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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權貴:三爺野性難馴》74.第74章 年年歲歲,共此嬋娟
  雲珠回家的時候,張夫人和張博弈已經走了。

  傅太太板著臉坐在沙發上,一眼看見鬼鬼祟祟走進來的雲珠。

  她把茶杯重重擱在茶幾上:“傅雲珠!”

  雲珠連忙朝沈繡婉幾位嫂子投去目光:“嫂嫂救我!”

  然而傅太太坐在這裡教訓女兒,哪裡輪得到幾個兒媳婦插嘴,沈繡婉等人皆是愛莫能助。

  傅公館鬧到夜裡,在雲珠的強烈要求下,傅太太終究拗不過她,同意退掉和張家的婚事,但作為交換條件,雲珠不許再和顧令鈞見面。

  雲珠答應得痛快,像是生怕傅太太再囉嗦,一溜煙逃上了樓。

  鬧了這一出,大家也沒有心思再在一塊兒吃飯。

  沈繡婉叫廚房預備了幾道菜,帶著雲珠和霜霜在小客廳裡拚了一桌。

  沈繡婉喂霜霜吃了小半碗雞蛋羹拌飯,小姑娘便搖著腦袋,說是吃不下了。

  “媽媽,我想爸爸了……”她抱起小熊,軟聲撒嬌。

  沈繡婉吃飯的動作頓了頓。

  雲珠喝了一碗排骨湯,嫌棄道:“三哥居然還沒回來……周詞白是病入膏肓了嘛,他要這樣守著人家?”

  “別在霜霜面前說這些。”

  沈繡婉不願意毀掉傅金城在霜霜心裡的形象,示意梅香先帶霜霜去樓下找堂哥堂姐們玩。

  雲珠道:“你就不去醫院瞧瞧?我三哥那樣的人,脫韁的野馬似的,哪能禁得住這樣放養?你心也太大了。”

  沈繡婉知道雲珠是為了她好。

  但是……

  她不由想起金城抱著周詞白穿過人群的畫面。

  那時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害怕,仿佛晚去醫院一刻,周詞白就會丟掉性命。

  而那樣的情緒,他從未對她展露過。

  哪怕當年她在醫院生霜霜,他也只是在衙門裡上值,直到生完了才過來。

  愛與不愛,已經非常明顯。

  他對周詞白情深至此,她還能如何?
  她煩悶地抬手撐住眉心,低聲道:“我考慮過了,除非我主動提出離婚,否則他是不可能與我離婚的。他這個人不管怎麽說,好歹是顧念舊情又有些責任感的。”

  “這個我倒是相信。”雲珠點點頭,“霜霜都這麽大了,爺爺奶奶又那樣喜歡你,要他忤逆長輩與你離婚,只怕當天提出離婚,第二天爺爺就會從西北老家殺回來,直接家法伺候他。更何況,周詞白是進不了我們家的門的。”

  沈繡婉微訝:“這又是為何?”

  “當年叔叔嬸嬸家裡出事,他們當時可是三哥的養父母,可周詞白身為三哥的女朋友,連看都沒來看一眼。”雲珠壓低聲音,“這也就罷了,她畢竟忙嘛!可是後來她那場秀結束了,媽偷偷給她發電報,請她回國看看三哥,卻仍不見她回來!你是沒見過那年冬天的三哥,說他憔悴到形銷骨立也不為過!爸媽私底下說,沒想到周詞白那樣冷血,早點分了也好。”

  沈繡婉聽罷,久久不曾言語。

  她不知道周詞白和傅太太還有這一層矛盾。

  難怪周詞白禮數那樣周全的人,回國這麽久,卻始終不見她來傅公館拜訪探望,原來是傅太太和傅總帥不待見她。

  “所以嘛,三嫂你在家裡的位置可是穩得很。”雲珠分析,“我只是替你難過,嫁給我三哥這麽一個薄情寡義的臭男人。”

  沈繡婉眼底閃動著薄薄的水光。

  她半是哀傷,半是輕笑:“雲珠,嫁給你哥哥,我從未後悔過。”

  “三嫂,現在時代不同了,大家越來越不讚成包辦婚姻。這樣一個新時代,女人離了男人又不是活不成了!要是哪一天你不愛三哥了,我是建議你離婚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想娶你的男人多著呢,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白白消耗了青春年華。”
    雲珠走後,沈繡婉輕撫過尚還平坦的腹部。

  除了白元璟,誰也不知道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

  她根本就沒辦法和金城離婚。

  她似乎被命運困在了傅公館。

  也許……

  也許將來金城在外面玩夠了,會有回來的那天吧?
  她抱著這樣一線期望,似乎日子也就沒有那麽煎熬。

  三日後。

  今天天氣不好,天空陰沉沉的,燕京城籠罩在濃霧之中。

  沈繡婉帶著霜霜在客廳讀畫報,原想向雲珠請教該怎麽畫小兔子,誰知一大早就沒見她身影。

  此刻雲珠已經乘著黃包車前往火車站。

  她裹著一身黑色大衣,拎著柳藤箱,神色有些緊張。

  終於抵達火車站,她在車站門口四處張望,卻沒能在南來北往的人群中找到顧令鈞。

  她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咕噥:“火車都要進站了,怎麽還不來?”

  時間緊迫,她只能自己先進了火車站。

  她又在候車室裡找了一圈,仍然沒找到顧令鈞。

  終於到了約定的時間,可是顧令鈞沒出現,那列本該開往川蜀的火車也沒有出現。

  “啥子?去蓉城?”一位拿著水杯的乘務員驚訝地挑起眉頭,旋即衝著雲珠擺擺手,“今天根本沒有火車開去蓉城!前天夜裡倒是有一趟車次!”

  雲珠愣在當場。

  她記得清清楚楚,令鈞在電話裡說他買了今天的車票,要帶她回老家。

  可是為什麽乘務員會說,今天根本沒有開往西南的列車?
  她心底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拎著柳藤箱,出站叫了一輛黃包車,匆匆趕往顧令鈞工作的學校。

  校工道:“傅小姐是吧?顧老師已經辭職回老家了,前兩天走的。他特意給你留了一封信,托我轉交給你。”

  雲珠怔怔的。

  直到拆開那封信,她仍然還沒回過神。

  “致雲珠吾愛: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大約已經回到了西南故鄉。少時家貧,求學艱難,鎮上僅有一家私塾,我每天步行數十裡地,才能走到那間私塾。我考上燕京大學的那天,私塾裡的老先生壽終正寢溘然長逝。

  “那日去你家中,伯母曾詢問我為何讀書。

  “我想,我是為了強國而讀書。如今故鄉再無教書先生,我願帶著這些年在燕京的見識與學識,回鄉授課,教育後輩,以強中國少年。

  “自然,我最放心不下的人仍然是你。

  “雲珠,我愛你,可是你我有雲泥之別,我不忍拖累你,我選擇成全你。紙短情長,不足以訴衷情之萬一,惟願年年歲歲,於千裡之遙,與雲珠共天上嬋娟。

  “友:令鈞。”

  雲珠顫抖地捧著信,刹那間,淚珠子猶如斷線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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