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感謝菲常物語同學、wxl88同學的粉紅~！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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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仙宮比上一次他們來時更加熱鬧。

  劍盟此來，氣勢洶洶，盟下上千劍派，至少來了一半有多。

  兩大勢力的聯合聚會，這樣的盛景可不多見，遊離在兩大勢力以外的門派以及成名已久的一方豪強，紛遝來此。

  萬仙宮門內外，人流不息，通天之路上想要拜入萬仙宮的凡人，一步一步艱難的向上邁步，偶爾抬起頭來，看著或禦劍而行，或凌空飛渡的修士，心馳神往，目光熱切而渴望，低下頭的瞬間，仿佛有力量注入身體，本已枯竭的體力，硬生生的擠出少許，支撐他們繼續向上。

  寒玉宮的人剛到山門之外，便被拉了壯丁。

  萬仙宮一境地域廣博，不擔心裝不下這許多人，可人手卻很有限，只能從附屬門派抽調些許，暫時聽從萬仙宮調遣，做安置招待客人之用。

  本來這等“美差”是輪不到寒玉宮這等剛剛被收編的小門戶，要知道，能代替萬仙宮招待遠來之客，便意味著雙方關系密切，如膠似漆，不分什麽你我，能擔起這項事務的，說白了，一定是萬仙宮最信任依仗的附屬門派。

  寒玉宮從資歷到關系，都很靠不上邊，可誰叫現在站在山門之前的接引堂的副堂主出身寒玉宮呢。

  是以，寒玉宮一行人在其他門派“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被萬仙宮征用，負責接引招待事宜。

  萬仙宮接引堂明顯是做慣了這種事，幾個人陸續過來，數夠自己需要的人數，便與墨染衣這位元嬰期前輩行禮告退。

  不過盞茶的功夫，寒玉宮一行人被瓜分，墨染衣身邊只剩下墨染玉和宣九兩個。

  萬仙宮任用築基期和煉氣期弟子為接引弟子，金丹期以上自然就用不到了，宣九和墨染玉齊齊看向墨染衣。

  站在兩人中間的墨染衣表示溫度很低，宣九就不用說了，一般情況下都是生人勿進，墨染玉更是一副近身者死的死德性，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偏偏給她營造出一個溫度零下的冰天雪地。

  “你用不用過去打個招呼？”墨染衣問宣九。

  落霞峰主轉會到萬仙宮之後，名落霞道人，還是那一身道袍，做工更精致了，還是那個名字，可身份卻與過去截然不同。

  落霞道人與宣九是師徒來著，說起來，她的三師弟還和他有很深的淵源，落霞峰和出雲峰之前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

  只不過，自她在前些日子的劍蟄引動的蟲潮中一舉凝嬰，這些來幫手的舊日峰主便連片刻都不願多留，一個兩個逃命似的離開千崖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雙方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幾位是羞於見人，寒玉宮沒了他們，未曾倒下，反而經營有方，一切都朝著好的一面飛速發展，而她這個晚輩，一躍成了“長輩”，他們見了她，還要持晚輩禮的說。

  換了是她，想必也會避而不見，免得徒增尷尬。

  同樣的道理，宣九這個徒弟，和落霞本就沒有多少師徒情分，純掛名一對，此時相見，弟子的修為趕超了師傅……會面的氣氛想來不會多溫情。

  既然落霞沒有過來，而是從他人之口給他們提供一些“方便”，其中的意思可想而知。

  宣九抿了抿唇，看向不遠處故作忙碌，卻偷偷向這邊偷瞄的師傅，臉上冷硬的線條和緩了些，低聲道：“我去去就來。”

  墨染玉輕聲哼了哼，卻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如果用貓這種生物來形容墨染玉的話，那麽想要她乖巧，一是將毛捋順，還有一種方法就是打她到怕……

  墨染衣一向是對這個妹妹捋毛，宣九則采用後一種更直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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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宣九依禮拜下，動作規范，一絲不苟。

  落霞滿眼複雜，這個徒弟不過是應老友所求，略為照拂一二，並在其築基之後，順勢收做弟子，說到情意，絕比不過他前面的師兄，可正是這個徒弟，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派從容之姿站在他面前的他，已然和他一樣，是金丹之境的修士。

  身處接引堂，消息靈通遠超他人，對自己名義上的弟子更多了幾分關注，他更知宣九這個金丹期迥異於尋常意義上的金丹期修士，古劍仙？在蒼穹大陸之時，這個名稱只是傳說，到了修緣星，兩者之間的距離依舊遙不可及。

  “快起來。”落霞忙道。

  “未知師母可好，小師弟可安康？”

  “好，好……”落霞詞窮的厲害，眼睛陣陣發熱。

  師徒分別之際，懷中胎兒尚不知男女，而今宣九一語道出，可見有心。

  落霞這般激動，反倒讓宣九不適起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對墨染衣，那是上一世求而不得，壓抑日久的一種積蓄，才井噴似的一古腦爆發出來。

  現在師傅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宣九老毛病發作了，語言貧瘠乏匱症……

  尷尬的氣氛蔓延開來。

  落霞乾笑一聲，“你師母甚是惦記於你……不如去家中坐坐，也見一見你那師弟……”

  宣九想了想，應道：“好。”

  反倒將落霞驚了驚，他說出來已然有些後悔，未免過於熱切，不會叫這個徒兒再看不起吧，沒想到宣九竟然說好！

  “這……我立時給你師母傳信！”落霞眉宇間都平添了幾分喜色，笑容慢慢加大，說話也越來越順溜，“你不知你那師弟有多鬧騰，你師母每天都要抱怨，聽得我耳朵都要生出繭子來了……聽聞你要娶妻的事，非常掛心，一日都要問我三遍，都說了是出雲峰的墨染衣，同門所出，一脈相承，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卻總說要親往看看，說來，她這個與你沒見過幾次面的師母，比我這個做師傅還要盡責……”

  宣九默默的聽著，感受著一種不一樣的情緒，這種心情很是陌生，仿佛自從遇見她之後，他的世界就多了許多不一樣的色彩，有憤怒，有愁思，有欣喜，有激動，或晦暗或明亮，不一而足，如果每一種情緒都能用不同的顏色來代替，他的天空，在不知不覺間，多了許多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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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你師母？”墨染衣突然發現，宣九這廝的人際關系還真複雜，各種各樣的長輩真多啊，貌似，她這邊的長輩都體諒的緊，從來沒有召喚他過去說說嘮嘮“人口普查”下的意思。

  “她想單獨見你。”宣九擰著眉，神色有些不虞。

  那位師母很堅持提出的時候，他本想一口回絕，可看到旁邊像熱鍋上的螞蟻螞蟻一樣的師傅，鬼使神差的改了主意，答應傳話於她。

  “還單獨見？”墨染衣真心想笑了，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想借著宣九這廝的關系對她指手劃腳？
  “好，我去見她。”她又不是見不得人，難道還怕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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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霞這個副堂主做的很愜意，堂內行事有規，只要按部就班避免不出錯就好，即便出了什麽差錯，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萬仙宮的接引弟子，別看只有煉氣期、築基期，還真沒人敢小瞧，不痛不癢的錯處，大家都很默契的視而不見。

  這樣一來，落霞道人就省了不少事，接引堂接觸的人多，過手的物廣，總而言之，是份體面輕省又有油水的工作。

  落霞道人的生活水平自然不是一般的高，住處雕梁畫柱，美輪美奐，墨染衣目不斜視，隨著落霞走了好一會，抬眼望去，一片蕭紅。

  赤紅如火的楓葉，瑟瑟飄落，如一排斜行墜落的飛燕，楓林中，赫然插出一道亭簷，越到近處，楓亭愈發清晰，簷上四角，各掛了一隻紫金銅鈴，風吹而不動，葉落而飄不落，將整個楓亭與楓林隔絕開來。

  明明身處在一幀畫卷，卻如兩個世界，互不干擾，格格不入。

  “吾妻驕縱，若有不慎得罪之處，還望墨統領多多擔待。”落霞有些難為情的說道。

  墨染衣淺淺一笑，人已離地，飄飛入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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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夫人不是有話要與我說？”墨染衣緩緩問道。

  在剛剛那個刹那，墨染衣回想對方的姓氏，才驚覺，除了宣九這層師母的關系，這位齊夫人，和出雲峰亦大有關系。

  她的三師弟，便是齊夫人疼的像眼珠子一樣的親侄子。

  對面的女子沒有說話，用一雙俊眼上上下下的看她，眉宇間透著幾分躊躇，似乎有什麽事懸而未決，而讓她懸而不決的事，大略和她有幾分關聯。

  在對方打量自己的時候，墨染衣也在端詳對方。

  傳聞，落霞峰峰主夫人，年輕貌美，性格潑辣，和落霞是典型的老少配，後者疼她讓她，嬌寵的要月亮都絕不會摘星星。

  在修真界，年輕貌美，青春嬌豔的女子多不繁數，女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且爭奇鬥豔，百花齊放，修為的差距如此明顯，卻能將雙修伴侶牢牢把持，這已經不單單只是聰明，而是非常的聰明。

  外人或許只看到她性格潑辣的一面，但焉知，落霞不是就喜歡這個調調，就愛吃這一套呢？是本性如此，還是故作如此，誰又能分得清？
  “墨統領，我能信任你嗎？”齊夫人問的十分認真，又十分唐突。

  是的，對於第一次見面的兩個人來說，這種問題，真的讓人不知做什麽反應才好。

  “齊夫人有話請直言。”墨染衣最膩歪拐彎抹角那一套。

  似乎是在整理措辭，齊夫人緩了一緩，才道：“這件事在旁人看，可能……可對我來說，就是天大的事。”

  “在說之前，我很冒昧，想要墨統領一個承諾。”

  “承諾？”墨染衣重新的問道，印上對方帶著期許、猶豫與淺淺懷疑的眼睛，燦然一笑，甜糯的聲音卻沒有半分甜蜜的感覺，“我不覺得我該為什麽莫名的事而做出承諾。”

  “恕我直言，或許對齊夫人你而言，真的很重要，但……對我來說，或不見得。”

  “哪怕是關系到雲生……墨統領也不在意嗎？”齊夫人見她要走，急聲說道。

  墨染衣站起轉身的動作嘎然止住，猛地回轉，“你說什麽？！”

  “雲生……”齊夫人的眼眶一下紅了，追著墨染衣站起來的身體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倒下，哪裡還有剛剛那冷靜精明的半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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