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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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過半，蘭苑卻是燈火通明，所有的下人仆役都被先一步清場，居住在蘭苑客舍的女孩子被立時轉到了梅苑，隻除了墨染衣和墨染錦。

  墨染錦是東西搬了，人還沒走，此時正老老實實的跪在院子當中，低垂的臉上流露出不甘與怨憤。

  而墨染衣是走不得，若她所料不差，她家小胖子，因禍得福，結成的黑繭正是化身鬼蝶前的征兆。

  墨家有點分量的，全都被驚動了，最後連家主墨擎天收到消息都親自過來查看，確認無誤之後，打發了閑散人等，又將整個蘭苑暫時劃為禁地。

  墨家衛的速度非常快，不多時便布置好了法陣，將蘭苑與外界隔開，從寂靜到喧囂再到寂靜，墨染衣身處其中，感觸最為深刻。

  萬籟俱灰的絕望，死活複燃的驚喜，再到眼前的患得患失……

  心情三部曲，步步崎嶇，步步驚心。

  鬼蝶在墨家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

  乃是創建墨家的老祖墨蝶真人所有，出身寒玉宮的墨蝶真人，原本只是一無名小卒，正是靠著契約的本命靈寵機緣巧合進化為鬼蝶後又進化為鬼劍蝶，碧血鬼劍蝶，終極形態墨玉鬼劍蝶而聞名，之後建立家族，傳承至今，原本的姓氏早已不為人知，後代隻冠以墨姓，均契約玉靈蝶為本命靈寵。

  但這麽多年過去，能生的不知道生了多少代了，子子孫孫不計其數，卻再無一人有此機緣，能培育出鬼蝶。

  事實上，即便是廣大的野生玉靈蝶族群，異變為鬼蝶幾率也是微乎其微，墨蝶真人與鬼蝶相伴多年，倒是留下了隻言片語給後來者揣測。

  介乎於生死之間，秉陰陽二氣而誕。

  從字面上看十分簡單，可就因為簡單，怎麽理解都覺得是對的，沒有一個明確的官方說法。

  但這麽多年墨家一直沒有放棄研究如何異變鬼蝶的方法，大概摸出一條脈絡，置之死地而後生。

  也就是說，想要拚出一隻鬼蝶，首先得狠得下心，讓自己的本命靈寵去死……

  咳咳，這個代價委實大了些，但也不是沒人試過，只是結果讓人難以接受，畢竟本命靈寵死掉的滋味，誰死誰知道啊！
  “寄魂珠怎麽還沒拿來？！”墨擎天面色凝重，沉聲問道。

  “那邊的用量剛剛送過去，家族低級靈獸的寄魂珠本就不是很多，所以……”墨家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停止過玉靈蝶如何異變鬼蝶的實驗，定期就會消耗大量低級靈獸的寄魂珠。

  墨世京人有些虛胖，白白淨淨的臉上掛著鬥大的汗珠，他最怵的就是他爹了，從小可沒少挨打。

  每十年的這段日子是他最忙的時候，各地送來的東西要細細查驗再分類入庫，帳本要看，人也要見，還得拿捏輕重敲打那些比猴都精的滑頭，最重要的是，他剛和黃家談好，賣了他們一批寄魂珠，其中低級靈獸的寄魂珠佔了六成，現在這邊急用，可不就調不過來了。
    “半刻鍾，我要見到十顆寄魂珠！”墨擎天甩下話，繼續眯著眼睛打量已經滿溢到屋子外面的黑色絲線。

  “是，兒子知道了。”

  墨世京急匆匆的走了，不消半刻，又趕命似的回來，手中多了十顆龍眼大小黑漆漆的珠子。

  墨擎天沒有再和他廢話，手一招，十顆珠子飛起來，懸浮在半空，他雙手如電，飛快的打出法訣，十顆寄魂珠驟然變大，顆顆碗口大小，同時鑽出無數道形狀模糊的陰魂，珠子的顏色變成透明，數不清的陰魂像被什麽東西吸引著似的，前仆後繼的鑽入黑絲之中。

  黑絲忽明忽暗，閃爍了一陣，待到所有的陰魂被吞沒，逐漸失去亮光，又恢復原本的死氣沉沉。

  “站著幹什麽？三天內湊不齊所需的寄魂珠，老子饒不了你！”墨擎天瞪著眼睛，神情駭人。

  墨世京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自己爹自己還不知道嗎？喜怒不形於色，真生氣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想也能理解，他爹的爹，也就是他祖父，上一代的家主，窮極一生之力，耗費無數，都沒拚出一隻鬼蝶來，眼看著他們有這個希望，怎麽能不高興？高興的厲害！

  這倒不是說鬼蝶有多厲害，關鍵是它所代表的意義。

  墨家自從墨蝶真人之後，就不複最初的鼎盛，一代更比一代弱，整個家族都陷入精神上的低谷，在這個時候，鬼蝶出現，很能振奮人心，預示著墨家新起點的來臨。

  先有單一木屬性靈根的墨染玉，據說，天資奇高，修為一日千裡，後有本命靈寵極大可能進化為鬼蝶的墨染衣，這對姐妹還真是墨家的福星。

  鬼蝶異變足足需要百日，這也是它異常稀少的另一個原因，在生死之間才有可能得到異變的契機，大多數都是在野外，黑繭雖然能夠自主吸收遊散的陰魂，可距離有限的很，是以，野生鬼蝶比玉皇蝶都稀有。

  與人契約的玉蠶，基本上，出了事人也好不到哪去，而人為去製造這種契機，似乎永遠都缺了點什麽，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

  “世清。”墨擎天想到什麽，轉頭問大兒子，“發下蠶蛋之時可有記錄？”這些資料至關重要，以後都是研究鬼蝶的依據。

  “有的，兒子帶著呢，父親可要看看？”墨世清第一時間就調來了當日的記錄，其實就算不看，才兩三年功夫而已，他還沒老到這麽近距離的事都記不住。

  “唔。”墨擎天威壓的哼了一聲，接過冊子，略過前面的名字，找到墨染衣那一頁，眼中閃過精光，微微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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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