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仙爐曝，天陽開（一）

  夜盡天明，天際泛著一抹魚肚白。

  雨天雙眸緊閉，照著寶骨上的指示凝結古怪的手印，兩隻稚嫩小手之間隱約還有光芒閃耀，好似有什麽東西將要成型。金光熠熠，濃烈的金色光芒包圍著他的小身體。

  手勢漸變，一道複雜緊促的手印下去，這一切景象全部消散了。

  “又失敗了。”

  他有些無奈，這段時間以來，奎木狼寶術都已經熟練了，可就這三足金烏寶術卻遲遲無法入門。

  都多少個日夜了，他晚上練，白天靈藥園裡忙活的時候也在想，可就是遲遲無法成功。

  “果然啊，這兩個寶術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微微一歎，他倒也不氣餒。越是如此，越能說明這寶術的不凡，繼續悟就是，總有學會的一天。

  看著窗外已經大亮，光線照滿屋，雨天收拾了一番，草草吃了點薄粥就出了門，邁著小短腿向著靈藥園而去。

  靈藥園在內院核心區域，從他西北角的破院出發，要往南經過西面的後院門口。

  伴著清晨的霞光，雨天一路直行，就在內眷居住的後院門口，他遇到了一個人，微頓了下腳步。

  確切的說是個女孩，身穿綠白色廣袖流仙裙，約莫六歲，卻已經頗有姿色，活脫脫是一個小美人胚子。

  雨天停步看了眼此人，直覺驚豔。

  紫煙東逝花落穹，

  陌上公子畫佳人。

  好把心夢揮墨塵，
  美酒無食扯凡生。①
  少女正是雨紫陌，和雨柔石毅一家子經常來往。

  名字很有詩情畫意，人兒也很美。可是看對方那副生人勿近，好似世上除了石毅一家都與她無關的冷漠樣子，雨天只是驚鴻一瞥，並沒有親近的打算。

  卻在這倏忽之間，雨天丹田之處輕微一燙，讓他愣了一下，旋即喜色上眉梢。

  雨紫陌明顯認識雨天，見他停步看著自己，又愣又傻笑，白皙小臉並無表情，亮眸斜瞥了一眼。

  雨天見雨紫陌的表情，立馬反應了過來，他收起了表情，邁步越過雨紫陌，徑直離開。

  但他的心裡卻很激動，這陰陽小爐自己研究了多年，除了能在自己瀕死之時醫治自己，其它的沒有丁點兒頭緒，而現在卻突然有了反應。

  雨天現在滿心歡喜，怕被雨紫陌發現異常，顧不上多想便直奔靈藥園而去。

  雨紫陌怔住了，看著雨天離去的背影，她的小臉上不複之前的冷漠，亮眸清冷的盯著雨天。她本欲不理會他便直接離開，卻沒想到對方冷臉先行。

  她也不著急去武王府找小姑和表弟了，直接開始動用她的天賦神通‘通靈術’推演起了雨天。她突然有些好奇，這個被全族人所瞧不起，連她小姑都說的廢物，為何寧折不屈，不願意服軟卻冷眼跟大家對著來？
  她一雙稚嫩的小手結了一個古怪的印記，清冷明眸白芒一閃，目光掃向雨天。

  這一掃讓雨紫陌驚駭，她的通靈術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過去未來。

  而她看到了什麽，見一遮天蔽日的黑白巨爐自一條長河飛來，散發著讓天地顫抖的偉力，撕裂天穹而降臨，那黑白爐帶著一個人形光影，二者隨之一同融進一絕美女子的腹中。

  她明白了那是雨天的過去，那黑白小爐的氣息讓她嬌軀顫抖。但她還是強忍著懼意看向了雨天的未來。

  那是一個昏暗，血色的世界。

  那裡有一條通天階梯，一直向天地延伸，無邊無際。

  那個階梯之外，全都是屍山血海，整個世界都是皚皚白骨和血腥殺戮。

  那個世界天哭地哀，階梯頂端有一道黑衣身影渾身喋血，手撐一炳杆繞黑龍、爪吐利刃的戰戈，傲立於天地之間。

  她也看到了那階梯之下一道道身影，甚至還有一道身著綠白廣袖流仙裙的風韻女子。這種推演結果超出了她的判斷，她的小臉上滿是恐懼。

  忽然，那男子似有所感，回首望來，眼神冷漠，雨紫陌被嚇得癱坐在地上，止不住顫栗，兩條筆直秀美的小藕腿之間一股清流潺潺流出。
    她被嚇壞了。

  這一刻，她很後悔自己推演雨天，很後悔自己有這通靈天賦。

  “不好，那少女推演了你的因果。”

  前方正往靈藥園行走的雨天突然聽到了之前那空靈男聲。

  “什麽？”

  雨天一愣，旋即眉頭一皺，心裡暗問道。他想到了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正是陰陽爐器靈所發，平常一直沉寂，他都忘了。

  “那少女推演出了你的過去未來，已經察覺到我了。”

  陰陽爐器靈耐心回答道。

  雨天反應過來了，大驚失色，他猛然回頭，死死盯著雨紫陌，眼神冰冷無比。

  他沒想到僅僅只是路過看了一眼，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心裡暗恨不已，自己看過動漫，怎麽把她有通靈術的事給忘了呢。

  這個小人物他沒有放在心上，卻不想給他帶來了這種隱患。

  “不行，這件事絕不能暴露出去。”

  雨天回身走來，眼神中帶著滔天的殺意。這個女孩自己絕對不能放過，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秘密，更何況她還是雨族和石毅忠誠的狗腿子，絕對會出賣自己。

  雨紫陌看著滿臉殺意，眼神冰冷無比的雨天，她呆呆的看著雨天走近，忘記了逃跑，明亮的大眼睛中霧氣上湧，眼淚止不住流出。

  她已經被嚇壞了，心頭全是那片血色的世界。

  雨天皺眉，看著雨紫陌花容失色，一副被嚇壞的樣子，當他真想下手之時卻心軟了。他前世和今生別提殺人了，就連隻小動物都沒殺過。如今突然要殺人，還是一個少女，他下不了手了。

  一方面也許是害怕，但另一方面是善良。

  雨紫陌雖然也是雨族人，平時跟著雨柔和石毅母子混，對他很冷漠。但是也僅僅只是如此，不像雨水雨季那幫人，她沒欺負或者咒罵過自己，哪怕是她可能覺得自己不配讓她浪費心神。那些行為從未有過。

  “殺了她吧，留著終究是個禍患。”

  陰陽爐器靈語氣平淡卻斬釘截鐵。

  “不行！”

  雨天內心開口拒絕，“殺了她更麻煩，雨族之人肯定會追查，我實力低微，擺脫不了嫌疑。”

  頓了頓，雨天繼續道：
  “況且，她以前又與我無仇無怨，殺一個無辜少女，我，我下不了手。”

  陰陽爐器靈聽聞，並沒有責怪責怪雨天婦人之仁，反而很滿意。

  雖然修行之路凶險無數，殺戮很是平常，這個少年有些不考慮自己的後果，但擁有一顆赤子之心。這樣的人有自己的原則，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恩怨分明，哪怕是以後，也很難成為大奸大惡之人。

  雖說是輪回仙王的選擇，但祂是仙器，有屬於自己的高傲，也有自己的原則。從這一刻，祂才真正開始接納雨天這個小主人了。

  這孩子受盡了苦難，心性卻堅韌不拔，哪怕是生存或是報仇，對實力也有瘋狂的執念，也沒有迷失自己的本心，更沒有隨意殺戮。反正祂的時間很長，還有考驗時間，如果他能不忘初心，自己將來認他為主又如何？
  “殺是殺不了，可是就這樣放過她，我不安心。”

  雨天心裡暗道。他在思考，也是在對陰陽爐器靈說。

  不錯，小小年紀，心存善念，卻也不聖母。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小子做的很不錯。陰陽爐器靈很滿意雨天的做法。

  “無妨，要她一滴精血即可，我自會傳你方法。”

  注:①:（自己突發奇想編了一首，挺害羞，各位看官輕點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