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本以為，他們也會有那樣的一輩子
  在得到了系統這一玩具後，文婉便是將更多的書，投向了諸天。

  尤其是史源界。

  畢竟，故事的原形，是發生在史源界。

  至於，這書中的男女主，還有那位反派，若是讀到此書，會有什麽樣的反映，文婉絲毫沒考慮過。

  哼，還能來三秋界，找她算帳麽？

  而這一天，她忽然便是感到，又有什麽存在，要給她托夢了。

  夢境的來源，與前幾次差不多，都是來源於史源界。

  又是，那個蘇岩的故事麽？
  文婉心中，越發的好奇，這個蘇岩究竟牽扯到了什麽？這種種件件，都圍繞著他。

  但為了顏值，她還是決定，且看看。

  此時的她，並不想入睡。

  紅衣少女眨了眨眼，當即帶著光球，一步邁出，出現在一個碧波萬頃的湖邊。

  原本，應該在她夢中浮現的畫面，頓時出現在了湖水中。

  這片天地的風聲水聲，鳥語蟲鳴，也變成了那個時空的聲音。

  ……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沈宵雪曾經考慮過，若有一日，自己戰死，蘇岩和蘇雪當如何。

  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在戰場，翻找蘇岩的屍骨。

  紅月戰場，被黑兔吞掉的那輪月亮，再度出現。

  只是，卻已徹底的化為了血色。

  三眼六耳的聖人頭顱，被長槍貫穿，插在山頂。

  在風中，亂舞的長發，宛若一面旗幟。

  以凡人之身，比肩神靈。

  三十萬孤鴻軍身前沒有辦到的，還是在死後辦到了！

  沈宵雪恢復了那一席紅衣，走在一排排將士之間。

  那些將士，似也還記得，這是他們的王妃殿下。

  沒有人，向她揮刀。

  這隻以納蘭燕命名的軍隊，卻還是認她這位王妃殿下。

  每一人面前，沈宵雪都會駐足停留良久，仔細辨認。

  他們有的，沒有頭顱；有的，千瘡百孔；有的四分五裂，又被鬼軍醫們，拚接在一起；有的肉身不在，只有戰刀，沉浮於空，仿佛還被身前的主人，握在手裡。

  所以，幾乎每一人身前，沈宵雪都要仔細辨認。

  那些連百戰余生的悍將，見到都要毛骨悚然的臉，她卻是看過了每個細節，深怕有一點遺漏。

  第九十九個，第九百九十九個，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

  七日時間，後世的沈宵雪和文婉看著她，數遍了紅月戰場上，十萬俱屍骨，卻仍是沒找到那個人。

  而三十萬孤鴻軍剩下的，也只剩這十余萬具屍骨了。

  余下的，都在柳化的臨死反撲中，徹底地化為了塵埃。

  融入了這個小世界的風裡，渾濁的大雨裡，浸滿血的土地裡。

  蘇岩，會在那二十萬之中麽？

  數完十萬具骸骨的沈宵雪，怔怔地立在荒原上。

  一時間，似不知該往何處去。

  若大天地，無盡諸天，見不到那個人，還有何處可為歸宿麽？

  “王妃！”

  “王妃！”

  “王妃殿下！”

  化為詭異的十萬孤鴻軍，模糊不清的呢喃囈語，似乎還喚著王妃殿下。
    他們漸漸在她身周聚集，列陣將她護在中央。

  那一年的生辰，他們也是像這樣，護著她跟蘇岩，從北都，到開天雪山。

  看到了千年前，從七個大世界外，飄下的雪。

  好似因那漫長的旅途太過寂寞，雪片兒啊，往往兩兩相疊。

  她與蘇岩，十指相扣，以為她們也能有那樣的一輩子。

  如此，武道，長生，她都不要了。

  一滴淚落下，打濕了風乾的紅土。

  但也僅僅只有一滴。

  眼淚，屬於鎮北王妃，卻不屬於她神霄王。

  面容清冷的女人抬起頭，朝著山峰上望去。

  柳化的頭顱，也用那三眼，望著天上的血月。

  一縷殘靈，不時的便會發出淒厲、不甘的嘶吼，雷鳴一般，傳遍整個禁區。

  “李長生啊李長生，你用我丈夫的血，換了至高無上的皇權，換了聖人的命，換了千秋萬代，就沒想過，要還我什麽麽？”

  在旁看著這一切的文婉，也是有些唏噓。

  在她看到的，蘇岩與納蘭燕的故事裡，神霄王，就是最大的反派。

  沒想到，這個反派，也挺有故事。

  這也讓文婉，對她的印像，改觀了一點點。

  嗯，就那麽一點點呢。

  可以忽略！

  “可惜，我已經是個堅定的燕黨了，很難原諒這個殺死納蘭燕的凶手。”

  另一邊，沈宵雪自是不知，有一位女帝，正在跟她一起看著，她的前世。

  且，準備拿來做創作素材。

  更且，由於她是個燕黨，她沈宵雪，恐怕只能一直做反派。

  此時的沈宵雪，關心的只是，那時的自己，能否找到被那隻兔子藏起來的蘇岩。

  而那一世的沈宵雪，從紅月禁區歸來後，卻是直接殺到了炎京。

  讓沈宵雪意外的是，她竟是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就徑直闖入了內宮，站在了李長生的面前。

  一身黑色龍袍的帝王，一臉平靜的望著她。

  “為何不攔我？你覺得，我不敢殺你？”沈宵雪毫不客氣的，便是把刀輪，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宮中的亞聖供奉，都去了戰場，這裡也無人能攔神霄王，神霄王要動手，那便動手吧。”

  “這個皇帝，長得還可以，比那些諸天帝子，還更勝一籌。”文婉眼前一亮。

  若她能在現實中，看到李長生，那一定能看透她披的這張無象人皮，看破她的女身。

  但此時，是在夢中，那便是她也看不透。

  隻覺得這個皇帝很好看。

  沈宵雪冷笑：“這是伱惡貫滿盈，咎由自取，若非你大肆迫害聖地，讓天下武者寒心，豈會落到今日地步？更可恨，你利用蘇岩，讓他替你擔負罵名。你可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來找你？”

  李長生搖頭歎息：“若我不打壓他們，在這亂世，又要有幾人稱王，幾人做祖，幾人謀奪國運？神霄王，君不見北齊舊事麽？”

  “任你說的天花亂墜，也不過為了手中權力罷了。自古人間帝王，都想馬踏仙門，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他們，都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而你卻利用蘇岩，實現了你的野心。”

  李長生淡淡道：“無論如何，蘇岩懂我，不然也不會助我。”

  沈宵雪聞言，周身的殺氣，驟然爆長。

  讓趕來的大內供奉、護衛都緊張地舉起了兵器。

  但正如李長生先前所說，真正的高手，此時都不在宮內，憑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恢復修為的神霄王手下，救下皇帝。

  李長生的生死，只在沈宵雪一念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