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耀祖蓋新房的時候，你也要一間嗎？”

  “老林知道他老婆跑來要房子嗎？”

  最後一句話，直接說到痛點。

  林張氏心裡頭那叫一個虛啊，她偷偷摸摸地來了，要是讓林老爺子知道，以他的脾氣，早就把她關在家裡，不準她出門，省得出來丟人。

  從前，林老爺子不太管家裡的事，大事小情都交給林張氏打理。

  現在他看清楚了自己娶了個啥樣的偏心眼兒老婆，早就大失所望。

  要是林老爺子聽說這事，保管他火冒三丈.林張氏心裡猛地一跳，想起老爺子之前再三警告，若是將她休了，可真沒轍。

  “王裡正，也不知道我這孫女可是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處處護著她。”林張氏酸溜溜地說。

  “不就是一間破房子嗎？我還不稀罕呢！”林張氏嘴硬地說。

  最後，林張氏還惡意揣測王裡正拿了林初九的好處。

  不過，別人信不信她這胡說八道，那就不好說了。

  林張氏怒氣衝衝地走了。

  林初九趕緊表示感謝正義感十足的王裡正。

  “沒事兒，大家都是鄰居，你爹娘又不在家，我照顧照顧你們年輕人，也是應該的。”王裡正揮揮手說。

  “要是林張氏再來，隨時找我。”說罷，王裡正就離開了。

  “謝謝裡正爺爺啦！”

  林張氏一走，林初九覺得清靜了不少，可以專心致志地和工匠們商量蓋房子的事。地基打得有條不紊，日子也過得風平浪靜。

  然而，兩天后，林文山要蓋新房的消息終於傳到了林老爺子那兒。

  “九兒，九兒！”

  林初九剛打開門，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回頭一看，可不是別人，正是林老爺子。

  “爺爺，你怎來啦？”

  林初九覺得好奇怪，幹嘛不待在屋裡，非要跑到這破敗的老屋來呢？

  難道是聽了林張氏的話，故意來搗亂的？一想到這，林初九的眼神裡就多了兩分警惕。

  然而，林老爺子的猶豫不決態度簡直肉眼可見。

  他一開口，林初九心中的疑慮便逐漸消散。

  “怎麽搞這麽大的事兒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呢？請人乾活得話多少錢，我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能幫上忙的。”

  這時，林初九明白了林老爺子的意思，原來他是好心來幫忙的。

  “九兒啊，你得娘還沒回家吧？你年紀小，沒經歷過這些複雜的事，但有爺爺在，絕對沒人能欺負咱們家，佔了便宜就跑。”

  林老爺子的話挺有道理，他也是出於對家人的愧疚，想彌補一下。

  但可惜啊，林初九真的不想再跟除了二房以外的林家人有任何瓜葛了。林張氏就像是黏人的牛皮糖，一旦沾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要是讓那個一心隻想要錢的林張氏知道林老爺子過來幫忙，她肯定又會罵大街，找上門來製造一攤子麻煩。
    與其到時候頭疼得團團轉，不如提前把麻煩堵在門口。

  “爺爺，村裡的工匠人也挺能乾的，我爹早就定了材料，我天天在這兒盯著，沒人敢做啥醃臢事。”

  “都是一個村的，他們要是不認真做事，偷工減料，以後也不好相見。”林初九說話挺客氣，但老爺子可不是什麽糊塗人，一下就聽出了她的意思。

  他臉上露出三分尷尬，五分愧疚，剩下的兩分，就是對林張氏的抱怨。

  要不是老太太太過偏心，家裡何必搞得雞犬不寧，分家鬧得沸沸揚揚？
  現在二房和他們一家關系已經名存實亡。

  親生兒子蓋房子，當爹的想去幫忙，卻被孫女勸回家，林老爺子站在原地都覺得臉上發燒，臊得慌。而另一邊，林家那邊，林張氏一大早起來，卻沒有看見林老爺子的人，趕緊跑到門口張望。

  剛好被路過的劉婆娘看見，她問：“林張氏，老林去老二那邊幫著蓋房子了，你怎麽沒跟他一起去呀？”

  這句無意間的話讓林張氏聽了頓時怒火攻心，連做飯的心思都沒了。

  “去啥去，熱臉貼冷屁股，我才不稀罕！”

  劉婆娘突然遭受林張氏一頓沒頭沒腦的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也離開了。

  她只是隨口一說，哪知道林張氏突然發這麽大火。等林老爺子趕回來時，林張氏正坐在堂屋裡，看見林老爺進屋，她冷嘲熱諷。

  “老頭子，你惦記的那個老二怎麽沒讓你留下吃飯呢？上趕著給人家當牛馬，人家還不稀罕呢。”林張氏心裡琢磨著，這麽快就回來了，身上一點泥灰也沒有，肯定是沒乾活。

  面對林張氏的冷嘲熱諷，林老爺子愣了半晌，愣是沒說出一個字。

  之前在老屋，他聽出了林初九的婉轉拒絕，但只是硬撐著面子，沒說出來而已。

  林老爺子不想跟林張氏爭論，因為多說無益。

  “你呀，就是念念不忘老二一家，分家以後，我看出來了，老二一家子都是白眼狼。”林張氏還在念叨個不停，林老爺子不願意聽，轉身進了裡屋。

  可巧正好撞上林銘，正拿個彈弓打算出去玩。

  “爺爺……”林銘一看到林老爺子，心裡就發虛，將那彈弓藏在身後。

  這小動作哪能逃過林老爺子的眼睛，他瞥了一眼書桌，桌面亂七八糟的，字寫得歪歪扭扭。

  這都是他每天特意交代下來的，給林銘的練字作業。

  字沒練好就算了，反倒是一聽到出去玩就興奮得不行。

  “今天就寫了這麽幾個字？”

  林老爺子一臉嚴肅，林銘則低頭不語，手在背後一下下搓著掌心，那模樣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看得林老爺子火冒三丈。

  想想看，同樣是林家的孩子，林弘武那麽懂事，跟大房的長子林銘比起來，不知道要乖巧多少。以前，他對大房可是滿懷期待，林銘又是長孫，老爺子自然格外關照。

  只可惜，爛泥扶不上牆。

  “我從前是這麽教你寫字的？”林老爺子一聲怒喝，林銘立刻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他結結巴巴地說：“爺爺，我……”

  即便開口，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他的樣子，老爺子更是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