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兩個失敗者

  “開啟無盡的時間循環，就能夠擺脫那道注視？”韓戰不解地問。

  “如果只是簡單的時間循環，不能。但如果是一場以‘死’為結局的無盡循環，那麽，就可以做到。”這是西王母的回答。

  死亡，是光陰長河河床底下的石頭。

  它們密密麻麻，隨處可見，深埋在河床裡，無人在意。

  為了滿足這一無盡循環的條件，西王母以蟠桃盛宴和成聖契機作為噱頭，邀請了果實世界中的仙人。

  她以聖人手段，將每個人的光陰長河改道，然後，殺死了他們。

  “光陰長河改道之後，‘我’作為‘聖人’的存在就會徹底消失，雖然會因此受到光陰長河的懲罰，但用這份代價換取活下去的可能，完全可以接受。”

  “果實世界裡的所有人死亡，則會讓這顆果實世界徹底沉寂，成為深埋在光陰長河河底的石頭，擺脫未知的注視。”

  西王母的計劃是完美的。

  但在光陰長河改道的過程中，出現了變故。

  變故就是崇恩聖帝。

  在西王母成聖並且探索果實世界之外的這段時間裡，崇恩聖帝以知識成道，也快要踏上聖人之路，邁出最後一步。

  知識記憶，是光陰長河裡的浪花，即使是強如西王母，也不可能將他完全抹除。

  要知道，光陰長河的存在與否，和生命本身的死亡與否，並不存在直接聯系。

  原始真蟲【寂】早在西王母成聖以前，就死亡了不知道多久的歲月，但屬於祂的光陰長河仍然存在。

  如此同理，崇恩聖帝雖然死了，但關於西王母成聖的這部分記憶，也仍然存在。

  這也導致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西王母不能離開她創造出的無盡時間循環。

  一旦從無盡的時間循環中離開，如果那道注視還在，她將無處遁形。

  西王母不敢去賭這個萬一。

  於是，為了讓看到的那個秘密被傳遞下去，她做了第二手準備。

  “我將昆侖鏡投入光陰長河中，它是一個特殊的媒介，如果後世之人有緣拾到，就可以通過它重新進入到昆侖雙生果實世界。”

  “如果他能成功打破這段無盡時間循環的話，我會告訴他真相。”

  “這就是真相。”

  聽完西王母的講述，韓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無論是世界之樹，果實世界，原始真蟲，聖人失蹤。

  還是西王母屠殺眾仙，開啟循環，將昆侖鏡投入光陰長河。

  這一切的一切串聯起來，讓人有一種深深的震撼感。

  但在這段真相之中，還有幾處未曾解釋的疑雲，它們就像純白紙張上面的幾點黑墨，讓人無法忽視。

  第一點，聖人為什麽會失蹤，西王母感受到的毛骨悚然的注視，究竟是什麽？
  第二點，西王母只是將昆侖鏡投入光陰長河，但沒有提及暖雪，那麽暖雪和昆侖鏡又是如何聯系到一起的？

  第三點，現在無盡的時間循環被打破，西王母會和其他聖人一樣，消失嗎？
  第四點，之前在果實世界中曇花一現的心猿，如今身在何處？
  當韓戰向西王母問出這四點後，西王母沉默良久。

  “前三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至於第四個問題……”

  “第四個問題，由我來回答吧。”這個時候，心猿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

  眾人聽到聲音向後看去
  只見此時的它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腳蹬藕絲步雲履，手持如意金箍棒，正一臉疲憊地從遠處走來。
    心猿。

  或者，這個時候應該稱他，齊天大聖！

  大聖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已經疲倦到了極致，但他還是一步步走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西王母，然後將目光落在韓戰身上，認可似地點了點頭。

  “我的眼光沒有錯，你的確也是被果實世界選中的那個人。”

  “被果實世界選中的人？”韓戰錯愕。

  沒有等韓戰詫異太久，大聖又繼續解釋道，“每個果實世界，每個紀元，或者幾個紀元，都會有一個真正的領袖誕生。”

  “他/她會肩負起帶領整個果實世界，開拓向前的責任。”

  “我，她，你，都是屬於這樣的人。”大聖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我們，都是被世界選中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你的世界還有未來，而我們的世界，已經徹底失去未來。”

  “我和她，只不過是兩個苟延殘喘的失敗者。”

  對於齊天大聖的形容，西王母並未開口反駁，而是選擇沉默。

  齊天大聖和西王母，原來並不是同一個果實世界的？

  韓戰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又有些釋然。

  傳說中的齊天大聖，誕生於一塊天外奇石，和西王母分屬不同的果實世界，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原來伱們二位都是各自世界的聖人領袖。”韓戰了然地點點頭。

  沒曾想，齊天大聖矢口否認道：“我和她不一樣。至少，我所在的果實世界不是毀於自己人之手，我也不會為了一個真相，葬送全果實世界。”

  他的語氣裡，似乎帶著對西王母的濃濃鄙夷。

  “但我的果實世界還在。”西王母第一時間反諷了回去。

  聽語氣，這兩位的關系好像並不和睦。

  “這就是你幫助他們的原因？”西王母又問。

  她不打算再和齊天大聖爭論，他們兩個的觀念不同，沒有錯對。

  齊天大聖聽到西王母的問題，輕呵了一聲。

  “我知道你留下我，幫我隱匿在這無盡循環裡，只是想讓我幫你在合適的時機擋下一刀。”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已經盡皆破碎的戰甲，淒慘一笑，“還看不明白嗎？”

  早在一開始，看見韓戰等人的時候，齊天大聖就做出了最終決定。

  他放棄了循環，從代表“死亡”的隱匿中顯露真身，去到果實世界之外。

  西王母知道這些，她並未阻止。

  有人替自己身先士卒，何樂不為？

  “我們如同陰影中的老鼠，多苟活了這麽多歲月。”齊天大聖說到這裡，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嘲。

  “結果那道注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西王母，我不欠你什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