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點頭了。

  難道她沉迷於美色所以昏了頭？不然為什麽太子和二皇子都這麽肯定！

  【算了，不想了。】

  【在哪裡跌倒我就在哪裡趴著！】

  啾啾堅定趴在太子懷裡不動彈。

  美人的懷裡軟，她在這趴著。

  太子一路上胳膊都酸了，但是啾啾睡得香甜實在不好打擾。老二這個沒眼力見的一路上都在裝傻不幫他分擔，等到了刑部大門前他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幾乎沒有猶豫，太子直接將啾啾塞到二皇子的懷裡，“孤抱著個孩子不成體統，你抱。”

  二皇子腹誹，你抱孩子就有失體統，他抱就沒事了？

  雖是這麽想，但抱啾啾的動作沒有一點猶豫。

  刑部的人已經在等著了。公冶長風的嘴可真緊，撬了幾天也沒透露一句有用的信息。唯一知道的還是小五死前告知的信息。

  今日小五頭七下葬，公冶長風終於開口了。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要求去見小五最後一年，誰知道他竟然提出來要見啾啾，見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

  刑部大牢昏暗潮濕，常年被血液浸潤散發出令人作惡的血腥味。一進門就擺放著染著血跡的刑具。

  二皇子抬手遮住了啾啾的眼睛，“別看。”

  啾啾被人捂著眼睛，耳朵靈敏。一路走來她能聽見犯人哀嚎求饒的聲音，也能聽見鐵鏈在地上拖拉的聲音。

  充斥著死氣的地方令她渾身不適，心臟悶悶的難受。不舒服的小團子有氣無力癱在二皇子的懷裡，眼睛微微濕潤沾濕了二皇子的掌心。

  他顫了顫，但是並沒有挪開手。

  越往裡走腳步聲就越清楚，終於到了關押公冶長風的牢房前二皇子才松開手。

  啾啾瞥了一眼披頭散發盤腿坐在裡面的人，實在不理解為什麽要讓她來。

  公冶長風身上帶傷，傷痕遍布。看見來人緩慢直起身子，太久沒有喝水的雙唇乾裂，他沙啞聲音：“我要單獨和她說。”

  “你沒有資格和孤談條件。”

  太子負手站在公冶長風的不遠處暗自揣測他的目的。

  “哈哈哈！我沒有資格和你談條件，可是你還是帶她來了。”

  “你們查了幾天了，是不是一無所獲？答應我的條件，不然你們什麽都得不到。”

  太子猶豫，兩方拉鋸。

  將啾啾交給公冶長風太危險了。這孩子還小，萬一出事就是和文陽侯府為敵。

  “孤不能拿她冒險。”

  “殿下？”刑部的幾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了刑部侍郎出來說話，“科舉案已經推後許久，若是不能盡快定案給天下文人一個交代只怕影響不好。而且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的意思不是讓你們拿一個一歲的孩子去做籌碼！”太子厲聲打斷刑部侍郎的話，“用刑，孤倒是要看看他的嘴到底有多硬！”

  “太子殿下，蘇家小女在外面，公冶長風在牢房內，不會有危險的。”

  這話說得輕松，啾啾只是個小孩子哪裡知道什麽地方有危險，要是不受控制爬到了牢門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就這還不會有危險？

  啾啾眼珠子轉悠，她聽明白了。今天是讓她來審犯人的！
  那可真是……

  【太酷啦！】

  啾啾要辦案！
  啾啾拽了拽二皇子的衣服，她不認識二皇子，但是她覺得這個人的衣服挺好看的應該也是個有話語權的人。

  【我來審！】

  二皇子在這件事上面很被動。他也沒想到查公冶氏和趙家的關系會查到公冶長風頭上，更沒有想到公冶長風膽子這麽大還敢調換科舉試卷。
    只希望舅舅和公冶家牽扯不深，不然絕對會招惹來彌天大禍！

  啾啾的主動和他現在焦灼的情緒形成鮮明對比，二皇子無奈低頭：“你想幹什麽？”

  啾啾手臂平舉對準公冶長風：【他！】

  小奶音嘰嘰喳喳，說不成句子，隻用嗡隆隆的聲音在二皇子耳邊響起，但是更令他自己都覺得神奇的是他好像聽懂啾啾在說什麽了。

  “皇兄，不如讓啾啾留下來？”

  “胡鬧！”太子反駁，沒說兩啾啾就已經主動爬過去了。

  她打算悄悄的來！
  公冶長風看啾啾迅速朝著自己靠近，然後在一個不遠不近但是自己無法觸碰到她的地方坐好，【犯人公冶長風你可以開始了，你不可以保持沉默，並且你每說的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要不說公冶長風嘴硬呢，有除了啾啾以外的人在他愣是一聲不吭。

  其實太子也不敢再對他用刑了，怕將他真打死了。

  他觀察了一陣子啾啾真的不會失控爬過去後，隻好無奈帶人撤離。

  最裡面的牢房安靜了很多，隱隱能聽見公冶長風粗重的喘息聲。

  “她下葬了？”

  啾啾等著公冶長風開口等的都要睡著了，被他這麽一問突然回過神，問她呢！

  下葬？小五姐姐？
  這個渣男還好意思提小五姐姐？

  啾啾蹦起來，小胖臉跺跺地，然後用手指頭刮臉，羞羞！

  公冶長風看見啾啾的舉動突然仰天長嘯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兩行晶瑩的淚珠滑落，聲音悲愴“是我殺了她。”

  “我殺了我自己最愛的人！”

  愛？
  啾啾拿鄙夷的小眼神瞅他，這個渣男怎麽好意思提“愛”這個字的！
  他誰也不愛，隻愛自己！

  “呸！”

  啾啾這一聲鏗鏘有力，要不是不太文明她都想吐口水了。

  愛她愛到殺死她？這種愛人的方式可不多見了。

  她不耐煩撓頭，【死渣男到底讓我來幹嘛了？】

  公冶長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叫啾啾過來，只是心裡有一道潛意識告訴自己一定要見她。可是見到人了反而沒有話說了。

  關於主公的事情他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啾啾心裡盤算著怎麽打渣男，慢吞吞向前挪了兩步，雙手叉腰瞪著公冶長風，“噗！”

  “hei tui！”

  公冶長風：“……”

  “現在連你也唾棄我。真是可笑，我這一輩子都是這般。”公冶長風淡笑，他沒有騙小五，他從小確實生活在公冶氏的虐待下，人人都能唾棄的妓女之子。

  “妓女之子這個稱呼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汙點，我拚命想要洗乾淨。唯一的路就是不斷的往上爬，我要讓那些嘲笑唾棄我的人付出代價！”

  “小五，你別怪我……”公冶長風坐在啾啾對面不自覺哭出聲，“主公答應我，只要我能助他完成大業就會封我為王。我並沒有想讓你死，我會助你脫身，可是你為何要救公冶長晴！”

  “為何啊！”

  啾啾：“！”

  【煩！】

  能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小五姐姐還有最後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