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張氏一路上都沉浸在讚美之中，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手裡提著雞，準備去給林錢氏安排任務。剛要進屋，就看見林耀祖鬼鬼祟祟地溜出來。

  她心裡犯起了嘀咕，趕緊叫住他：“你怎麽了？家裡有喜事，你卻不在。”

  林耀祖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神兒四處飄來飄去，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娘，我突然發現有東西忘記在家裡了，我得回來拿一下。”

  林耀祖急忙解釋，擔心被誤會，表示那邊已經開始工作，他必須趕緊過去查看，然後先離開了。

  看著林耀祖慌慌張張的背影，林張氏嘴角一揚：“你知道嗎？你小弟考上秀才啦！”

  “哼，他天生就是讀書的料。你們在家慶祝吧，我得去幹活啦！”

  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

  林張氏愣了愣，又叫道：“哎，雞呢？不吃啦？”

  林耀祖走得飛快，頭也不回。

  心裡明鏡似的，一隻雞、幾口肉，哪裡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啊？
  廚房裡的林錢氏啊，看著那隻肥嘟嘟的雞，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又想這雞兒價格不菲，又想到婆婆寧願買這麽貴的雞兒，也不願意給她幾文錢看病。這隻雞兒，好像成了她心裡的一個疙瘩，真是怎麽著都不舒服。

  林錢氏輕舔嘴角，被剛進廚房的林張氏注意到。

  “懶貨，你可別想偷吃東西！”林張氏厲聲喝道。

  林錢氏嘴唇微動，卻沉默不語。她咽下了心中的苦澀，目光中透露著怨恨。

  “家裡人也不多，那雞買半隻就行，一半切下來煮就夠吃了！”

  傍晚時分，林耀祖悄悄回到了家。

  他四處張望，好像特別警惕，看起來有點緊張。林老爺子看著他，心裡不禁有點疑惑。

  “耀祖。”林老爺子喊了他一聲。

  林耀祖嚇得渾身一顫，身體都有點哆嗦。然後才看著林老爺子，小聲說：“爹。”

  林老爺子眼神特別犀利：“你剛才去哪兒了？”

  林耀祖的手心裡全是汗，汗水匯聚成了水滴。他回答說：“家裡的經濟有點緊張，我就去鎮上找點活乾。”

  林老爺子滿臉的疑惑，問：“你是去找活乾，還是又去賭了？”

  林耀祖急急忙忙地為自己辯解：“爹，我上次的事情之後，真的已經改過自新了！”

  林老爺子盯著他，又問了一遍：“你是真的改過了，還是只是做做樣子？要是賭博那麽好賺錢，那我們幹嘛還要辛辛苦苦地工作？大家都去賭坊碰運氣算了！”

  “你上次去賭坊沒多久就輸了五十兩，家裡本來就沒多少錢。要是你還一直賭，那就是不孝順！你讓全家人都跟著你受罪！你知道嗎，你弟弟已經考上秀才了！”

  林耀祖心想，這事兒真讓人鬧心。都怕他影響弟弟的前途。

  他心裡其實在想，要是之前我他也多努力讀書，沒準也能考上秀才呢。

  算了算了，我還是別想那麽多了。為了哄老爺子開心，我就隨便應付他一下：“哎呀，這事兒真不錯，弟弟你真是太厲害了，爹你也真是有福氣！”

  林老爺子聽後不禁皺眉，質問道：“你就這個態度？”
    林耀祖心裡更不高興了，但也不敢表現出來。他反駁說：“爹，我剛才明明說的是好事啊！你還想讓我怎說嘛？”

  老爺子氣呼呼地說：“怎說？我不求你真心祝福，但你嘴裡有一句實話嗎？神神秘秘的，一看就是心虛！”

  林耀祖聽到老爺子這麽說，一下子急了，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他們的爭吵聲把林張氏和其他人都引了過來。

  林張氏不滿地問：“大晚上的，你們吵吵什麽呢？”

  老爺子說：“你問問你的好兒子，白天都幹什麽去了！”同時用手指著林耀祖。

  林張氏看向林耀祖：“他還能幹什麽？家裡總要有人賺錢，老大就是去鎮上找活幹了！”

  “誰家找活乾，最後一身衣服還乾乾淨淨，文光是讀書人，他難不成也是？朽木難雕，動腦子的輕松活，你兒子有那本事？！”

  老爺子並不想貶低大兒子，但他的行為確實讓人無法理解。

  林張氏眉毛一挑，滿臉狐疑：“你說老大去賭博了？這怎麽可能嘛！”

  在她的想法裡，這種大喜的事兒，林老爺子怎麽突然在這兒找茬。

  林老爺子瞪著林張氏，語氣特別嚴肅：“你可別瞎說！老大已經變好了！今天是文光成為秀才的大日子，你別在這兒攪局！”

  “攪局？”林老爺子看著林張氏，有點兒失望：“要是他還沒變好，背地裡跑去賭錢，再輸個五十兩，那該怎麽辦？文光剛成為秀才，這時候出問題，能行嗎？”

  朝廷會讓文光有個嗜賭成性的兄弟嗎？會讓文光當大官嗎？

  林張氏不懂這些，覺得林老爺子就是愛大驚小怪。

  看林老爺子一臉嚴肅，林張氏也急得團團轉。文光考上秀才，這可是全家的大喜事啊。她趕緊看向林耀祖：“老頭子，你說說，你是不是真的戒賭了？”

  林老爺子瞪大了眼睛，狠狠地說：“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再去賭，我可不給你還債！”

  還債？！

  林耀祖沒說話，眼睛卻紅了。

  他只是運氣不太好而已啊！
  今天他贏了十幾兩銀子呢，明天肯定能贏更多！

  就算文光成了秀才，也比不上這些真金白銀讓人喜歡啊！
  到時候，爹娘肯定不會再小看他，覺得他處處比不上小弟了。

  帶著不服氣的想法，林耀祖頂著壓力對爹娘說：“我已經改了，爹娘，你們情願相信外人，也不相信親兒子嗎？”

  說完，林耀祖露出傷心的表情。

  林張氏立刻松了口氣，看著林老爺子說：“你以為兒子是傻的？他都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還能再來一次嗎？”

  “哼！”

  林老爺子覺得事情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啥，轉身回了房間。

  他心裡頭，還存著疑慮。

  大家常說狗改不了吃屎，這話用在林耀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他好吃懶做的性子簡直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