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留在上一世

  有馬車可以坐，常平寧一行人很快就從郭家村往鎮上的仙客來趕去。

  柳小姐淒涼的笑容很快散去，就像是趕車時帶起的風，很快就散落在路邊的泥土裡。

  常平寧還想再探尋的時候，卻被婆母扯了扯袖子。

  “寧丫頭，再盯著柳小姐看就太冒犯了。”葉秀英壓低聲音在常平寧耳邊說。

  另一邊的仙客來，趙掌櫃和王大廚正在一間豪華的包廂裡等人。王大廚焦急地走來走去，趙掌櫃看著隻覺得心煩。

  當初孟夏是先來他們仙客來，想要當仙客來的廚娘，要是他那時候同意讓孟夏先在後廚試幾道菜，柳家海鮮宴的風光肯定會落到他們仙客來頭上。

  “好了，王老弟，不要再走了，你這……晃得我眼暈。”趙掌櫃看著旁邊的兄弟歎了一口氣。之前也是他這個老弟，在孟夏報出幾個他從未聽過的菜名之後，拍著胸脯打包票，說自己身為大廚，肯定能夠研究出來。

  的確，王大廚自己研究出了海膽炒飯，但還是需要一個村裡的婦人提供更詳細的食譜。

  趙掌櫃越想越後悔，早知道……可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的“早知道”。

  正想著，趙掌櫃聽到跑腿的夥計敲門提醒，郭家娘子一行人已經到了，趙掌櫃急忙招呼著不情願的王大廚下樓去迎接。

  馬車到了仙客來門口，常平寧是第一個下車的，她看到趙掌櫃在看到孟夏下車的時候，臉上簡直是笑出了滿臉的褶子。

  但是當最後的柳小姐下車時，趙掌櫃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僵硬，不過很快又恢復原來模樣，像是從來沒有變得僵硬過。

  常平寧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孟姑娘和……柳小姐，遠道而來辛苦了，還請進包廂喝口水歇一歇。”趙掌櫃伸手招呼著眼前幾人，把她們請進酒樓裡。

  “趙掌櫃客氣了，我和寧丫頭還是去後廚待著吧，趙掌櫃你們談食譜上的事，我們就不摻和了。”葉秀英說著，拉著常平寧往後廚的方向走。

  常平寧見狀也衝面前的幾人點了點頭，隨即跟上婆母的腳步。

  “娘，慢點……”常平寧疑惑，“我們不用在一旁聽嗎？”

  葉秀英搖頭：“孟姑娘讓你之前簽的契約書你忘記了？她那麽看中手裡的食譜方子，我們要是去聽的話，又不簽契約書，萬一被她懷疑會泄露怎麽辦？”

  聽了婆母的話，常平寧點頭，想了想又問：“娘，你剛剛注意到趙掌櫃對柳小姐的態度了嗎？雖然背後說人不好，但是……會不會影響，他們談事的結果啊？”

  要是趙掌櫃和孟夏或者是柳小姐沒有談妥，萬一順帶影響了她和婆母的海味供應可怎麽辦？
  葉秀英再次搖頭：“你問我，我問誰？”

  正好這時候，兩人回到後廚坐著，一旁給她們添水的夥計是跟她們比較熟的冬冬，早上總在後門給她們開門的跑腿夥計。

  “冬冬小哥，你知道掌櫃的和柳家之間有什麽……“葉秀英組織著語言。

  跑腿夥計見狀起了八卦的心思，他警惕地看看周圍，壓低聲音：“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我可聽說，我們掌櫃之前可是拒絕過柳小姐。”

  “啊？”常平寧不懂跑腿的話裡是什麽意思。

  趙掌櫃的年齡都能當柳小姐的伯伯了。
    “你這夥計怎麽說話的。”王大廚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後廚，一來就敲了一下跑腿的頭，“當心傳出去，到時候遭殃的就是你了。柳家現在跟前一段時間可不一樣了。”

  常平寧疑惑地看向王大廚，期待他透露的再多一點。

  王大廚無奈，他要是不替大哥解釋，萬一給酒樓帶來麻煩怎麽辦，清了清嗓子，王大廚開始解釋。

  柳家到了該去的村子沒多久，柳小姐有一次來過他們酒樓，說是想要從酒樓裡請廚子回去，給一大家子做飯。但是像掌櫃的消息靈通，知道這個時候，出現一個姓“柳”的，肯定是流放過來的逃犯。

  趙掌櫃不想跟流放過來的人扯上關系，那次面對柳小姐的態度很不好，幾乎是陰陽怪氣地把柳小姐和柳家的管事請出的酒樓。

  聽了王大廚的解釋，常平寧點頭理解，哪裡想得到，風水輪流轉，這才過了幾天，就輪到趙掌櫃求到柳小姐跟前了。

  幾個人在後廚又閑聊了一會兒，王大廚看著時間差不多快到午飯時候了，跟面前的兩位婦人解釋了幾句，向灶台走去，安排著灶上的活計。

  常平寧和葉秀英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應了前一晚三弟的說法，柳小姐和趙掌櫃搭上線了之後，把她們踢出局。

  兩人正懷疑著，有跑腿的來請她們去樓上的包廂小聚。

  一推開門，常平寧就看到孟夏高興地朝自己走來。

  “要不是常娘子，我可交不到趙掌櫃這麽大氣的朋友。”孟夏挽住常平寧的胳膊，面對趙掌櫃的笑容是一臉真誠。

  常平寧有些錯愕，看到坐在一旁的柳小姐示意她安心無事。

  “我想著，以後郭嬸子要是來鎮上太麻煩，可以把海味送來我們柳府，我們柳家照樣收海味。”柳小姐笑盈盈地看著葉秀英。

  常平寧在婆母的眼神中看到相似的錯愕，不過婆母好像很快就反應過來。

  “多謝柳小姐和孟姑娘，老身家的寧丫頭只是多嘴向趙掌櫃提了句孟姑娘的食譜，當不得柳家的謝禮。”葉秀英沒有完全地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哎，應當的。”一旁的趙掌櫃連忙補充，“以後我這仙客來可少不了進海味，也要麻煩你們了，價格比市場價高一文。我聽說現在的海膽，賣到了七文錢一個，我們仙客來就按照八文錢收。”

  趙掌櫃大手一揮，顯得極為闊氣。

  常平寧和葉秀英對著趙掌櫃道謝，常平寧從余光裡看到柳小姐和孟夏滿意的笑容。心裡猜想，趙掌櫃能這麽大氣，肯定是因為孟夏和柳小姐在她們兩個人剛進屋的時候，就說出了柳家的“謝禮”——不只是簡單的銀錢酬謝。

  不然，按照常平寧之前對趙掌櫃的印象，也許給她們幾十文錢就當作酬謝了，而且大概率不會主動提起給她們的海膽漲價。

  想到這裡，常平寧看了孟夏一眼。

  孟夏代替柳小姐似的，跟趙掌櫃相談甚歡。

  上一世的事，就留在上一世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