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白饒原本隻想小憩一會兒，然而隨著意識的放松，越發難以清醒。

  感覺靈魂陷於混沌之中，眼前一片朦朧，視線難以聚焦，僅有不見五指的黑暗在圍繞著她。

  好一會兒，眼前終於清晰，前面出現一個圓形光圈，光圈裡是她和方修然。

  開始能聽到方修然說話，還能看到方修然帶著她禦劍飛行，只是這畫面下，此時的白饒如同一個外人，在陰暗處窺探別人的世界一般。

  白饒試著回應方修然，說了無數的話，那邊的她只是模糊囈語兩句……

  到了後面，無論她在混沌中多大聲嘶吼，光圈裡的“白饒”已經不會動彈，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她只能在這黑暗中靜靜地看著方修然將她帶回閑雲宗。

  這時，混沌之中又逐漸出現另一道光圈，此光圈刺眼無比，白饒下意識遮住眼眸，未等她緩過神來，映射過來的白光將白饒徹底吞沒。

  帶白饒再次恢復意識，方修然的畫面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白的山谷。

  天空慢慢悠悠地飄起了雪花，白饒張開手，想去接住飄零的雪，雪從手中透過，這會才發現她的手呈現半透明狀態。

  先前戰鬥中斷缺的手腳，已經恢復，白饒面色微變，握了握拳，感受這失而復得的手。

  此時畫面一轉，白饒已來到山谷的一片竹林之中，不遠處傳來幾道小孩的嬉笑，為首的小女孩給她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姐姐這麽在這呀，你不冷嗎？”

  他們停下嬉鬧，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白饒發問，前面的那個還膽大的湊到白饒面前，遞出她手中的一束晶花，要送給白饒。

  “喏，花花送給你！”

  她們個個穿著厚重的小棉襖，而白饒僅有一襲單薄的紗裙，此時又是漫雪翩飛的季節，相比下白饒確實耐造。

  白饒蹲下，輕聲細語溫柔地問小女孩：“這衣服是特殊寶物，姐姐不會冷的呢，你們是哪家的孩子呀？”

  面對白饒這個陌上人，其余孩子有些膽小，躲在小女孩的後邊，探個小小的腦袋。白饒伸手，輕輕揉了揉唯一不害怕的小女孩那虎頭虎腦的小腦袋。

  那些孩子見狀，紛紛後退幾步，仿佛白饒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唯有為首的小女孩沒有表現害怕，反而更加上前，小手抱住白饒的伸過來的手掌。

  “我們是前方靈息澤的住民，姐姐你怎麽不會冷呢，手怎麽冰！”

  小女孩在白饒手上哈氣，企圖暖和那冰冷的手掌，只可惜哈出的熱氣不一會立馬化為霧氣消逝。

  冷嗎？白饒細想，她還真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甚至這片寒冷的環境還讓她有點覺得舒適。

  “哎呀，天快黑了，姐姐我們要回去啦，姐姐再見。”

  未等白饒回話，小女孩看天色以晚，帶領這幾個小孩子離開，還不忘回頭跟白饒揮手再見，鬥篷下燦爛的中露出兩顆小虎牙。

  許是動作太大，鬥篷落下，遮住眼眸，小女孩樂呵呵扶起鬥篷，白饒也面帶笑意的向她揮手離別。

  小女孩口中的黑夜並沒有到來。

  那群孩子出現的方向來了一位處於豆蔻年華的女孩，她的臉上帶著納悶，“你是誰？”

  白饒收起笑容，發現這是剛剛那位小女孩，只是長大了，且不認得自己，“一位過路的閑人罷了。”

  “是嘛，靈息澤已經百年沒有外人到來，你如何尋到的？”

  她顯然不信白饒的話，雖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防備著白饒的舉動。
    “我……”

  白饒還沒解釋清楚，那女孩臉色一變，瞪了一眼白饒就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

  白饒無奈聳肩，“好像被當成入侵者了。”

  雪越下越大，好似在宣告一場巨大災難的到來，白饒的身體也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向下看已經見不到雙腳的存在，靈魂感知越來越弱。

  “你這麽還在這？快回去，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這不是屬於你的世界！”

  不出所料，那出現女孩的地方又來一女子，怒斥白饒闖入了不屬於她的世界。

  她緊緊裹著一件黑色鬥篷，雪白的臉上帶著一張面巾，隻漏出來一聲杏眼，杏眼裡帶著淡淡的憂愁，見白饒怔在原地，又開口催促：
  “你還不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會永遠留在這的。快點，趁她沒發現你之前離開！”

  “她，是誰？”白饒不禁疑惑。

  她現在好似陷入了別人的走馬觀花之中，先前經過的人都是眼前這位女子，目的地都是前往靈息澤。

  女子好似陷入了回憶，沒有回答白饒的話，白饒隻好換了個話題，“你今天也是去靈息澤嗎？”

  聽見白饒提起靈息澤，那女子像是突然回神一般，趕緊拉扯身上的鬥篷，遮住雪白的臉頰，不讓白饒看到她眼裡的情緒。

  “靈息澤……已經不存在了。”

  白饒怔住，只是隨意一問，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對不起，我……”

  “你不用道歉，我……”

  女子似乎還想說什麽，只是遠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火光在這片雪白的領域中出現，火光下是一群面色猙獰的人類。

  “姑娘你真的快些離開吧，外邊還有人在等著你回去，不要像我一般，沒了歸處。”

  女子丟下這一句話，匆忙向著靈息澤的方向離開，腳步踉蹌幾下，經過白饒時面紗滑落，果然也是小女孩的放大版。

  她似乎在害怕那火把下的人群。

  女子剛一離開，那群人類追了上來，白饒還在想要找什麽借口事應付時，他們直接略過白饒，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看來，只有那靈息澤的人能看到我。”

  待人群鬧鬧哄哄穿過她離去，白饒莫名有些擔憂那位女子。

  然而兩秒後，她忽然眼神渙散，記憶出現短缺，不明白那群人為何在雪域聚集，不明白為何會有擔憂的情緒，他們又在尋找著誰。

  好像忘了什麽重要的事，只能怔怔的望著已經完全消失的下半身，迷失在這片雪白之中。

  雙手化為細細光點，再過不久，白饒整個人就會徹底消失……

  好在這會兒，夜翎的聲音響起，將白饒若即若離的思緒拉回，有點陌生，又有點耳熟。

  “一棵草而已，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的貨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