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我話說完了，誰同意誰反對？

  中庭將要迎來劇變了。

  永恆之井海底的眾人紛紛上浮上來，泰因帶著深潛血族返回岸上，拉萊耶也重新上浮到水面，看向空中的白光神女。

  勝負揭曉，中庭的海權之爭已經角逐出唯一的勝者，大海迎來了它的主人。

  靜置於海底的黃金球體裡，那團被塞入了所有變異和侵蝕之力的海怪尼奧爾德此刻已經被球體排出了體外，順著洋流重新衝向海面。

  它全身的神性都墮落成錯誤而失控的醜惡魔力，無時無刻都在腐爛和變異，仿佛一頭黑色淤泥裡生出的怪物，猛然撲出水面，和永恆之井邊上的海之死神埃吉爾四目相對。

  埃吉爾看著眼前這個昔日風光無限的怒濤之神，受陸上無數凡人的朝拜，被譽為歐陸最龐大的海神信仰，此時竟淪落到這副模樣。

  祂從它的目光中，只看到了迷茫和驚懼。

  被徹底替換了猩紅魔力的尼奧爾德，已經從神位上瞬間跌落，變成了肉體凡胎的普通生命。

  它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居然還需要呼吸，會感到饑餓，會疲憊和痛苦，它的視野再也不能隨海洋穿梭，耳朵無法聆聽萬物，所有那些曾經屬於諸神的感官都消失了，仿佛五官閉塞。

  它從神跌落成了凡人——光是這點就差點讓它瘋了。

  作為一個曾經不食人間煙火、從未體會過凡塵生命之痛苦的神明，現在僅僅只是讓它跌落成凡人，它就已經受不了了。

  它已經見過真正的太陽了，又怎麽能忍受突然回到屋子裡看著這微弱的三寸燈火？

  凡塵生命的軀殼，對它來說簡直跟聾啞盲人沒什麽區別。

  看到尼奧爾德如今的下場，埃吉爾更是愣在原地，久久沒有任何動作。

  祂曾經覺得神明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祂們天生就擁有神性和神力，是這世間所有權柄的唯一繼承者，所以每一個神明都應該去追逐自己的榮耀和地位，根本無需考慮其他低等生命的感受。

  在神權的角逐中，贏要贏得漂亮，輸也要輸得痛快，這才是一個神明應有的瀟灑人生。

  這曾經是埃吉爾的想法，但直到祂看到尼奧爾德，祂才發現自己根本承受不起輸的下場。

  成為神明不應該是一項榮耀，而是一份責任。

  “父親，快低頭！神域也在看著這裡！”揚波之女小心翼翼地簇擁在她們的父親身邊，對埃吉爾小聲說道。

  這九位揚波之女是奧丁的情婦，曾共同為奧丁生下天賦異稟的守護神海姆達爾。

  如今雖然各自的立場不同，但她們畢竟還是海姆達爾的九位母親，海姆達爾怎麽也不至於就這麽看著她們出事。

  所以在芙蕾雅登神的同時，祂就已經立即對九位母親們發出了警告和提醒。

  埃吉爾在女兒們的提醒下這才反應過來，立即轉向從空中降落的芙蕾雅，心懷畏懼地深深低下了頭。

  “我輸了，您才是這片大海的主宰。”

  海之死神，向舊日的信仰低頭了。

  在看到尼奧爾德的下場之後，不難理解祂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這其中不僅僅是對失敗的恐懼，更是在直面舊日之子的力量之後、感受到的那種絕望和無助。

  那位存在的偉力，根本就不在一個境界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向芙蕾雅，此時他們都明白權柄之爭已經落下帷幕，勝者已經誕生，唯一的問題是，通吃的那個贏家打算如何分配這個殘局？

  芙蕾雅緩緩降落到永恆之井的海面上，裸足踏著海水如履平地，抬頭看向重回晴朗的天空。

  她並不為自己取得的勝利而自滿，更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分配殘局。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祂，為了能讓偉大的舊日之子以自己為榮，所有的榮耀都應該歸於那位存在。

  屏幕之外，周曉重新回到電腦前，看向窗口裡的中庭世界。
    “讓祂走吧。”片刻思量之後，他對著窗口裡輕聲說道。

  埃吉爾在北歐神話裡的地位不低，作為極其古老的巨人族，祂和神域之間的關系千絲萬縷，九個女兒更是為奧丁誕下了強大的彩虹橋守門人海姆達爾，這些周曉都很清楚。

  現在他已經從權柄之爭裡勝出，打服了這個海之死神，沒有必要再為了取祂的性命，而特意與更多的神明為敵，開啟另一場動蕩中庭的戰爭。

  就像在創世之初，奧丁打敗了巨人始祖尤彌爾取得了全部的勝利，創造了九界。

  祂也沒有掀起排除異己的龐大戰爭，企圖獨霸這九個世界，僅僅只是挑選了至高的神域阿斯加德作為自己的權威，而選擇將其他世界分配出去。

  這正應了那句話，只有小孩子才想著獨霸，大人的世界從來都是平衡和秩序。

  窗口裡，芙蕾雅聽到了舊日之子親口降下的神引，這才轉身給予埃吉爾答覆。

  她舉起一隻手，龐大的神權無聲凝聚，對埃吉爾身上那薄弱的三成權柄形成引力。

  來自同一權柄不同歸屬的神性，互相之間天然就具有吸引和聚合的本能。

  明白成王敗寇之理的埃吉爾沒有抵抗，任由身上的權柄之力被芙蕾雅帶走。

  剩余的那四把超凡之匙從祂的胸膛裡被一一抽出，聚集在芙蕾雅手中合並成一整把掌控大海的神匙，取走了近兩成的海洋權柄之力。

  說是保管也好，懲罰也罷，收下了埃吉爾的這把神匙，祂對舊日之子就再無任何威脅可言了。

  芙蕾雅將這把神匙收入懷中，隨著光芒回流，窗口上那 60%的海洋權柄進一步提升，繼續跳到了 80%。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海之死神，你將作為新的近海之神為吾主照料海面，平息無端的風暴，懲戒應罰的罪人——這就是祂的答案，你滿意麽？”

  芙蕾雅的海藍眼眸望著這個鋪天蓋地的海之巨人，緩緩說道。

  “這已經是恩典了。”埃吉爾帶著九個女兒向天空再次低頭，認可了這個安排。

  祂還能保留一成權柄，還能繼續冠以海洋之神的名號保住自己的臉面，這已經是對祂而言最好的下場了。

  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後，埃吉爾就等同於是舊日之子屬下的神明了，受那位無上存在的信仰而行事。

  埃吉爾懷著畏懼的心情，帶著九位揚波之女緩緩化作金色海流，從永恆之井流向外海，消失在這裡。

  黃金眷族般的深潛精靈們紛紛浮出水面，和深潛血族一同上岸。

  泰因也收起了霜之哀傷，和約瑟兒一同走向芙蕾雅所在的方向，在那裡，拉萊耶早已帶著雪倫一同上浮，與量子態的 MOSS聚首一堂。

  中庭的海洋之爭，至此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但剩下的這個殘局，又該如何處理呢？

  尼奧爾德身為神域的華納神族之一，它被這般置換神力，神域會怎麽想？又該怎麽處理已經從神位隕落下來的它？
  怒濤之神的信仰遍布歐陸，是中庭最龐大的信仰之一。

  現在被神力的置換引發大亂，接下來又該怎麽撥亂反正？

  “真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結果，伱一早就計劃好要這麽做了？”泰因笑著看向芙蕾雅，此時她身上的神性甚至已經超越了作為半神的泰因，果然脫胎換骨。

  先前一直在戰力上不如泰因的她，現在倒是一口氣反超這位血之帝王了。

  “隨機應變吧，我當時也沒想這麽多。”芙蕾雅難掩臉上的喜悅，搖頭說道。

  凱恩神劍和誓約勝利之劍都被她收入腰間，雙持雙劍的神女在中庭可不多見。

  而與此同時，在周曉的窗口上。

  由於海洋權柄的一再提升，一個全新的功能也隨之解鎖，浮現在他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