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房間安靜了片刻，蘭尼斯特兄弟倆才從對泰溫性格變化的擔憂中恢復過來。

  提利昂起身從旁邊酒櫃中又拿出了一瓶酒，同時也為詹姆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和詹姆分別倒了一杯酒，說道：“你來找我肯定不是要告訴我父親的變化，或者你打算去繼承凱岩城了，說吧！你有什麽事情要我幫你參謀的？”

  詹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我想要你幫忙救下瑟曦。”

  “不可能！”提利昂直接搖頭道：“如果沒有林德參與的話，這件事還好說，只需要去求提利爾家就可以了，大不了讓出一些利益就是了。但加蘭·提利爾當初提出要求的時候，就預料到了我們會事後求情，所以才會附加額外的條件，讓林德當見證者，現在已經不是我們同不同意或者要不要求瑟曦去當修女了，而是林德必須要完成他的見證人職責，將瑟曦帶去救贖聖堂。”

  詹姆臉上露出決絕之色，說道：“看樣子就只能等瑟曦去到救贖聖堂後，再想辦法將她救出來了。”

  “從救贖聖堂救人，哪個蠢貨給你出的這樣的餿主意？”提利昂一臉驚訝，轉頭看向了一旁當看客的波隆，問道：“你嗎？波隆，是你給我哥想出的這種餿主意嗎？”

  “當然不是我。”波隆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伱覺得我是出這種餿主意的人嗎？”說著，他也不由得朝詹姆吐槽道：“你想要自殺也不要用這種方法，去救贖聖堂救人，你還不如直接從君臨城城牆上跳下去，死得痛快一些。”

  詹姆疑惑的看了看兩人，說道：“去救贖聖堂救人有什麽問題嗎？你們怎麽一個個都這種樣子。”

  “有什麽問題？當然有問題，這和送死沒有什麽區別。”提利昂直接站在凳子上，看著詹姆，說道：“且不說救贖聖堂的石巨人衛隊有多麽可怕了，就算是沒有石巨人衛隊，救贖聖堂裡面的修士也全都是神選之子，每一個神選之子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戰士，而且救贖聖堂修女院的救贖修女和靜默修道院的靜默僧侶全都是怪物一樣強大戰士。我和波隆從谷地回來的路上，就看到一隊十人組的靜默僧侶和救贖修女在面對近千名河間地亂兵的時候，像收割麥子一樣收割他們的生命，最終只有幾十個人逃走了，而那些僧侶和修女連衣甲都沒有破損。你卻想要從這些怪物戰士的大本營中救人，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你放心，我親眼見到她上船的。”波隆肯定的點了點頭，隨後疑問道：“你是怎麽回事？在戰爭那麽激烈的時候，你都沒有讓我送她離開，現在戰爭平息下來了你確定讓我把她送走，還說了那麽狠毒的一番話，你知不知道她離開時的樣子是那樣的絕望，我都不忍心看了。”

  提利昂見到詹姆這樣子，立刻明白過來，是誰在對詹姆說去救贖聖堂救人的，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兄弟，只能夠歎口氣，伸手拍了拍詹姆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詹姆離開的時候，提利昂叫住了波隆，將他留了下來。

  “因為我不希望她成為下一個泰莎。”提利昂也充滿傷感的說道：“我父親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我要在老頭子動手之前，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則她會……，離開，對她，對我都好。”

  在看到詹姆的臉色稍微好看一些後，他才說道：“瑟曦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了，她不可能有任何轉機的，除非林德……不，以林德的性格，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哪怕你我一起去求他。”

  波隆提醒道：“你可以去盛夏廳呀！我可是記得你說過，林德親王對你可是格外看重，已經不止一次邀請你去盛夏廳任職了。”

  “盛夏廳？”提利昂露出意動的神色，隨後又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還是留在君臨城吧！去盛夏廳的話，我……”

  波隆忽然開口道：“或許你可以去求洛恩國女王娜梅莉亞，我聽說林德很愛他的妻子，如果他的妻子為瑟曦太后求情的話，或許林德會放過她。”

  波隆仰了仰頭，說道：“這次免費，我們不是朋友嗎？而且要不是你提前冊封我為暮谷城男爵，逼得泰溫公爵不得不承認這個任命，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傭兵，怎麽說我都應該免費為你服務一次？”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他的侍從波德瑞克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並且邊跑還邊說：“不好了，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你幫忙？”提利昂挑了挑眉毛，斜著眼睛看向波隆，說道：“我現在可支付不了你的報酬！”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就這麽被關在這裡？”波隆關心的問道：“如果你想要逃走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

  “雪伊怎麽樣了？”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提利昂小心的問道：“你已經安全送走她了，對吧？”

  詹姆眼睛一亮，覺得這是一個辦法，但提利昂卻搖了搖頭，說道：“且不說從這裡去往娜·薩星所需要的時間，就算去到了娜·薩星，娜梅莉亞女王也絕對不會答應這種條件的。”

  提利昂想了想，又搖搖頭，說道：“算了，我就算跑了，又能夠跑到哪裡去？”

  詹姆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口中喃喃說道：“他在騙我！他在騙我！”

  見事情沒有任何轉機的機會，詹姆神色沮喪，也失去了繼續在提利昂官邸帶下去的興趣，便起身離開，準備回紅堡多陪瑟曦一段時間。

  “停！停！先喘口氣再說，到底什麽不好了？”提利昂對波德瑞克命令道。

  波德瑞克站穩了身子，大口喘息了幾下，稍微穩定住了情緒後，才說道：“您被人告了！有人告你在守城期間，曾試圖叛國，將君臨城拱手讓給史坦尼斯。”

  提利昂還沒有開口，一旁的波隆就忍不住笑道：“這是哪個蠢貨想出的罪名？這種罪名也有人相信。”
    波德瑞克連忙說道：“很多人都相信，而且還有證據，喬佛裡陛下已經接下了這個案子，表示等他成婚之後就會審判你。”

  “證據？什麽證據？”提利昂一臉茫然，說道。

  波德瑞克解釋道：“就是你在開戰前，寫了一封信給史坦尼斯，那封信就是證據。”

  提利昂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說道：“可那封信是一封勸解信呀！勸說史坦尼斯放棄攻城，而且很多人都知道這封信的內容，怎麽就成證據了？”

  波德瑞克說道：“控告你的克萊文爵士聲稱那封信裡面潛藏了很多暗語，暗示你想要投靠史坦尼斯，只是你開出的條件太過了，史坦尼斯沒有答應。”

  “克萊文爵士？就是那個被我抄家的斜眼克萊文？”提利昂無比惱怒的說道：“那家夥的話也能夠信，他才是最想要投靠史坦尼斯的人，他的妻子是史坦尼斯妻子的堂妹，在史坦尼斯擔任海政大臣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史坦尼斯的侍從，他的話怎麽可能有人會相信。”

  波隆提醒道：“可喬佛裡陛下信了。”

  提利昂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我父親呢？泰溫公爵他允許這樣的誣告？”

  波德瑞克述說道：“公爵大人當時正在城裡視察，並沒有在紅堡，喬佛裡陛下則在王座廳接見君臨城的居民百姓，為他們進行各種事務的公證判決，克萊文爵士是突然發難的，而且當時王座廳裡的百姓也都齊聲高呼審判，喬佛裡陛下直接宣布會審判你的叛國罪，就連加蘭大人出言阻止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提利昂聽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完全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到了。

  波隆則不以為然的說道：“你當初把那個小子得罪得太狠了，一次次的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扇他耳光，他不恨你才怪。這次他正好抓住機會，或者根本不是他抓住機會，而是他故意安排，否則那個什麽爵士怎麽這麽湊巧在泰溫公爵不在的時候發難。無論怎麽看，那個小子恐怕要整死你，我之前的提議你應該要認真考慮一下了，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你可能真的會被整死的。那小子再怎麽無能，他至少還是國王，你很難鬥贏他的。”

  提利昂此刻什麽話都沒有說，只是愣愣的坐在那裡。

  在相關事情傳到七大王國其他地方的時候，無論是和蘭尼斯特家有死仇的人，還是和西境關系不錯的人，都覺得這件事實在太過荒誕了，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因為歧視等原因，認為守城的功勞中當時金袍子司令的亞當·馬爾布蘭應該是最大的，但他們也無法否認提利昂的功勞。

  特別是在最後一戰提利昂在紅堡指揮著最後的防守軍隊，硬生生的將戰事拖到了加蘭·提利爾率領騎兵軍團趕來救援，哪怕是黑魚布林登、青銅約恩·羅伊斯這樣的老將，也不敢說做得能夠比提利昂更好。

  無論怎麽看，提利昂都絕對是君臨城能夠守住的大功臣，而且提利昂本身就是蘭尼斯特家的，在史坦尼斯開始攻打君臨城的時候，君臨城一方還佔據了上風，少了史坦尼斯很多船和攻城器械，怎麽看他都不可能會在那個時候做出投降史坦尼斯的行為。

  所以，任何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無比肯定提利昂絕對是被冤枉的，但他們卻並不打算為提利昂開口鳴冤，因為他們除了討厭侏儒以外，更重要的是這是蘭尼斯特家的內鬥，他們更願意當一個旁觀者，在一旁看戲，而不是參與到其中，自討沒趣。

  讓人感到疑惑的是泰溫·蘭尼斯特竟然沒有阻止這場針對提利昂的荒誕審判，反倒在公開場合宣稱，如果提利昂被審判有罪的話，就讓他披上黑袍，去絕境長城當守夜人。

  很顯然，當詹姆卸下白袍，同意繼承凱岩城的時候，提利昂這個繼承人就變得多余了，甚至已經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泰溫公爵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將這根扎在心中多年的刺給拔掉了。

  除了蘭尼斯特家內鬥這件事，最讓人感興趣還是泰溫竟然邀請多恩的馬泰爾家來君臨城，加入到禦前會議之中。

  七大王國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很清楚馬泰爾家對西境蘭尼斯特家的憎恨，如果這一次如果不是林德的盛夏廳擋在了北上的道路上，鉗製住了馬泰爾家，說不定馬泰爾家也已經參與到這次戰爭中來了。

  然而，現在泰溫卻自找麻煩一樣，對馬泰爾家提出了邀請，並且馬泰爾家還接受了邀請，派出的人更是無數次表達對蘭尼斯特家有著刻骨仇恨的紅毒蛇奧伯倫·馬泰爾親王，很多人都能夠感覺到君臨城恐怕又會鬧起來了。

  有聰明的人很快就看出了泰溫這種反常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麽，對於泰溫來說，馬泰爾家的仇恨是一個麻煩，但現在更大的麻煩是提利爾家在君臨城的強勢表現。

  蘭尼斯特家此刻只能控制紅堡，而離開紅堡，進入君臨城城區後，便是提利爾家軍隊的掌控區域，原本的都城守備隊金袍子已經變成了紅堡衛隊，整個城市的防務全都被西境軍隊掌管，所有城門都換成了西境的人，而加蘭·提利爾就是控制這一切的主腦。

  而且，更為不可思議的是本應該和泰溫更為親近的喬佛裡卻和加蘭更加親近，甚至在王座廳召開會議的時候，還讓加蘭站在了他的王座台階下，和泰溫公爵並列，完全忘記了加蘭是那個讓他母親失去自由的人。

  所以，很多人猜測泰溫將馬泰爾家族招入君臨城，就是為了抵抗強勢的提利爾家族，因為在過去這些年，西境經常和多恩發生衝突，兩者的關系似乎非常糟糕。

  也因此提利爾家族對泰溫邀請馬泰爾家族這件事極為反感，不止一次公開表示泰溫此舉是在引狼入室。

  然而，只有林德很清楚提利爾家族和馬泰爾家族的關系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糟糕，兩者暗中關系很不錯，所有的衝突都是裝給別人看的，現在泰溫將馬泰爾家族招到了君臨城，只會加強提利爾家族的實力，說他是引狼入室也毫不為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