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所謂真人（第二更，5000字）
  盧千宇一邊邁步向前。

  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實際上，這一次理念之爭他們人演宗有一個大目標，那就是徹底壓倒萬物盟，結束掉修仙界現在兩極分裂的格局。

  然後人演宗才能更好的改造整個修仙界。

  而萬物盟中，人稱初月仙子的風初月正是他此行要對付的目標之一，人演宗的各大天才齊出，去打擊萬物盟的天才。

  他對此也沒有意見。

  畢竟天地如棋局，人人都是棋子，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半步化神也是如此，都已經入了局，那他一個金丹巔峰又好說什麽呢？

  無非就是盡一下自己棋子的職責而已。

  嗯，算算時間，風初月應該已經感應到自己的到來了，以那疾惡如仇，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性子，大概很快就會來找他。

  他便可借機下手。

  在登山的這一過程中淘汰掉一名天才。

  畢竟風初月也只是金丹後期的修為，而他卻是金丹巔峰到了這個境界，差出一線，那就是天差地別，他也不覺得會有什麽意外。

  他不斷超過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修仙者。

  因為道路魔化，理念更改的緣故，這些好端端走在路上的修仙者，頓時被道路排斥出去，然後在悟道上的壓力鎮壓下，跌下去。

  可謂是遭了無妄之災。

  雖然有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反映了過來，要對他出手，可都是可笑的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甚至打不穿自己的護體魔氣。

  反而在他魔氣反噬之下。

  要麽暴斃，橫屍當場。

  要麽受傷，被道路排斥，跌落深淵。

  盧千宇不禁歎了口氣。

  他身為儒家棄徒，中途加入人演宗，一直都覺得人演宗理念有些極端了，但是此刻，不得不說這個理念很好，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些個傻子連強弱差距都看不清。

  就想對他動手？

  那不是自不量力，活該被淘汰？
  這一路上清空了不少傻子，前方倒是清靜了許多，沒有多少人，就算有的，也十分機靈，連忙提前飛離了這條道路，不敢硬碰。

  他對此也不屑於出手。

  畢竟他的道路，他的理念一直是人性本惡，而不是什麽欺負弱小，別人撞上來那也就罷了，但如果沒有，也就隨他們去。

  在他沒有起惡心，殺心之時。

  他懶得殺人。

  不過嘛，他不由抬頭看向上方，眯起了雙眼，看到了兩個身影在慢悠悠的行走著，似乎就沒有提前躲避的意思。

  好，看來又遇上傻子了。

  遲鈍的傻子。

  盧千宇心中飛快下了判斷，然後也不在意，畢竟世界上糊塗蛋還是比聰明人要多的，不是誰都覺得自己要提前閃。

  但也無所謂，超過他們就行。

  很快，他就趕上了這兩個人。

  看了一眼，這兩個傻子的氣息平平無奇，要麽修為不算太高，要麽就是前輩高人。但後一種不太可能，哪個高人會走在這種小輩開辟的道路上，閑著沒事乾嗎？

  “這位道友，你覺得你的黑色很好看？”

  蘇寒看著這散發出來的魔氣，不斷汙染著虹光之路，不禁皺起眉頭，怎麽說呢，他不排斥黑色，但現在這種色調太破壞美感了。

  盧千宇聞言眉頭一挑。

  有意思，這一路上居然有人敢向他搭話？
  “難道黑色不好看嗎？”

  他輕笑反問。

  “至於現在看來我不覺得好看。”

  蘇寒搖頭。

  “那就沒辦法了，突然覺得不好看，你也只能忍著，難道不是嗎？”盧千宇反問一句，踏出一步，超過兩人一個身位，吸血的看著二人，等待這兩個遲鈍的傻子被道路排斥出去。

  但下一刻，他失望了。

  兩個在他眼中的傻子還站在道路上。

  即使這條道路已經變成了黑色的魔路。

  他不禁皺起眉頭，有些意外。

  怎麽回事？

  他不禁出聲。

  “你們也認同人之初，性本惡的言論？”

  “怎麽，你是性惡論的擁躉？”

  蘇寒挑眉笑道。

  “人性本惡，人心天生就會趨於惡面，本就是顛撲不破的道理，談何什麽擁躉不擁躉，你不擁躉，性惡依舊在那裡。”

  盧千宇淡然出聲。

  “舉個例子？”

  “天地間，皆是例子，還沒看夠嗎？生靈者，若是沒有經過教育，哪個不是好逸惡勞，哪個不是為了自己可以傷害他人？”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既然如此，你覺得面對這種情況你要怎麽辦？”

  蘇寒輕笑，繼續問。

  “無需怎麽辦，人活在世上那就要發揚人性，人性本惡，那麽就要發揚惡的一面，何必要為了些許禮教壓抑自己？”

  “你不欠別人什麽，自己活的暢快就行。”

  “這也便是真人之境，隨心所欲不逾矩。”

  盧千宇繼續說。

  此刻他有些意外，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兩個遲鈍傻子的問題，自己居然有心情為他們解釋自己的理念，實在是罕見。

  如果換做是平時，他理都不想理。

  “有趣的話，看來你不是儒家弟子。”

  蘇寒搖頭。

  “何以見得？”

  “你一看就不像，還有你這番話，放在儒家那就是大逆不道，當然無論放在哪裡，那都是異端邪說，魔道之言。”

  蘇寒平靜出聲。

  “異端邪說，魔道之言？禮教規則之下世人的偏見罷了，倘若放在一切皆是平等的天地中，那麽我之話語將是顛簸不破的道理。”

  盧千宇負手而立，相當自信。

  “可是身為人，總是要有立場的，忘記了這點，那就是忘本，不再是人了，老實說，你們人演宗到底教出了個什麽東西。”

  蘇寒搖頭。

  盧千宇皺起眉頭。

  “你似乎並不站在我這一邊？”

  “自然，我暫時還不想當什麽真人。還隨心所欲不逾矩，這樣是被你們儒家的至聖先師聽到這點，能打死你。”

  蘇寒微微一笑。

  在他看來人的一切學說，一切理念，都應當以人為本，倘若真以為自己超脫了人，真以為達到了更高的境界，是什麽真人，反過來覺得自己和人不是一個物種。

  那麽大概就是一隻怪物的了。

  沒有任何否認怪物前途的意思。

  畢竟怪物這種東西也可以永生不死，不朽不滅，客觀的天地平等對待任何生靈，你是人還是怪物，那都是存在的東西。

  但是這並不妨礙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就是怪物，用一句話解釋，就是脫離了群眾。

  “你不站在我一邊為什麽還能站在這裡？”

  “你這個真人應該有答案吧？”

  盧千宇陷入沉默。

  他不是傻子，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可他是不是有點太倒霉了？
  “想好了答案，那麽也該上路了。”

  “慢，你不能殺我，我有功績。”

  “你這個真人還有功績？”

  “那是自然，我昔日魔化了一國。”

  “你覺得這是功績嗎？”

  “那是自然，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當初那個國家在那一套禮教規則之下，人丁稀少，幾近滅國。”

  “但是在我文章魔化之下，他們很快就拋棄了那一套禮教規則，變成了男盜女娼之地，至此新生兒也多了起來。”

  盧千宇解釋道。

  蘇寒沉默。

  他一直覺得人眼中的三觀異於常人。

  怎麽看來自己還真沒想錯。

  “你真的覺得這是一個功績，是好事？”

  “但確實將它們從滅國邊緣上拉了回來，你就說這是不是功績吧？”

  盧千宇咬死這一點，他在賭。

  他現在很清楚眼前這人是什麽實力，所以他就在賭這人是正道修士，否則也不會走在風初月開辟的這條道路上面。

  而正道修士有很大概率可以欺之以方。

  雖然也有可能是被直接打殺。

  但總歸要掙扎一下的。

  蘇寒聞言笑了。

  “看得出來，你以前是儒家弟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混到人演宗的，但既然以前是儒家弟子，應該知曉儒家的順序學說吧。”

  “清楚。”
    盧千宇平靜回應。

  “那你覺得你這件事順序如何？”

  蘇寒詢問。

  “魔化一國的結果總比一國覆滅要好。”

  盧千宇說道。

  “你倒是說的冠冕堂皇，可你要清楚，有時候正統的學說第一要點保全的不是人的性命，而是人的存在。”

  “在我看來，你這魔化一國的舉動，在儒家正統學說面前所產生的惡劣影響甚至超過了覆滅一國，動搖了理念根基。”

  蘇寒搖搖頭。

  “可前輩你應該不是儒家的人吧？”

  盧千宇反問。

  “不是儒家之人就不能過問此事？”

  蘇寒反問。

  盧千宇頓時啞然。

  這倒不是，他沒有理由反駁，而是不敢反駁，不能反駁，沒辦法，誰讓眼前這人拳頭大，辯經辯到現在，都沒讓其動搖心意？
  他心中頓時一陣憋屈。

  自己又一次遇到的這種情況。

  前一次是被逐出清風學堂，被迫加入人演宗的時候，當時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要麽加入，要麽死，他選擇了加入。

  “我是人演宗之人，可以就此退去。”

  盧千宇繼續出聲退讓。

  “晚了，剛才你在殺人。”

  蘇寒搖頭。

  “修仙界中誰不殺人？”

  “但是剛才你在殺我。”

  盧千宇再次啞然。

  他很清楚蘇寒指的是什麽。

  就是自己一直在魔化道路，如果蘇寒是普通的修士，此刻肯定會被排斥出去，在悟道山的壓力下墮入深淵，八成是個死。

  “可是這件事並沒有真的發生，不是嗎？”

  “真發生了那還得了？”

  蘇寒輕笑。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麽辦？”

  盧千宇無奈出聲，他放棄掙扎了。

  “我說過了，上路。”

  蘇寒出聲，不過兩人已經在這裡磨嘰了許久，風初月和洛無雙二人終於從上面趕了過吧，看到這邊魔氣彌漫，頓時神情冰冷。

  “人演宗，盧千宇？你敢砸老娘的場子？”

  風初月立刻飛身上前，怒罵出聲，氣場之彪悍，沒有絲毫仙子的風范，不過結合那精美的容貌，也不像是菜市場大媽叫罵。

  倒是有點瀟灑女俠的感覺。

  盧千宇這邊眉頭更是緊皺，歎息一聲。

  來人來的不是時候啊。

  他沒有理會風初月，看向蘇寒。

  “沒別的辦法了嗎？”

  “你大可掙扎，看看能不能成功。”

  蘇寒平淡的回應。

  “那還是算了，麻煩。”

  盧千宇回了幾句，又看向一臉怒氣的風初月，無奈出聲，“千宇見過初月仙子，本來還想找仙子麻煩，但奈何時運不濟。”

  “算了，這條命就當是給仙子的禮物吧。”

  他手掌一拍天靈蓋，頓時生機消散，暴斃而亡，整個人直接從道路上方掉下去，直接回到原來的那個平台。

  平台上還停留著眾多修士沒有上去。

  他們看到天上有東西掉下來時，不禁湊近一看，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心中震撼，怎麽回事？這是盧千宇，他怎麽死了？

  風初月這邊也傻了，腦子沒轉過來。

  怎麽回事？這盧千宇怎麽自殺了？
  真的假的？

  “兩位道友，這是怎麽了？”

  她不禁看向了蘇寒二人，禮貌詢問。

  “哦，其實也沒大事，就是我們兩個碰見了這位盧道友，然後打了個商量，讓這位盧道友自殺一次，給我們當見面禮。”

  蘇寒微笑回應。

  自殺？當見面禮？
  風初月更懵了，這是能連在一起的詞？
  “道友沒騙我吧？真自殺？”

  “怎麽會騙呢，這氣息，想必你就是初月仙子吧，早就聽聞仙子鼎鼎大名了，為人急公好義，為天下蒼生著想，怎麽忍心騙你。”

  蘇寒輕笑著，又看下旁邊的洛無雙。

  “如果仙子不信，可以問問你旁邊這位。”

  洛無雙聞言點點頭。

  “嗯，既然是他的話，沒有欺騙的必要。”

  隨後，她又鄭重凝視著蘇寒，絕美眼眸中顯露出複雜的光芒，似是激動，似是意外，似是喜悅，種種光芒最後匯為一種，平靜。

  她朱唇輕啟。

  “好久不見，蘇道友，近日可好？”

  此刻在萬裡之外，一處被大陣層層包裹的詭秘祭壇中，一具肉體被從無到有的塑造了出來，其模樣和盧千宇一般無二。

  “我死了？怎麽回事？”

  盧千宇皺起眉頭。

  作為人演宗的天才，並且還是聖子序列，自然是有些保命手段的，否則就以人演宗那種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殘酷環境，隨便就會被人給暗殺，咒殺了，別人也不會給你申冤。

  所謂適者生存。

  你適應不了，那就只能去死了。

  現在，他所啟動的就是最終的保命手段，通過提前備份，分割好的元神，然後再利用大陣塑造肉身，回復修為，重新復活。

  因為從始至終都是同一個元神。

  所以這種復活方式也可以視作自己真的復活了，並非是造出了一個克隆體，只是個肉身相似，但元神不是自己的傀儡。

  不過利用這種方法復活有一個缺點。

  那就是消息的滯後性。

  因為是用提前準備好的分割元神，所以記憶會出現斷層，並不會知道自己具體的死因，他現在最新的記憶隻停留在前往悟道山。

  莫非自己是在攀爬悟道山的過程中。

  被人給弄死了？

  畢竟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萬物盟的天才，諸如號稱初月仙子的風初月，突然蹦出來的月神宮聖女洛無雙等等。

  可是這不應該呀。

  他的修為可是金丹巔峰。

  就算不敵，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死才對。

  他在原地踏步良久，皺眉沉思，但還是沒想清楚具體原因，最後只能無奈歎息搖頭，算了，還是先躲一段時間，過段時間再查吧。

  至於理念之爭，人演宗的命令？
  這些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他必須要等自己的元神恢復到全盛時期，足以分割出另一部分的元神，重新布置復活保命手段的時候，才能從這裡走出來。

  要是沒了復活手段，那他死了就死了。

  心中思索著，他盤膝坐下，運轉功法。

  悟道山這邊。

  蘇寒已經和二女聊開了。

  “原來如此，就是便宜了這盧千宇，並且他自殺的那麽乾脆，八成可能還有保命手段，這些人演宗惡徒，最擅長保命了。”

  風初月對人演宗這種魔道十分厭惡。

  一是因為其形式作風。

  二也是因為人演宗的修士就像隻蟑螂一樣，太難踩死了，有時候你以為這人已經死了，可過段時間又活蹦亂跳的出現了。

  “保命手段那倒也不奇怪。”

  蘇寒輕輕一笑。

  盧千宇明顯已經意識到他是元嬰的實力，但還如此鎮定，最後更是爽快自殺，那必定就是留有什麽後手。

  “是啊，好人不長命，禍害一萬年，為什麽會這樣呢？唉，算了，就算這盧千宇真的能復活，估計理念之爭這段時間也不敢出來了。”

  “無論如何，這都算是一樁好事。”

  風初月歎了口氣。

  “雖說蘇道友看來早已經認識了無雙姐姐，但是在這點上，我和無雙姐姐都得感謝蘇道友出手。”

  “畢竟那盧千宇可能就是專程來找我們麻煩的，我和無雙姐姐都可能是目標。”

  她躬身拜謝。

  雖說她是金丹後期，洛無雙是金丹巔峰，但是她們兩個在聖子序列的排名比盧千宇要落後很多。

  “哦？這樣啊。”

  蘇寒挑眉點點頭，看向無名。

  “無名，給我一根魚竿，我要釣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