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神也不是萬能的

  空中有淡淡的檀香。

  薑南書站在門口跟那鍍金的佛祖像對視著。

  “在門口站著幹嘛？進去吧。”

  薑南書側眸看周言敘一眼，一聲不吭的走了進去。

  他先是把傘撐開放在走廊上，等傘的雨水乾透。

  房子裡安的是白熾燈。

  她老是夢到過去。

  他拿來的僧袍是咖色的，跟他的不太一樣。

  良久。

  可面前的人對她除了縱容還是縱容，好像沒有脾氣一樣，像個包子，任人搓圓捏扁。

  周言敘站在門口，沉默幾秒才慢慢道：“下山以後，不要跟周家人說見過我，你就當沒有見過我，以前的周言敘已經死了，我是歸緣。”

  大傻春還在不斷地吐槽，儼然沒發現周言敘越來越冷的臉色，佛前的三炷香白煙嫋嫋，暈得他眉眼如寒冬，右手的佛珠被他緊緊的掐著。

  周言敘關上門，走到隔壁的禪房，點了三炷香，才慢聲應：“0168，好久不見。”

  薑南書手掐著衣服的力道加重，本平整的衣服上浮現一道很深的褶皺。

  “是歸緣，笨蛋。”

  【嚶嚶嚶，主神大人，我什麽時候才能走啊，我綁定的宿主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我懷疑厭惡值根本就沒刷到，她的家人對她越來越好，但是她對他們根本就沒有感情值，對她好成這樣都沒有感情，她精神有些不正常？我不太能理解瘋子的世界。】

  即便被人換了命運，周言敘覺得，只要她這輩子活得開心就行，在哪裡不都一樣嗎？

  周言敘不想出現。

  信息也是99+。

  薑南書一晚上睡得並不好。

  她不想去找周言敘。

  “好吧。”對於薑南書不好的態度他也並未在意，而是道：“我屋子後面有個獨立的洗浴室，你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明天下山，寺廟裡沒有姑娘穿的衣服，我拿了一套新的僧袍給你，伱可以將就穿穿。”

  “走的時候把門帶上。”邊說她邊往裡走。

  它們系統音除了宿主，也只有掌管它們的主神能聽見。

  其實大傻春也不懂主神大人的想法。

  “不要跟我說這麽多，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誰管你有緣無緣。”

  他呵護著長大的小姑娘到現在渾身長滿了刺。

  恨他在明明能跑出來的情況下，還是死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各種各樣的人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讓她忍不住一一想拍死。

  薑南書恍然想起答應陸清衍的話，頭昏腦漲的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去跟他解釋，索性就把手機關機不管了。

  薑南書不明白，他明明看見她這麽惡劣的態度，依舊能對她好言好語，如果是以前的周言敘，即便溫柔，在她過分的時候也會板著臉嚴肅的斥她“不要胡鬧”。

  “我不要這套，顏色太醜了，換一個。”薑南書直言，緊盯著周言敘的臉。

  她應該是恨他的。

  可在她死的時候。

  他養了她這麽久，聽她從“哥哥”叫到“敘敘”。

  大傻春也是終於察覺出自己上司的情緒。

  它還在為周言敘的不理睬高興來著，這樣就證明它感覺錯了。

  【主神大人？】大傻春小心翼翼的聲音還是響起。

  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尤其落在燈上：“我以為寺廟裡都要點蠟燭的。”

  她乖巧聽話，周言敘還是朝她揮揮手拋下她走了。

  結果真的是他本人！

  是老師口中的好孩子，是同學眼裡的榜樣。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她身影消失。

  他覺得他好像錯了，他不想讓她產生不該有的情愫，所以選擇在她十五歲的時候，離開她。

  薑南書：“……”

  他只能把這一切都歸結於他的私心作祟。

  “時代與時俱進，寺廟怎麽可以落後？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們的洗澡房？裡面還有暖和的空調。”

  “算了，我討厭灰色。”薑南書不想他再跑一趟，從他手裡奪過這套咖色的僧袍。

  薑南書發覺自己眼角有些濕潤，抬手擦乾淨，下一秒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即便看不見大傻春，也能想象到它現在是跪地求饒的狀態：【嗚嗚嗚，對不起，給的任務不是刷厭惡值嗎？宿主一心要離開，自殺跟刑事犯罪的死刑也沒什麽區別……我就想順路的事，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叩叩。”

  ……

  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隨即點頭：“好，灰色的行嗎？只有這幾個顏色。”

  大傻春：【……】

  怕找到的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不是她心目中的敘敘。

  周言敘嘴角再次噙上溫和的笑：“她不是瘋子，是我如珠如寶養了七年的小姑娘，我把她交給你帶著，不是讓你連她犯罪都不阻止，0168，我不介意換個系統帶她。”

  還精準的喊出了它的代號。

  所以啊。

  周言敘才轉頭看向滴答著雨水的屋簷。

  甚至它連問他為什麽會在這個世界的勇氣都沒有。

  醒來後。

  或早或遲。

  良久。

  “自殺跟死刑的區別不大嗎？她會被世人罵，永遠擺脫不了殺人犯這三個字的折磨，這不是我想看到的。”周言敘微歎一聲。

  薑南書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神也不是萬能的。

  薑南書這才認真的看清周言敘的臉，清瘦，帶著病態的白，穿著一件灰色的僧袍，右手上還拎著一串佛珠。

  見到周言敘，這股子戾氣又隱藏了下來。

  神無喜怒，只有悲天憫人的慈悲心。
    它立馬噤了聲，天生對主神的畏懼讓它不敢再多廢話半句。

  他替她鋪的路，留下的巨額遺產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他只是想讓她後輩子生活無憂，可世間的不公和苦難終究是湧向了她。

  不過一瞬，分崩離析，珠子滾落在地，發出“啪嗒”的聲音。

  上面顯示陸清衍來電99+。

  但是他不能看著薑南書眼睜睜的毀了自己。

  他逆轉時空，讓它的宿主回到屬於她的世界，又抓出了時空旅行者，讓她給真正的薑南書讓路，這一樁樁一件件說得好聽是在整髒治亂，實則他要付出的代價遠超於它現在所看見的。

  對他的依賴與日俱增。

  他遲早會消散於這世間。

  她一噎，對上周言敘真誠的雙眼，板著臉語氣冷漠：“並不想。”

  敲門聲響起。

  隨即是周言敘清潤的聲音：“醒了嗎？你該下山了。”

  　敘敘是主神大人，前面猜對的寶子有幾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