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殺意沸騰，無能狂怒，天虎神通！
  蘇白緩緩垂眸，眼中光華流轉。

  無數張唯有他一人，才能看見的慘絕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萬人坑，絕不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一口萬人坑，所代表的就是千千萬萬人，恐懼絕望而死，也代表著千千萬萬的家庭，瞬間分崩離析。

  橫死！

  什麽才叫橫死？
  蘇白的神念，覆蓋其腦海。

  在此人的記憶中，他看到那吳老太，亦或者是吳家，已經總結出了一套完整的橫死體系。

  得病無醫，饑渴而死，沒有緣由的暗殺，屠戮，被奪走渾身精氣，枯瘦如柴而死……

  火焚，水淹，惡獸撲殺，妖獸啃食，墜崖，毒藥，詛咒……

  數百上千種的橫死之法，讓任何人看見了，都要不寒而栗。

  指使他人去做，與自己親自做，又有什麽根本的區別？

  或者說，若非操魂蟲本身，會吸食無數的怨煞之氣，自己親手去做，可能會遭到反噬，吳家人自然也不會介意，自己親自去做。

  收回目光，他連半個字都已經不想再說。

  只是長長歎息一聲。

  歎息聲飄蕩天際，久久不散。

  聽到歎息聲飄蕩，諸多真人，微微發愣，吳老太面色一變，心中陡然間升起寒意，徹骨冰冷。

  這一瞬間，她感受到了無法形容的大恐怖，降臨於世。

  似乎天地間，所有的黑暗，同時席卷而來，就要將她徹底淹沒！
  一時間，她隻覺心臟，都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洶湧恐怖的氣息，堵塞了她所有的呼吸路徑，讓她幾乎窒息。

  “前輩……”

  如此巨大的衝擊之下，吳老太頓時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慘叫：

  “你為什麽！？”

  “為什麽要對我出手？”

  “明明剛剛，我們相談甚歡……”

  “不！！”

  她心中掀起無盡的恐懼，體內的操魂蟲，已經發出了無聲的尖鳴，從她的口鼻七竅，周身無數的毛孔之中。

  噴薄而出！

  恐怖凶戾的波動，伴隨著黑霧狂風，席卷天地，頃刻之間，便化作了一面數丈之高的漆黑大盾。

  那面盾牌，漆黑如墨，隱約能夠看見無數的符文流轉，細細密密的操魂蟲，縱橫交織間，勾勒出了一尊兩首四臂的猙獰魔神。

  轟！
  然而下一刻，大盾突然爆碎！

  伴隨著一聲淒厲慘絕的尖叫，一隻素白如玉的手掌，橫推而過，所過之處，虛空蕩起層層漣漪，發出不堪重負的坤吟。

  手掌橫擊而來的方向，硬是打出了一條絕對真空的長廊通道。

  “不！”

  吳老太驚懼至極。

  這一瞬，四周的虛空，好像化作了實體，死死地將她鎖定在了其中，面對這強絕驚悚的一掌，她退不能退，逃不能逃。

  甚至，連接都不敢接！
  砰！
  慘叫聲，還沒傳出去很遠，吳老太整個人，已經被打爆在了半空中！

  血肉與骨骼，瞬間被強絕的巨力，打成了肉眼不可見的細微粒子！
  可怕的余波，隨之蔓延，所過之處，虛空都好像被割裂成了兩半，久久不能愈合。

  直到這時，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諸多真人，才緩緩回過神來。

  這，這是發生了什麽？
  “啊！啊！啊！”

  虛空四處，響起了慘絕人寰的咆哮。

  吳老太歇斯底裡的怒吼聲，回蕩在群山之間：
  “為什麽？為什麽殺我？”

  “你為什麽殺我？！”

  “難怪數千年來，與蟲共生，倒也有幾分意思。”

  “可惜，蟲子救不了你。”

  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厲喝之聲，蘇白淡淡的說了一句。

  操魂蟲，能與魂魄共生，這吳老太煉化了操魂蟲，作為本命。

  蟲海不滅，其便不死。

  如若不然，以她的修為，也接不下這一掌。

  哪怕只是隨手一拍。

  話音未落，他拍擊而出的手掌，陡然間緩緩抬起，五指在虛空中，輕輕一握。

  嗡！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握拳，四面八方的虛空，似乎都在以他的手掌為中心，迅速塌陷。

  肉眼可見的灰塵氣浪，肉眼不可見的天地精氣，細微粒子，陡然間猛地逆流。

  下一瞬，狂風呼嘯而起，裹挾著無數細微至極的操魂蟲，沒入了蘇白的掌心之中。

  “你……”

  吳老太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被手掌徹底封死。

  蘇白沒有回答，她那滿心不甘的質問。

  正如她也不曾在意，那些死在她手裡的萬民質問。

  群山之間，頓時一片死寂。

  之前平緩的氣氛，也頓時消失不見。

  所有人，面色極速變換，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

  在他們看來，兩者無冤無仇，更沒有絲毫的利益糾紛。

  一時間，他們也沒有想明白，蘇白為什麽要對吳老太出手。

  只是，也有部分人，聽聞過一些傳言，此時的心中，升起一絲明悟。

  “敢問前輩，為何突然出手？”

  片刻之後，才有一位道袍老者，小心翼翼的發問。

  吳老太與在場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交情，許多人甚至壓根就沒有見過她。

  但眼見一尊歸虛境真人，無緣無故的就被蘇白斬殺了。

  心中難免會有些忐忑。

  喜怒無常的人，最是讓人驚懼，惶恐。

  尤其是，此人還擁有高深莫測的實力。

  “心中不喜而已。”

  蘇白放下手掌，這些操魂蟲，價值頗高，卻是不知道，能夠置換出什麽東西？
  不喜？

  不少人面面相覷，全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戒備之色。

  僅僅因為不喜，就殺了一尊歸虛境真人，還是一尊萬年世家的真人。

  這已經不是喜怒無常了，這分明就是嗜殺成性啊！

  “傳言不虛，蘇道友果真是嫉惡如仇，殺伐果斷。”

  天機教主，緩緩開口道：

  “看來，道友是要做聖人了。“

  他的情報，遍布整座大禹仙朝，佔卜推演一道，更是登峰造極。

  固然因為天機紊亂，他的推演能力，下滑的有些嚴重，但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自然洞悉了真正的緣由。

  蘇白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很多事情，自然滿不過他。

  因為蘇白本身，就壓根沒有掩飾。

  自身強大，又何須掩飾？

  常言道，觀其事，可看其人。

  他已經隱隱知曉了，蘇白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聖人？

  蕭宇，太清道人，天虎真人，等修為強大的真人，皆是微微一驚。

  聖人這兩個字，他們如何不知？
  相傳，遠古時代，有聖人出世，終結了遠古亂象，掃滅了天下妖魔，還天地太平。

  立陰司神職體系，開幽冥之地的幽冥尊主，就被很多後世之人，稱之為聖人。

  “聖人？你卻是想錯了。”

  “為聖者，做第一等事，做第一等人，為萬世開太平，知行合一，教化萬靈。”

  “只是……聖人是聖人，我是我，我不會成為聖人。”

  蘇白淡淡的回應了一句，眸光又掃過四周。

  “只因為，我的殺性，稍微有點大……”

  他的眸光，如他的話語一般平靜。

  但隨著他的目光掃過，一個個真人，卻有種無法直視的戰栗感，隱隱感知到了什麽。

  不由自主的，皆是面色微變，體內真氣澎湃。

  “殺性……”

  往生佛尊的眸光一動，不禁回想起了什麽，眸光中泛起一抹複雜之色。

  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麽，想要開口。

  “道友，想要懲惡揚善？”

  天機教主，卻已經先他一步，再次開口，似乎帶著一抹期待。

  “老道願聞其詳，也拭目以待。”
    “世間分兩面，有善便有惡。”

  “一念不善，便是惡行，世間沒有絕對的善惡，我也不夠資格，去定義萬物的善惡，他人的善惡……”

  “我的所作所為，談不上懲惡揚善，不過是為了踐行己道，求一個念頭通達罷了！”

  蘇白雙手，平放於膝蓋上，眸光緩緩垂落。

  天道與人道，善惡與是非，辨不清，也說不明。

  他非聖人，也非神人。

  他的所做所為，只求念頭通達。

  鎮壓刑犯，獲取經驗值，獲取神通功法，強大自身。

  僅此而已。

  至於在他人看來，自己是善是惡，是佛是道，是魔是邪，是神是仙……

  又何必在意？
  呼！
  群山之中，一片死寂，唯有蘇白的聲音，隨風飄蕩。

  諸多真人，乃至羽化境的大真人，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麽，不少人已經緩緩站起身子，身後有虛影浮現，攪動著天地精氣，蓄力戒備起來。

  “蘇前輩，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一尊歸虛境真人，突然起身，目視蘇白，身軀緊繃。

  “若我等有得罪前輩的地方，前輩隻管明說，我等必為之賠罪，之後絕不再犯！”

  不止是他，不少歸虛境真人，也全都面色凝重的站起身子。

  因為，隨著話音飄蕩，這群山之中，頓時充斥著刺骨的寒意。

  這可比起什麽寒冬臘月，冰冷酷寒，還要來的更加可怖，讓人難以承受。

  這是，殺意！
  不鳴則已。

  一動，必然石破天驚！

  “我不是一個霸道的人。”

  蘇白淡淡回應著，諸多真人的質問。

  轟隆隆！
  天空之上，風雲匯聚，墨染蒼穹。

  一時間，電閃雷鳴，雷龍翻滾，電蛇騰飛！
  群山間煙塵四起，枯枝爛葉，隨風而起，殘碎的積雪，飄飄蕩蕩。

  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你……”

  那發問的真人，嘴角一抽，渾身汗毛，都一下子炸起，感受到了無法形容的可怕殺意！
  直到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歸塵教主曾經感受到的恐怖威勢。

  沒有絲毫天地精氣的波動，但好像這天上地下，這四周的一切，都在瘋狂暴動！

  四面八方，都是驚濤駭浪，似乎下一刻，就要陷入永恆的枯寂之中，徹底寂滅。

  “此次，諸位既然是赴這香火大會而來，也不能空手而歸……”

  蘇白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壓下了漫天雷霆的翻滾之聲，清清楚楚的回蕩在了，所有人的耳畔與心中。

  “此時香火壇中，共有一百五十二人。”

  “其中，羽化八人，歸虛境真人三十六位，其余者，也都是一派豪雄，一地之主，九劫境修為的強者。”

  狂風呼嘯之中，無形的威壓之下，香火壇中，再無一人，能夠安然盤坐。

  除了往生佛尊，與天機教主之外。

  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的起身，目光與神念，全都凝聚在了香火壇的正中央。

  然後，他們就看到，那位白袍青年，豎起了一根手指。

  “爾等接我一招，是生是死……”

  頓了頓，蘇白環顧八方，平靜而又漠然的開口：
  “且隨我心意。”

  蘇白漠然環視，眸光深處，有無盡的光影閃爍著，映照出了外界的一切。

  隨著蘇白的眸光掃過，世界在他的眼前，層層剝離，顯現出了真實的一面，他的目光，似乎看穿了層層虛空，看到了最為細微之地。

  香火壇中，諸多真人，甚至是羽化境大真人，在他的眼中，纖毫畢現。

  足以隔絕凡俗窺探的氣場，在他眼中，形同虛設。

  而那一具具多次渡劫蛻變，遠超常人的強橫身軀，在他的眼中，也變得千瘡百孔。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氣場隔絕，衣衫遮蔽之下的軀體中，跳動的內髒，顫動的肌肉纖維，流動的血液……

  甚至於，更為細微的細胞運作。

  也能夠感受到，那席卷而起的滔天罪孽！
  唯二例外的，就是修為高深，突破到了頂尖羽化層次的天機教主，與往生佛尊。

  這兩人元神無暇，他還不能完全窺視。

  隨我心意！

  這四個字，吐露而出的刹那間。

  無形肅殺的氣勢，席卷之下，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感受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巨大壓迫感。

  一時間，所有的真人，羽化境大真人，無一例外的，全都變了臉色。

  此人，竟然要對他們所有人出手！？
  “你……你！！”

  在這股橫壓心神的巨大壓迫之下，一位白袍老者，終於按耐不住性子，看向了在場的兩位頂尖羽化強者：
  “天機教主，往生佛尊！”

  “這……也是你們的意思嗎！？”

  其他真人，也是臉色難看。

  天機教主，撫摸著胡須，沒有回應。

  “阿彌陀佛！”

  往生佛尊，卻是搖了搖頭，雙手合十：
  “一切因果，皆由天定，行善者得善果，作惡者得惡報，個人緣法，強求不得。”

  “天機道兄，我等應你的邀請而來，你就這麽對待我等嗎！？”

  太清道人，面色陰沉，看向了靜默不語的天機教主。

  天虎真人，孤月禪師等人，也都看向了天機教主。

  歸虛和羽化，固然是一線之隔，但這一線的差距，卻是極大。

  倘若一尊頂尖羽化大能，執意出手，縱然在場一百多位真人，聯手迎擊，那也是玉石俱焚。

  即便底牌盡出，最多也只是兩敗俱傷而已。

  暫且不談，這位在眾目睽睽之下，斬殺了歸塵教主羽化之身的白袍青年，實力究竟有多強。

  單單是在場的一百多位真人，又有幾個，能夠齊心協力？
  更不用說，聯手抗衡了。

  “諸位道友，聯合在一起，莫非連一招，也接不下嗎？”

  在諸多真人的注視之下，天機教主，終於開口了。

  他眸光幽幽的說道：

  “蘇道友，說的一招，是讓你們所有人一起來接，而不是一人一招……”

  什麽！？

  所有人？

  群山之間，先是一靜，隨後徹底沸騰！

  “狂妄至極！！”

  太清道人，等歸虛境九重的真人，頓時勃然色變！
  羽化境，固然遠強於歸虛境。

  他們也知曉，自己不是羽化真人的對手，但應付一招而已，未必就接不下。

  可他們沒有想到，此人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對他們所有人出手！

  這是何等狂妄？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還是高看了你們。”

  面對群情激憤的一百多位真人，蘇白微微搖頭，淡漠的眼神中，帶著一種俯視的意味：

  “你們自以為修為高深，超凡脫俗，實際上，也不過是一群貪婪飲血的蛆蟲罷了……”

  他的話語平淡，卻字字如同燒紅的烙印，深深的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赤裸裸，血淋淋！

  “你以為你是誰！？”

  “竟敢辱我等為蛆蟲！？”

  終於，脾性暴躁的天虎真人，再也無法忍受。

  吼！
  下一刻，天虎真人，一聲長嘯吼出。

  天穹八方，狂風驟起，浩浩蕩蕩的氣息，以香火壇為中心，瘋狂擴散開來！
  所過之處，地動山搖，飛沙走石，一道道灰塵，被狂風席卷而起，宛如長龍一般，騰空而起。

  雷雲遮掩之下，黯淡的天色之中，隱約能夠看見一隻純白色的巨虎，仰天咆哮！

  雲從龍，風從虎！
  一聲呼嘯，震動四方。

  浩蕩威壓，宛如被積壓無數年的火山一般，洶湧噴發而出。

  “此人逼迫我等至此，你們還能忍嗎？！”

  “羽化又如何？未必不可敵！”

  天虎真人，朗喝一聲，一步登空。

  其本體與那頭白虎，似乎合而為一，周身席卷起無盡的狂風。

  下一刻，他探出金芒繚繞的白色巨爪。

  一爪橫天，轟然落下：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一招……”

  “就將我等，全部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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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