開口了：

  “他說你豬狗不如，我倒是覺得。”

  “說得不錯。”

  蘇白的話語，垂落八方，清晰至極。

  話語溢散間，一股溫和的暖風，吹過群山，瞬息間，就已經湮滅了所有狂風。

  也抵消了方圓萬裡內，那股可怕至極的壓迫感。

  山林中的諸多道人，紛紛松了一口氣，大口大口的貪婪呼吸著，面龐上冷汗直灑。

  穆歸海胸膛起伏，身上的傷勢，更加嚴重了，但他卻朗笑起來。

  這些話說出來後，他心中無比暢快，念頭通達。

  哪怕現在就算死了，那也不虧。

  “這是什麽力量？”

  站在蘇白身旁的金雲峰，抖動著一身骨架，震撼當場。

  在他的感應之中，眼前的蘇白，就宛如一輪最為盛放的大日，綻放著無窮的光輝。

  這片天地，或者說，這群山萬靈，所有的精氣，全部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看一眼，都有一種讓他沉淪的感覺。

  歸塵教主，面無表情的，看向蘇白所在的方位，緩緩抬起手掌，兩指並起，目光幽幽道：

  “此神通，名為歸塵九式，黑龍吟！”

  轟！
  伴隨他一指點出，天地風雲，為之怒嚎。

  狂風起於大地，一道道龍卷騰空，一條條雷蛇狂舞！

  天穹上空，一隻黑色真龍，探出一爪，張開龍口，如同漩渦一般，鯨吞天地精氣。

  這黑龍越變越大。

  僅僅片刻後，一條萬丈黑龍，裹挾漆黑龍卷，俯衝而下。

  天地之間，似乎萬物化龍，齊齊驚鳴，道音遍地！
  “也好，那你便接我一式。”

  龍吟陣陣，狂風撼動山川之間，蘇白朝前邁出一步，手臂緩緩抬起。

  渾身金光澎湃！

  刹那間，澎湃衝霄的無量金光，淹沒了天地間的一切。

  連帶著那頭俯衝而下的黑龍，也不禁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

  “滅。”

  某一刻，眾人的心頭，忽然間響起一道淡漠之語。

  吼！
  緊接著，便是一陣絕望的龍吼聲，於天際回響。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眾人再次睜開淚水滾滾的眼眸，抬頭看去。

  只見四面八方，並無任何變化。

  而那條官道上，歸塵教主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根金色的指印，磅礴浩瀚，綿延不知盡頭。

  眾人神色呆滯。

  盡皆失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