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非血之親，至深之仇

  漆黑一片的空間裡，什麽都沒有。

  芙蕾雅漫步在此間，往前往後，往左往右，全都是看不見盡頭的無垠空地，如夢如幻。

  她知道，這裡就是被無邊之海鎮壓著的那個空間。

  在她頭頂，黑白的流光懸在上空不斷變幻著，那便是連接寰宇虛空的無邊之海。

  如果不是依靠海洋權柄的權與力，即使是天上諸神，也沒有資格踏入此間。

  芙蕾雅的神識漫無目的地向前行走著。

  她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但海洋權柄既然將她帶到這裡，一定是有什麽想要向她展示。

  “妹妹。”

  黑暗中，有人在她身後輕聲呼喊。

  誰？
  芙蕾雅停下腳步，下意識地轉過身來。

  在她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著一個非常年輕的小男孩，大約 8、 9歲的模樣，一身破衣仿佛剛從哪個貧民窟裡走出來，凌亂的黑發下掛著一張無辜的小臉。

  “你是我妹妹麽？”小男孩看著芙蕾雅，再一次問道：“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妹妹？

  她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小男孩，感應到他身上神性的權柄之力。

  這個小男孩，就是傳說中巨狼芬裡爾的弟弟、死亡女神海拉的哥哥，有塵世巨蟒之稱的耶夢加得？

  可他為什麽會叫自己妹妹？
  芙蕾雅被這孩子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忍，搖了搖頭。

  小男孩盯著芙蕾雅的衣角，那上面有從泰因和其他亡靈軍團身上沾染到的死亡之力，分明是從死亡權柄裡喚出的力量殘余。

  “那一定是我認錯人啦。”小男孩忽然悲傷地笑了笑，轉身想要離開。

  “等一下……”

  芙蕾雅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要走，下意識地向前伸手想要抓住他。

  她的手穿過這個小男孩，仿佛在一陣白霧中穿過，抓不住任何東西。

  一瞬間，整個無垠空間仿佛被黑影籠罩，群星變得黯淡無光。

  芙蕾雅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背後傳來，她這時才意識到，這個無垠空間並不空曠，之所以要延伸到無窮大，是因為被鎮壓在此的那頭巨獸過於龐大，不得不創造出無限的關押空間。

  她抬起頭，一條漆黑的大蛇赫然盤踞在寰宇虛空的鎮壓之下，填滿了這個近乎無限的空間！
  環繞塵世的巨蟒，耶夢加得！

  祂的體型之龐大，已經無法簡單地用“群山”或是“城市”來形容，祂簡直是個如同星球般的存在！
  即使是連接著寰宇虛空的無邊之海，也僅僅只是剛好夠裝下祂的龐大身軀，祂的漆黑鱗片在無邊之海的黑白流光中蜷動，黃金般的瞳孔從黑暗中睜開，無聲地看著如同沙漠微塵般渺小的芙蕾雅。

  貪欲權柄的偉力，無法遮掩地展現在芙蕾雅面前！
  即使明知道祂無法逃出無邊之海的囚禁，但在親眼目睹之後，芙蕾雅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升起了無限的警惕。

  現在她終於明白，諸神為什麽會如此緊張祂的囚禁，甚至不惜交換條件以確保無邊之海的鎮壓。

  這樣的東西，光是看一眼就已經足以引起無限的恐怖。

  “你在與虛無的命運作注定徒勞的反抗，海洋女神。”那個小男孩停下了離開的腳步，再次對芙蕾雅開口說道。

  “什麽意思？”芙蕾雅看向他。

  “太陽必將被吞沒，從火之國駕駛著烈日之車駛向中庭的女神蘇爾必將隕落，沒有任何人能改變這件事。”

  “所以托爾說的是真的？這件事真的和伱哥哥有關？芬裡爾的子嗣已經和千花母神聯手了？”

  芙蕾雅皺著眉頭對他發出連續的追問，但小男孩的表情仿佛紋絲不動，仿佛將要死掉的神父在念誦著古老的預言。
    “這跟誰與誰聯手無關，不論命運作出何等分岔，最終都只會匯向同一個結局，這是不可逆轉的。”

  小男孩轉身要走了，慢慢走向塵世巨蟒盤踞的那個方向。

  “等等！”

  芙蕾雅想追上去，她忽然看到漫天的熾光照在她身上，被狼形的巨口徹底吞下，消失在空中。

  衝天的火光中，她仿佛站在一座陌生城市的中央，到處都能聽到被審判的罪人在火中哀嚎，空中墜下數之不盡的光柱，仿佛天火焚城，簡直就是審判降臨的末日。

  小男孩的身影孤獨地走在火中，好像真的只是一個在尋找著妹妹的哥哥。

  “為什麽你們一定要毀滅九界？”芙蕾雅衝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星空送來了我的非血之親，我願成為彼此的兄弟，以此血為誓，若非你我共享的美酒，我決不獨自飲下；若你蒙受殺害，我必將為其復仇……’”

  小男孩仰天大笑起來，口中念起古老的誓言。

  那是在無數段歲月之前，奧丁和洛基曾共同對天地立下的血盟，他們曾經視彼此為非血之親的兄弟，發誓絕不出賣彼此，直到最後的盡頭。

  但如今，卻是奧丁親手毀了自己的誓言，用蠱惑的魔法將祂的一個兒子變成巨狼，咬死了另一個至親兄弟，用這禁忌的弑親枷鎖將祂永世囚禁在神域，並喚來巨大的毒蛇每日滴落毒液在祂臉上，確保祂連最基本的五官都無法正常使用。

  而洛基那三個初生的兒女，更是被奧丁分隔天地，投放到不同的地方永世囚禁，從此再也無法相見。

  為什麽一定要毀滅九界？

  為了血親的復仇……這就是你的回答麽？芙蕾雅看著耶夢加得的背影，沒有再追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收回，消失在她眼前。

  海洋權柄終於將無邊之海這最後一個牢籠區域探索完畢，瞬間遵循芙蕾雅的命令，將她的神識重新帶回本體。

  芙蕾雅眼前飛速轉動，眨眼間已經重新回到中庭，回到她釋放權柄的東大陸上。

  眼前再次出現那些她熟悉的人群，泰因，約瑟兒，拉萊耶，雪倫都在她身旁，仿佛剛剛那個孤獨的孩子只是一場虛夢。

  “芙蕾雅姐姐，你還好吧？”雪倫注意到芙蕾雅的表情有些恍惚，問道。

  “我剛剛看盡了大海的一切，見到了被鎮壓在無邊之海下的耶夢加得。”沒有任何保留，芙蕾雅立即對她的同伴們說道。

  “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般龐大？那種狂暴的怪物，想必一定對你百般挑釁了吧？”泰因笑道，心中描繪出一個近似深海魔怪的怪物形象。

  “他說……我們無論怎麽做都是徒勞，太陽必將會被吞沒，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芙蕾雅沒有接他的玩笑，而是露出了謹慎的臉色答道。

  當她說這句話時，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曾是命運女巫的約瑟兒。

  命運女巫窺見的未來必將實現，這點他們都已經從約瑟兒和泰因身上見識過一次了。

  現在再次聽到這種“不可改變的命運”之類的話，讓芙蕾雅不得不有些擔心。

  “這……沒有這麽多不可改變的命運吧，還能讓我們連續撞見兩次不成？”泰因有些無語，一臉嫌棄地說道。

  “根據計算，連續碰上兩次的可能性不會低於 12.5%，神選冠軍。” MOSS及時補刀。

  而與此同時，屏幕前的周曉也在聽到芙蕾雅的話之後，陷入了他獨有的奇怪腦回路當中。

  “太陽必將被吞沒，這是不可改變的命運？”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多放幾個太陽進去不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