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好消息：沒死，壞消息：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你會死。”

  看得許瀾不願走，孫紅纓不知為何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不管如何，

  在這種情況下許瀾能說出這種話，倒是讓她對其改觀了不少。

  “有件事其實一直沒有跟你說。”

  許瀾深呼吸一口氣，

  “嗯？”

  許瀾望向天空中層層烏雲，心中已作出了決定。

  “這世間從來都沒有任何一個陣法能抗衡天人之劫，你的猜測是錯的。”

  許瀾平靜地道出了答案，

  在那位陣法大師的傳承中，確實沒有記載任何一個相關的陣法可以對抗天人之劫。

  孫紅纓：……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伱真該死啊，許瀾.”

  孫紅纓深呼吸一口氣，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大概一開始她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所以即便如今許瀾道出了實情，也難以對其造成影響。

  “那你還不走？”

  孫紅纓白了一眼許瀾，
  不走留在這裡跟自己一起赴死？
  “我有其他辦法。”

  交談時許瀾也沒有閑著，

  開始從儲物戒指中拿出諸多不同的陣法材料。

  他要布置陣法然後引導部分天人之劫的力量進入己身，打算用雷霆之力來來提升自己的怒目金剛身。

  這種能提升自身實力的機會，他並不打算錯過。

  從理論上來說這個世間不存在著什麽陣法能夠抗衡天人之劫，
  但經過許瀾對於天人之劫後，他產生了一個全新的思路。

  正面抗衡不了，

  那為什麽換一個思路，將天人之劫中落下的雷霆進行引導呢？
  就好像“避雷針”一樣，
  在這個思路的支撐下，許瀾開始研究如何對已知的陣法進行改良和優化。

  從青州來京都的那兩三天路程中，除了應付“索求無度”的孫紅纓之外，
  更多的時間他都花在了這上面，萬幸的是他成功了。

  “你會死的。”

  孫紅纓再次提醒許瀾，
  這可不是兒戲，天人之劫的威力連自己都吃不消，更別說僅有二境修為的許瀾。

  “不會，我們都不會死。”

  許瀾語氣充滿了自信，要知道魏不歌還在聽雨軒呢。

  雖然他不清楚懸鏡司和天策軍為何還沒有趕到這裡，

  但他相信夏侯長淵一定會出手，

  除非他想自己的徒兒也葬身於這次的天人之劫之中。

  “罷了，你隨意。”

  孫紅纓緩緩伸出手掌，一柄長刀逐漸呈現在手中。

  刀身上銘刻著種種玄奧的符文，一股血紅色的光芒流轉其中。

  在孫紅纓握著這柄長刀時，其體內的殺意徹底釋放而出，

  刹那間，
  整個京都的修行者都感應到了這股滔天的殺意。

  在街道上與王府眾人對峙的陳辭猛地抬起頭望向了聽雨軒，
  這種殺意.她在青州見過！

  “她怎麽來京都了？”

  陳辭眉頭緊皺，不過下一刻她瞬間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在自己離開青州前，
  許瀾似乎和孫紅纓達成了一個交易，而如今孫紅纓出現在京都，
  那麽
  許瀾也在！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陳辭平靜的心未免泛起些許波瀾。

  “你們能攔得住我，能攔得住整個懸鏡司嗎？”

  陳辭緩緩抬起頭望著前方攔住自己的這幾人，

  當下也沒有任何猶豫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符信物。

  “哢嚓”

  細微的聲響傳來，陳辭直接捏碎了玉符信物。

  “懸鏡司的信物？！”

  其中一人臉色頓變，
  這個玉符信物一旦捏碎的話，那麽不出半炷香的工夫懸鏡司內高手盡出！

  “她，還算聰明。”

  目睹這一切的長公主在內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事情已經演變至這種程度，
  若是懸鏡司內的高手還不出現那確實有點說出去了。

  “老祖，我們何時出手？”

  長公主思緒被拉回來，詢問道：“天人之劫一旦降臨，縱然是我也無法插手阻攔。”

  以她七境的實力自然是無懼天人之劫，

  但一旦她進入其中的話就會讓天人之劫的威能倍增，到時候其他人只會死得更快。

  然而夏侯長淵卻沒有回答，

  直至此時長公主才發現夏侯長淵的臉色已經比先前要凝重許多，
  他的手指一直在動，似乎在進行推演。

  “原來如此.”

  片刻後夏侯長淵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此時的孫紅纓竟露出了笑容。

  “老祖，認識她？”

  長公主從未見過自己這位老祖露出如此神色，當下心中閃過眾多念頭。

  “算是吧，只是沒有想到她為了對抗自身的磨損，竟能做出這種選擇”

  夏侯長淵笑道：“讓我來吧，那小子估計這會已經把我算計進去了。”

  許瀾的小算盤或許能瞞得過其他人，但可瞞不過他。

  “好。”

  此時聽雨軒的庭院中，孫紅纓已是出手與那老嫗戰至一起。

  只是重傷的老嫗已毫無戰意，
  看著頭頂天空中的烏雲愈來愈濃鬱，已有隱約有雷鳴聲若隱若現。

  這一刻對於老嫗而言，

  她隻想逃，
  天人之劫一旦降臨，她必定在這雷劫中灰飛煙滅。

  “來啊，五境修行者的那份氣魄到哪去了？”

  沒有任何顧忌進入戰鬥狀態的孫紅纓宛若變了一個人似的，

  或許是因為她常年在戰場上殺敵磨礪自身的緣故，

  所以她的刀勢大開大合，

  每次出刀都是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
  因為只有這樣才是最有效率的殺敵方法。

  “這女人瘋起來是真的不講道理”

  這種近乎蠻橫不講理的刀法也是讓許瀾暗暗咂舌，

  “轟”

  一聲巨響自穹頂傳來，似乎意味著孫紅纓的天人之劫即將開始。

  見狀許瀾不由得加快布置法陣的速度，

  還好他要布置的法陣並不算太繁瑣，不一會他就已經準備了。

  “接住，這東西能削弱天人之劫對你的影響。”

  隨後許瀾向孫紅纓所在的方向扔出了一枚玉佩，而在他的右手則是還有另外一枚玉佩。

  在他所得到的傳承當中，
  確實沒有任何一個陣法是能與天人之劫抗衡，但許瀾則是早已有所準備。

  只是，

  他低估了天人之劫的威能。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電從天而降，目標直指孫紅纓！

  塵土飛揚，

  整個庭院在這一刻被雷霆中所蘊含的威能被夷為平地。

  而孫紅纓所在的地方已是出現了一個深坑，
  其中的孫紅纓此時顯得極其狼狽，體內氣血翻滾不斷，絲絲血跡順著嘴角溢出。

  “好消息，這玉佩確實有一些效果。”

  孫紅纓低頭一看掌心中的玉佩，
  原本平滑完整的玉佩，此時已經多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但壞消息是，堅持不了多久.”

  心神微微收斂，

  孫紅纓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廢墟，試圖尋找許瀾的氣息。

  嗯，還活著。

  隨後她抬頭看了一眼穹頂的層層烏雲，

  雷光隱隱閃爍，

  萬幸的是天人之劫中每一道雷霆落下都需要一些時間。

  不過她心中並未當一回事，而是再度提刀奔向老嫗。

  “識相點就放我離去！”

  此時老嫗也是有苦說不出，本來已被重創此刻卻還要不斷拉開與孫紅纓的范圍。

  如今的她已形同風中殘燭，
  一旦被天人直接波及到，她的下場只有一個字。

  “怎麽，這就害怕了？”

  孫紅纓冷笑道：“我把你殺了，一樣也沒有影響！”

  自己活不了，那就拉多幾個墊背的。

  與此同時第二道天人之劫落下，孫紅纓抓住機會欺身靠近了老嫗。

  兩人的身影同時被耀眼的雷霆所包裹著，巨大的轟隆聲中似乎傳來了老嫗的慘叫聲。
    至於另外一邊的許瀾，

  由於有怒目金剛身以及陣法的相助，他看上去倒沒有想象中那麽狼狽。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這種情況下怒目金剛身的修煉速度大大提升了。”

  端坐於廢墟中的他不斷地利用雷霆中蘊含的威能來完善自己的怒目金剛身，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已有兩道裂痕的玉佩，

  按照自己的猜測恐怕最多就只能撐到第四道雷霆落下，屆時玉佩破碎也就意味著陣法完全失效。

  但據他所知五境的天人之劫一共會降下五道雷霆，

  一道只會比一道更強，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堅持不到最後，那麽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此時塵土散去，孫紅纓半跪著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至於那老嫗已不見蹤影，但在她的身旁卻多出了一截形似焦炭的屍首。

  “第三道”

  感應到穹頂中越發濃鬱的雷霆，孫紅纓臉色愈發蒼白。

  雖說許瀾所布置的陣法確實化解了一部分威能，但這遠遠還不夠。

  但作為引發天人之劫的那個人，她所承受的遠比他人想象得要更多。

  肉身所遭受的創傷並不足以讓她如此難受，
  而是那種靈魂都要被撕成碎片的痛苦感，讓她永生難忘。

  第三道天人之劫如期落下！
  較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雷霆之力肆虐著四周的一切，在這一刻整個聽雨軒都已被夷為平地。

  廢墟中的許瀾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一次的天人之劫，比之前兩道加起來還要恐怖得多！
  “不知孫紅纓現在如何”

  許瀾迅速催動自身真氣繼續運行怒目金剛身，不斷地吸收著四周的雷霆之力來淬煉自己的肉身。

  當眼前的塵土散開時，他才看清孫紅纓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沒死就動一下。”

  許瀾抬頭看了看頭頂依舊未曾散去的烏雲，心中頗為擔憂。

  在他這句話落下後，

  孫紅纓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隨後依靠著手中的長刀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可以看得出現在她的狀態極其不妙，光是站起來都非常吃力。

  直至這時，

  許瀾才看清如今孫紅纓的模樣，可謂是比他慘上百倍不止！
  披頭散發的孫紅纓宛若一個瘋子，她的臉龐布滿了不知道是血汙還是被雷霆之力重創留下的傷口，
  就連身上的衣物大多數已破爛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則是完全的焦黑一片。

  “閉嘴，你都沒死，我怎麽可能死？”

  孫紅纓雖然極其狼狽但還是不忘跟許瀾頂嘴，
  “你的手怎麽了？”

  這時許瀾發現孫紅纓原本是右手拿刀，但現在她卻是左手拿刀。

  “也許是廢了吧。”

  孫紅纓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已經毫無知覺。

  不過她並不在乎這些，
  只要自己還活著，那就足夠了！

  “第四道來了”

  許瀾感應到穹頂之上的烏雲再次開始翻滾，不由得開口提醒道。

  孫紅纓：……

  第四道雷霆落下，耀眼的雷光閃耀著整個京都。

  無數的修行者望向了聽雨軒所在的方向，心中暗暗詫異是誰這麽不長眼在京都中渡過天人之劫？

  “是誰這麽大的膽子在京都中渡天人之劫？”

  懸鏡司眾多高手趕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極其頭疼。

  “不知，陳辭在哪？”

  就在這時，一眾懸鏡司高手發現了陳辭竟欲要硬闖進去。

  “你瘋了？”

  其中一人注意不知死活的陳辭竟要硬闖進去時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怒意，

  直接伸出手遙遙一握，
  刹那間陳辭便感覺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

  “師傅，讓我進去。”

  陳辭微微抬起頭望向了自己的師傅，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她感應到了許瀾的氣息。

  雖然一閃而逝，但她知道許瀾一定就在裡面！
  “胡鬧！”

  她的師傅並沒有讓其過多解釋，而是再次將視線落在聽雨軒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聽雨軒中，

  這第四道天人之劫中蘊含的能量讓許瀾都吃不消，
  若非有怒目金剛身的存在，恐怕他在剛才的那一道雷霆中已是形神俱滅。

  許瀾松開了手掌，掌心中的玉佩徹底化作了粉末一點點地流失。

  但.穹頂之上的烏雲尚未消散！
  “沒事吧？”

  然而這一次廢墟中的孫紅纓卻沒有任何回應，這讓許瀾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不會真沒了吧？

  見狀他掙扎著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前走過去。

  直至靠近時他才看清了孫紅纓的慘狀，

  渾身已不成人樣，不管左手還是右手都呈現出了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看上去多半是都廢了。

  好消息，沒死。

  壞消息，跟死了差不多。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躺在地上的孫紅纓睜開眼，用盡最後的力氣擠出了笑臉說出這句話。

  只是看起來比哭得還難看。

  看著仍在勸說著自己離開的孫紅纓，

  許瀾沉默不語反而開始在自己的儲物戒指中不斷地翻出各種不同的材料。

  在極度潛能的爆發下，許瀾以極快的速度布置出了數十種不同的陣法。

  孫紅纓微微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根本沒有一點力氣。

  明明可以走的，你為什麽不走啊？

  為什麽要做這些徒勞無功的事情，

  這個世間根本不存在能與天地偉力對抗的力量。

  為什麽要那麽蠢留下啊
  她在心中不斷呐喊著，但奈何許瀾根本聽不見她的心聲。

  “說實話，我有點舍不得你死。”

  許瀾突然抬起頭，道：“所以我想賭一次。”

  “傻瓜。”

  孫紅纓閉上雙眼，兩行清淚從眼角處流淌而下。

  “她撐不過第五道天人之劫”

  這時長公主感應到孫紅纓的狀況已是極其不妙，

  甚至可以說只剩下一口氣在了。

  “她可不止五道天人之劫.”

  夏侯長淵搖了搖頭道：“前四道已是她的極限，第五道落下後必然形神潰散。”

  “不止五道？”

  長公主臉色微變，
  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天人之劫，但對於這些也略知一二。

  五境的天人之劫只會落下五道雷霆，
  而對於所有渡劫的修行者而言，真正的考驗是在於第五道。

  稍有不慎，神魂俱滅。

  至於第六道.她聞所未聞。

  “嗯，她與常人不一樣。”

  夏侯長淵並沒有和長公主解釋太多，而是站起身對著皇陵所在的方向遙遙一握。

  刹那間皇陵祖廟震動，上百道皇朝氣運衝霄而起。

  這一刻整個京都所有人都抬頭露出錯愕的神色，

  上百道皇朝氣運出現在聽雨軒的上空逐漸凝聚成了一隻體型龐大的麒麟虛影。

  長公主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波瀾不斷。

  兩百道皇朝氣運，相當於大楚的萬世基業！

  “許瀾，我以大楚皇朝萬世基業來與你做一個交換，如何？”

  這時夏侯長淵的聲音在許瀾的耳邊響起，

  聽到這聲音時許瀾也是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他賭對了。

  “換！”

  坐在廢墟中的許瀾抬起頭，
  雖然他不知夏侯長淵在何方，但他還是忍不住豎起了一個中指。

  裝啊，繼續裝啊，怎麽不裝了？
  老子就知道你小子在一旁看著！

  “好。”

  與此同時夏侯長淵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半空中的那道麒麟虛影猛地仰天咆哮一聲，竟衝天而起奔向了那滾滾的烏雲之中。

  夏侯長淵的身影出現在了烏雲中，

  而在他的眼前雷光不斷閃爍，竟逐漸凝聚出了一道人形臉龐。

  “好久不見。”

  夏侯長淵卻開口打起了招呼，只是對方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算了，忘記了你本尊陷入沉睡，如今也不過是大道呈現出來的一道殘念而已。”

  夏侯長淵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後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1/？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