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138：偶爾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與西門吹雪交手的那個女子，確實可以稱得上飛仙。

  白衣勝雪，衣袂翩翩，於紫禁之巔敗西門吹雪，將對方的劍擊落至大殿。

  一個劍客，即使是死，手裡也會死死抓著劍。

  無論有沒有穿好衣服。

  顧長生沒好氣兒地扯下來道。

  眾人關注的焦點也都是那神秘的高手，來無影去無蹤，還等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繼續挑戰。

  江玉燕褪去了她的鞋子，在她耳邊道。

  “嗯？”顧長生回頭。

  “沒事。”

  江玉燕閉眼平複一下心情，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當年顧長生強勢的模樣給她印象太深，總是容易讓她起了興致。

  江玉燕抬起頭眼望天空，功力高還是蠻好的。

  如此大事，僅僅一個月過去還沒到冷下來的時候，反而因為消息的傳遞速率，此時正發酵的熱鬧。

  如今變得柔美了許多，不再那麽冷硬，柔軟的秀足踩在地上，光是側影都讓人癡迷。

  江玉燕撇撇嘴，都多久的事了——

  江湖上的消息總是越傳越離譜的。

  不知道多少人已在心中幻想出了一個絕代高手的形象。

  對勝者來說，卻是讚譽。

  在外界因她們而掀起波瀾時，兩個人卻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京城那片漩渦，由乾燥的北方南下，一路戴著鬥篷趕路。

  竹椅微微輕響一聲。

  “姐姐……”

  一身白衣，黑布蒙眼。

  “誰教伱的？！”

  江玉燕把頭從被子裡露出來，望著顧長生的側影。

  “這我沒有對你做過。”顧長生說。

  唔，那時真慘啊。

  察覺到江玉燕坐過來，顧長生閉著眼道：“月下仙子，你要注意點形象。”

  現在好多了。

  顧長生沉默。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畢竟沒有幾個人真的看見那一幕，而真正看見的也覺得這傳言並沒誇大。

  “嗯？”

  兩人覆在一起的秀發分開。

  “我是你的。”她輕聲說。
    顧長生側頭，唇觸碰到她的手背。

  江玉燕笑著靠近她，“注意什麽形象？”

  聽得顧長生嘖嘖直歎。

  江玉燕想了想，從袖子上撕下一塊布細心地綁在她眼睛上。

  “穿上衣服就和沒事人一樣，立馬又恢復姐姐的威風了。”

  “有嗎？”顧長生依稀記得，但是不想承認。

  除了一開始從背後戳死假葉孤城的一劍讓人不忍直視，有了些許瑕疵，其余的都很貼近事實。

  江玉燕滿意地打量一下，重新將她抱起來，往屋裡走去。

  長劍脫手，這對敗者來說是一種恥辱。

  “不叫就把你手也綁起來。”江玉燕低聲道。

  在京城皇宮決戰已引得眾多江湖人心潮澎湃，如此像神話傳說一般的事跡更是讓人不勝神往。

  見顧長生還在笑，她也並起雙指做了一個戳的動作，卻被顧長生惱怒地瞪了一眼，啪一巴掌將她的手拍下去。

  偶爾，偶爾……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江玉燕的聲音很輕，也很近。

  顧長生回頭幽幽地看著她，江玉燕有點心虛地鑽進被子裡，隻留下一頭秀發在外面。

  “有時候我會覺得邀月做姐姐的方式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江玉燕重新幫她綁好，並且打了個死結。

  京城已是深秋，清晨都開始有了寒霜，薄薄的一層覆在院裡，她們便回來江南了，一路上聽得最多的，便是有關九月十五那一戰。

  江玉燕淺淺哼著小調，若是沒有她的話，顧長生說不定會變成邀月那種老女人，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女人味。

  “叫姐姐。”她說。

  起碼不總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若是讓人知道擊敗西門吹雪的絕世劍客，私下裡隔三岔五就想玩姐姐，會讓那些江湖人心碎一地。”

  江玉燕的秀發垂在臉側癢癢的，顧長生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江玉燕眼裡閃動的光，她很熟悉這種光。

  那一雙手不知道擰斷了多少人的脖子，當初讓人聞風喪膽的十大惡人說殺就殺，憐星宮主也被她製服。

  江玉燕把顧長生抱起來，準備去屋裡。

  江湖上何時出了這等人物？
  一時間議論紛紛，猜測不止。

  “姐姐。”

  回過頭，顧長生的氣質更加內斂，不同於西門吹雪的冷，不同於葉孤城的傲，她像是將所有鋒芒都藏了起來，就那樣半仰著，長發垂在雙肩，纖塵不染的長裙半掩住白色繡鞋，柔軟恬靜。

  顧長生問：“明明是你喜歡的衣服，為什麽要和我換？”

  夜。

  “現在穿白衣的可不是我。”她瞅了顧長生一眼道。

  從顧長生懷裡抽出長劍，顧長生只是抬了抬眼皮，並沒有動彈，任由她將劍收到一旁。

  九月十五，月圓之夜，飄然而至敗西門吹雪，而後又消失不見，恍如仙人。

  其實姐妹間這種事，無論誰主導都是愉快的，只是放不下架子而已。

  她略帶涼意的手撫上顧長生臉頰，頭髮也垂落下來蓋在顧長生身上。

  顧長生點著一盞燈整理衣櫃內的衣服，江玉燕懶懶地看著她。

  “……”

  “等我散功了，你不能再過分。”顧長生淡淡道。

  想到江玉燕十幾年的尋找，她眼神柔化了許多，微微仰頭閉上眼睛。

  江玉燕記起了兩人狼狽時的日子，也不是懷念，單純覺得，在人生最低谷時有個人一起相互扶持，一起拚命，偶爾想起來，還會讓她心裡輕顫。

  回了安慶的家稍作休息，顧長生躺在竹椅上抱著劍打瞌睡，江玉燕照顧了一下庭院裡沒人打理的花草。

  “姐妹互換衣服穿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月下仙子……”

  “等等，還是白天。”顧長生說。

  讓人開心的變化。

  如今不用再使用什麽卑鄙下流的偷襲了，可如果顧長生還會失蹤的話，她寧願不要這一身功力，就和顧長生一起躲在某個小城裡，袖子裡揣著匕首，一起相擁取暖。

  “你忘了？上次我說還是白天，你就是給我蒙起來了。”江玉燕道。

  顧長生笑著伸出雙指做了一個戳人眼睛的動作。

  “可是我想做。”

  仙子……其實顧長生才更像一點。

  傳至江南時，那女子已被描述的風華絕代都不止，難以用任何言語來形容——

  即使有鬥篷遮掩，那股氣質依然引人注目。

  “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麽嗎？”江玉燕問。

  “唉，都怪我，當初要是直接掐死你那點小心思，也不至於變成這樣。”顧長生歎口氣道。

  江玉燕告誡自己。

  躺了一會兒，她披上一件衣服，帶上劍出了房門，在院裡練起劍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