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樓提完要求就出去了，好心地把空間讓給林氏和沈清雅，人家是親母女，可不得要商量商量？

  但願她這便宜妹妹是真的溫而善，沈小樓挺喜歡她那院子的。

  “我不換，我的院子，憑什麽要換給她？娘，我不管，反正不能動我的院子。”沈清雅直接就嚷嚷起來了，她在府裡的待遇向來是最好的，只有別人讓著她，哪有她讓著別人的份。

  “好，好，好，不換，不換。”看著女兒委屈的樣子，林氏很是心疼，也十分頭疼，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哄女兒，“你個小沒良心的，娘還不是最疼你了，怎麽可能為了別人委屈了你？”

  沈清雅嬌笑，“我就知道娘疼我。”想到那個討厭的人，她又悶悶不樂，“娘，我不喜歡她。”

  這個她指誰母女倆都心知肚明。

  林氏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你不需要喜歡她，但這心思你放在心底就行了，在人前還得好生相處。因為在外人看來你們是同父親姐妹，她不好了，也會帶累你的名聲。剛才你也看見了，她就是個沒教養的，你跟她不一樣，你是侯府小姐，大家閨秀，切不可意氣用事跟她一般見識。娘打小就精心教養你，你可不能讓娘失望。”

  她認真教導，苦口婆心地把道理掰開揉碎了講給女兒聽，那野丫頭不聽話，她慢慢收拾便是了，繼母也佔了一個“母”字，她的身份天然便有優勢。

  今天她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待她好好思量思量，還愁治不了個外頭長大的丫頭？

  但她不希望女兒摻和進來，她的女兒是枝頭的嬌花，是天上無暇的雲，乾淨又明媚，應該有一個極好的前程。地上的爛泥怎配跟她的女兒比呢？
  “娘，我知道了。”沈清雅乖巧地應著。

  女兒一走，林氏便撐不住了，身子一軟靠在椅背上，嚇得丫鬟們臉色大變，“夫人！”

  “夫人！”

  林氏擺擺手，有氣無力地道：“我沒事，徐媽媽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人太多，吵得我腦子疼。”

  “夫人，您喝口茶。”徐媽媽貼心地把茶盞遞到林氏手邊。

  林氏喝了幾口茶，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一冷，道：“徐媽媽，你瞧那丫頭可是個膽小懦弱的？”

  徐媽媽緩緩搖頭，何止不膽小懦弱，簡直就是個囂張跋扈的。“夫人的意思是……李媽媽撒了謊？”

  “她應該沒這個膽子。”

  徐媽媽眼睛一閃，“那丫頭扮豬吃老虎？不能吧？又沒人教，她怎麽能一裝這麽多年？”

  林氏冷笑，“誰說沒人教？王家不有的是人嗎？”

  徐媽媽一驚，“不能吧，這麽多年……”王家可一直都不知道那個孩子被送到了莊子上，每年都往府裡送不少東西，光是單單的銀子就三千兩。要是知道，怎麽可能不露聲色。
    “怎麽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我說怎麽好端端的往祠堂裡闖，不過是尋個由頭鬧開罷了。你瞧，王家一搬出去，那野丫頭就回府了。等著吧，王家還會作妖，後頭還有的鬧呢。”林氏眼底譏誚。

  徐媽媽沒把王家放在眼裡，“王家再鬧又能怎麽樣？不過是一商戶，就沒見過胳膊扭得過大腿的。就是眼下那丫頭鬧騰……這事怎麽辦？”她輕聲請示。

  林氏的臉色又冷了一層，沉吟不語。徐媽媽見狀，便道：“就一丫頭，要不奴婢帶人……”

  “不可。”林氏打斷了她的話，眼底陰翳，沉聲道：“給她換。”

  徐媽媽又是一驚，“夫人，您未免也太慣著她了吧？一個小丫頭片子，奴婢多的是法子收拾她。”

  林氏卻道：“你也看到了，那丫頭性子……跟個土匪似的，一個不合心意若真跑到外頭嚷嚷，到時丟臉的還是府裡，那丫頭是皇城司的人護送回來的，說是路上救了她，誰知道真假？再說了，她終歸也是侯爺的女兒。”她一做繼母的，輕不得，重不得，一個不慎就讓人說嘴。

  “那……”徐媽媽顯然也想到了這上頭，想問“騰誰的院子”，卻又咽了回去。

  林氏自然不舍得讓自己的孩子搬，一咬牙道：“你領人把和光院收拾收拾。”

  徐媽媽“啊”了一聲，不敢置信，“真要把那麽好的院子給她？不跟侯爺說一聲嗎？”

  和光院是府裡數得著的好院子，景致好，地方也寬敞，比沈清雅的院子還要大一點呢。這院子惦記的人不少，之所以空著是因為沈德榮喜歡，讓人精心布置了，心情好的時候去賞個景，畫幾筆畫，相當於他在內院的書房。

  院名取自和光同塵，沈德榮取的，意思是不露鋒芒，與世無爭。別看他文不成武不就，人家卻自詡高潔，不媚流俗。

  林氏搖頭，“那丫頭是個急性子，不答應她的要求，誰知道她能乾出什麽事？”才一天，沈小樓就讓林氏覺得她是什麽事都乾得出來的，“反正侯爺也只是偶爾去一回，閑著也是閑著，先讓她住著吧。徐媽媽，她十五了。”由著她住，又能住幾天呢？
  就算侯爺發火，反正不是對著她的，她巴不得侯爺教訓那個死丫頭呢。

  徐媽媽會意，笑著道：“還是夫人看得通透，奴婢就沒想到這上頭。”

  於是，一個時辰後沈小樓就住進了和光院。

  這院子真不錯，比之前那個破院子強了一萬倍。看吧，面對不公，選擇發瘋，待遇立刻就翻番了。所以呀，以後她還是得時不時瘋一下的。

  沈小樓興致勃勃地把整個院子逛了一遍，如女王一般巡視自己的領地，最後道：“整體上我很滿意，就是這屋裡的擺設有些寡淡了，二妹妹屋裡那什麽名家字畫呀，珊瑚擺件呀，喜鵲登枝的梅瓶呀……不求一模一樣，比照著給我來一套。今兒晚了，先這樣吧，明天記得給我換好，千萬別忘記了！”

  揮手把徐媽媽打發走，沈小樓躺到了床上，哎呦，真舒服，先睡一覺，試試軟硬。

  而皇城司幾位此刻正眉飛色舞地跟上峰八卦今天的熱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