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何以與君識，無言淚千行

  特別能加班？
  一旁的季風看了差點拍手叫好！

  如果季風是個社畜，此時只會對其怒目而視。

  卷狗，卷尼瑪呢？
  但現在？
  好好好！這可真是個優秀的品質。

  要不是趙蘭在這，他恐怕都要直接站起來說，我們公司正需要你這樣有能力的同志了！
  溫暖感覺到了季風欣賞的目光，不過她對季風為什麽欣賞這種表示疑惑。

  其實不止是季風，作為面試官的趙蘭也是微微點頭。

  她的職場經歷可不少，自然明白“特別能加班”這五個字意味著什麽。

  在過去5年和未來5-10年裡。

  特別能加班，都將是最為優秀的職場能力。

  沒辦法，大家都在卷。

  莫名其妙的卷，在上面沒有乾預的情況下，已經不是你想不卷就能不卷了。

  “之前工作的公司好好的，為什麽要來我們公司呢？你的簡歷上也沒寫。”

  “那家公司倒閉了。”

  趙蘭點點頭，互聯網公司倒閉倒是很常見。

  “那伱對薪資待遇的要求是什麽？”

  “2萬吧，越多越好。”說出這個數字的呂全很平靜。

  “很好，呂全先生，那你先回去，保持電話暢通，我們明天晚上之前給你答覆。”

  “好。”呂全微微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呂全走後，趙蘭扭頭看向溫暖：
  “溫總感覺這人怎麽樣？”

  “挺好的。”

  趙蘭微微詫異，她原本以為溫暖會不喜歡這種不修邊幅，頭髮比較稀疏的人員。

  “通常來說，這種有高強度工作經驗的程序員，互聯網公司都需要留意一下。

  技術大佬雖然很好，但大部分的人都只是普通碼農。

  能加班的碼農，就是比不能加班的好用。”

  溫暖平靜的點點頭，季風也說過類似的話，所以她也不算驚訝，淡漠的開口：
  “我知道了。”

  趙蘭微微蹙眉，她總感覺溫暖這個總裁有些奇怪。

  很多東西都不懂，確實是個沒有經歷過職場的小白。

  但她身上的冷漠，疏離，也是實打實的。

  按理說，要是富二代玩票性質的公司，作為老板通常都會很活潑，很開朗。

  喜歡反駁別人，急於證明自己。

  可這些問題，溫暖身上一個都沒有，她平時會問自己一些問題，但始終沉默居多。

  這種感覺，讓趙蘭有種無法控制局面的失控感，很不舒服。

  “那，下一個吧？”

  “好。”

  第一個面試者算很正常的，但接下來的情況，就逐漸抽象起來。

  溫暖也逐漸明白了，為什麽招聘這種事情，也需要大量的學習。

  ……

  趙蘭盯著眼前的短發女生問道：
  “那麽你來我們公司，是為了應聘什麽職位呢？”

  “會計。”劉婷很平靜的回道。

  “你有什麽特長麽？”

  “我算數算的很快。”

  趙蘭：……

  “那你來我們公司，能為公司帶來什麽呢？”

  “帶來一個會計。”劉婷依然平靜。

  趙蘭：……

  “我是說，你能為公司創造什麽價值呢？”

  “創造一個會計的價值。”

  趙蘭嘴角已經開始抽搐了。

  “那你為什麽來我們公司應聘呢？”

  “你們公司招會計。”

  “那你有什麽能力能勝任這個崗位呢？”

  “我是會計，而且算數很快。”

  “那258乘以12再除以23減15，最後等於多少？”

  “不會，反正月底能平帳。”

  趙蘭：！！！
  季風：她是個天才！

  趙蘭起身與劉婷握手：
  “很好，劉婷小姐，你的情況我們很滿意，明天晚上之前會給你答覆。”

  送走劉婷，接下來應聘的人多有奇葩。

  更有甚者連季風這種老油子看了都搖頭。

  ……

  趙蘭：“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面試者A：“簡歷上不都有嗎？”

  趙蘭：“出去！”

  ……

  趙蘭：“程序員崗？你會做什麽？”

  面試者B：“我會和公司共創未來，闖出美好新明天。”

  趙蘭：“……，能接受加班嗎？”

  面試者B：“有加班費費嗎？”

  趙蘭：“你不是要共創未來麽？”

  面試者B：“我會修電腦。”

  趙蘭：“出去！”

  ……

  趙蘭：“你還有什麽問題？”
    面試者C：“我可以加入你們公司嗎？求求了，我是女生唉。”

  趙蘭：“你是畜生都不行，出去！”

  44個面試人員的招聘，說快不快，說慢不慢。

  如果碰到了感覺上還不錯的人選，趙蘭便會多聊一會，如果人不行，那就三言兩語打發。

  不得不說，趙蘭的職業素養挺不錯。

  能力不說多出眾，至少勝任他們這樣的小公司，完全是沒問題的。

  這場面試，一直持續到了下午5點多才結束。

  在所有面試結束之後，溫暖需要和趙蘭聊一會，整理有關於這場招聘的整體細節。

  還有他們鍾意那些人。

  人數不多，這次的人事選擇，將由溫暖來做最終決定。

  哪怕是季風本人，都不會管這件事。

  作為老板，事事管，事事問，那公司也發展不起來。

  溫暖有很強的成長空間，能力提升也非常快，對於具備這種能力的人才，哪怕她不是溫暖，季風也會給她試錯空間。

  如果做出錯誤的選擇，他及時糾正就行。

  通常情況下，決定還是讓她自己來做比較好。

  季風唯一干涉的選擇，就是第一個面試者，呂全。

  其實他不干涉也無所謂。

  趙蘭應該會推薦留下這個人。

  季風此時有點無聊。

  女朋友在學習，兄弟們在猛猛出單，自己總不能跑隔壁去打LOL吧？
  現在才下午5點。

  季風尋思著打打雜算了，不過衛生上午已經搞過，現在公司裡好像沒什麽活。

  “要麽下樓給他們整點燒烤啥的？”

  說乾就乾，拿著錢包推門下樓，雖然魔都這邊已經有不少商販弄起了支付寶付款。

  可這個時期，移動支付還不至於取代現金。

  至少微信出來打對台之前不行。

  在2樓飯堂溜達一圈，感覺這邊的東西兄弟們已經吃膩了，於是季風便出了門。

  騎上小電驢往老商圈外面跑，過了兩條路後，季風找到了一條小吃步行街。

  他也沒挑沒撿，隨便找了家燒烤點了一堆。

  又買了點甜薯，章魚丸子之類的東西。

  當他準備把大包小包帶回小電驢那的時候，迎面走過來兩人讓他停住腳步。

  “季風？”顧雪婷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見來人，季風微微蹙眉，不過他終究還是松下了眉宇，笑著打起了招呼：
  “你好，李阿姨好。”

  此時站在顧雪婷身邊的，便是她的母親，李玲琪。

  季風知道她曾經和老季有過一段故事，最終卻沒和老季走到一起。

  李玲琪看上去隻40歲的樣子，很年輕。

  她下身穿著高跟鞋，職業過膝裙，上身是白色的襯衫。

  頭髮盤起，妝容十分端莊大方。

  就皮膚和身體狀態來看，李玲琪比自己媽媽董開慧，和溫暖媽媽王亞琴都要年輕。

  她們的年齡其實差不多，顧叔叔應該是很愛她，而且她也很注重保養。

  但時光就是時光，時光不會錯過每一個人。

  她其實也老了。

  “小風？最近學業很忙嗎，感覺高考那陣子都沒怎麽見到你人了，你也沒來家裡找過雪婷，怕你們學業忙，我都不敢問。

  不過還好，你們考到了一個學校，這真是很好的緣分。”

  李玲琪的聲音十分柔和，簡直就像是電視劇裡的暖心阿姨一樣。

  不愧是能讓老季這個死釣魚佬，都心心念念那麽久的女人。

  在季風曾經那些塵封的記憶裡。

  李玲琪就是很好，無條件的好。

  每次他被顧雪婷傷了心，如果被李玲琪知道，李玲琪都會安慰他。

  上學時去顧雪婷家玩，李玲琪每次都會很熱情的招待他。

  給他做很多好吃的，甚至偶爾會和他聊聊天，談心，開導他。

  即使知道那時候自己逐漸不良，喜歡顧雪婷，李玲琪也沒有提出過反對，每次都勸他向好。

  曾經的季風很不理解，不理解李玲琪為什麽對他好。

  但如今，很多事他都想通了。

  季風還記得初中時期，那時自己學習還很好，顧雪婷才是曾經的追趕者。

  顧雪婷有段時間成績滑坡，被叫了家長。

  李玲琪就被班主任叫來了學校。

  季風和顧雪婷小學就認識，但這卻是他第一次見到李玲琪。

  當時班主任讓顧雪婷有不會的可以多問問自己，李玲琪正好轉頭看到了他。

  她的目光從最初的錯愕，不敢置信，到隨之而來的思念，回憶，再到淡然，釋懷，最後變成了滿懷深意的微微一笑。

  那一抹眼神，那時的季風根本無法讀懂。

  後來走出辦公室，在顧雪婷不服氣的目光中，李玲琪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好同學，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季風，季節的季，微風的風。”

  在他說出自己的名字後，李玲琪沉寂了許久，久到季風和顧雪婷都感覺到奇怪。

  直到最後她才展顏一笑：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

  曾經的曾經，季風不明白李玲琪為什麽會說這句話。

  為什麽對他這麽好？

  原來，答案早就已經藏在她的話裡。

  何以與君識？無言淚千行……

  因為，他是故人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