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精神值

  正當秦妤打算接過手機仔細瀏覽的時候，教室門被人打開了。

  陷入混亂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討論著當下熱搜的孩子們，在見到奪命高的那一刻，一個個如溫順的小綿羊一般自覺的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同一時刻，顧鈺鈺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起了手機，手臂則端正的交疊在書桌上，儼然一副已經進入狀態可以隨時應對提問的三好學生的模樣。

  裝……

  真是太能裝了。

  秦妤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下課……給你看。”顧鈺鈺嘴唇微啟快速地嘟囔道。

  她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今日的奪命高和平時似乎有很大的區別，如果是往常的她，在看到這般混亂的教室後一定會將他們罵個狗血淋頭，甚至還會點名幾個特別囂張的去罰站。

  但想象中的暴風雨並沒有來到，奪命高的臉上布滿了烏雲，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她的懷裡捧著一大摞試卷集。

  當沉甸甸的試卷放到講台的那一刻，教室內安靜極了。

  “班長，將這些發下去，一人一份。”奪命高環視了下四周，看著下面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龐，她的心裡忽然湧起了一陣酸澀。

  “想必大家已經看到了有關神秘生物的言論了吧？”她拿起一支白色的粉筆轉身在黑板上鄭重的寫下了災降二字，“就算有同學沒來及看也沒有關系，有關於言論的真實性以及你們心中的疑惑，在今天，我會一一給出解釋。”

  秦妤掃了一眼放在書桌上被訂成試卷模樣的冊子。

  上面清晰的寫著：

  災降求生指南。

  落款處則加粗標明全部資料由聯邦調查局提供。

  她的呼吸一滯。

  要知道，能和聯邦扯上關系的就沒有小事。

  近日來的不安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災降，大家可以理解為不規律的、小規模內所爆發的疾病。其最初的表現常常反應在夢境當中，大概在半月前，一種神秘的生物入侵了人類的夢境，在夢境中所發生的一切會實時的反應在現實當中。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因為不可控的因素在夢境中喪命的話，現實中的我們也會同樣失去生命體征。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這段時間以來，身邊會出現莫名暴斃的事情。”奪命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銀框眼鏡，鏡片上的反光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但許是秦妤坐在前排的緣故，她看到了光影也無法遮掩的水光。

  “老師，那有什麽能避免災降的辦法嗎？我……我還不想死……”

  奪命高在災降的後面依次寫下了災咒、武器和道具後，解釋道：“根據目前聯邦拿到的數據推斷，因為夢境是神秘生物可以入侵的途徑，所以災降的概率和平時我們做夢的頻率也息息相關。每天都會做夢的危險性理論上要比偶爾做夢的高上一些。”

  隨著同學們紛紛露出了死寂的表情後。

  她安撫性的補充道：“當然了，凡事沒有絕對，就算真的遇到了災降也並不意味著我們毫無反抗之力。”

  說話間，她點了點剛剛寫下的文字。

  “被災降選擇後，我們會進入到一個由神秘生物主宰的夢境，初次進入災降，我們也會得到相應的自保能力，一般來說有這三種隨機發放。”

  大家對於道具和武器並不感興趣，反而是災咒，聽起來有些像魔法或者是咒語。

  事實也確實如此。

  同學還想在災咒的問題上多作討論，但礙於無論是手冊還是奪命高對於這一問題都知之甚少，有種被故意遮掩的感覺。

  “好了，大家可以閱讀手上的資料，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奪命高扔下這句話後拿出講台上的筆記本，忽然開口道，“根據聯邦的要求，希望大家如實交代，有哪位同學曾進入過災降中？”

  秦妤下意識地環視了下四周。

  同樣的好奇也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目前已知高二年級有一位女生無故自殺，想必和災降脫不了乾系。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能在災降中活下來已經算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半晌後，平日裡沉默寡言存在感最低的劉波怯懦地舉起了手。

  教室內頓時爆發出了一片議論聲。

  “我的天，災降居然發生在了我的身邊！”

  “擦，好想知道災降到底是怎麽回事。”

  “喂，你獲得什麽了？講講唄，也好讓我們日後有個準備。”
    “呸呸呸，你想準備就說你的，可別帶上我們！”

  周圍嘰嘰喳喳個不停。

  劉波大概從來沒有感受過這麽多雙視線集中在他一人身上的感覺，他不自在的將頭埋得更低了。

  秦妤從他的肢體語言中看出了他滿身的抗拒。

  想來災降定然不是一個愉快的回憶，在大家的逼問聲中，他的身子肉眼可見地抖動了起來，呼吸也愈發急促。

  “好了，安靜。”最後還是奪命高看不下去了，製止住了這場鬧劇，“當務之急是看你們手上的冊子。”

  冊子上的內容多是圍繞著災降展開。

  成功逃離災降的辦法就是在巧妙運用自身能力的前提下，找出災降中的異常，所謂異常就是隱藏在暗處操縱著夢境的精神汙染物又名災化物。

  但在成功擊殺災化物後也不能掉以輕心，它們常常會構建出心底最為害怕的東西，在擊殺的過程中，你的精神版圖也會受到相應的汙染和扭曲，以至於在擊殺之後不能清晰的分辨出夢境和現實，那些自殺者也正是因此被鑽了空子。

  秦妤通篇看下去，冊子中的描述和定義通常都是一些模棱兩可的東西，或許是因為災降的偶然，將人類打得措手不及，以至於並不能在短時間內收集出精準的情報。

  當這一念頭一閃而過時，她的脊背漸漸冒出了冷汗。

  也就是說手中的求生指南其實更像是定心劑，其實聯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去應對突如其來的災降。

  未來的路需要他們自己去探索。

  而失敗則是要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清楚明白這一點的不止秦妤一人，原本有幾個大膽的男孩子在聽到災咒的時候還幻想拯救世界，但在這一刻，每個人的心都涼到了極點。

  奪命高又問了一次見無人提出更多的問題，也就進入了下一個要宣布的環節：“從明天起，學校將不會對普通人開放。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我們現在所學的知識已經無法應對眼下的情況，對於這一現狀，我深感遺憾，但大家在日後的生活中如果遇到什麽困難依舊可以來找我，我永遠是你們的老師。”

  “什麽意思，什麽叫學校不會對普通人開放？”

  明明平日裡這幫學生最討厭上學了，但當他們聽到這一消息後，彷佛一幫無家可歸的孩子們似的。

  他們被拋棄了嗎？
  “學校還會照常運轉，但隻接收成功在災降中活下來的學生，你們身上的災咒或者是道具將成為對付災降最好的武器。聯邦以後將會全權接管咒靈師的培養。”奪命高淒然地笑了笑，面露憧憬地看向了眼淚巴巴的學生們溫聲道，“當我們徹底驅逐出它們後，學校也會重新恢復運轉，在此期間，每一個勇敢對抗災降的人，我想說，未來的你們辛苦了。”

  教室內瞬間響起了幾聲無助地抽泣：“老師……”

  ……

  教室內的學生有序的進入到可容納百余人的體育館內，聯邦調查局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在隊列最前面的桌子上，依次擺放著五台可以連接人腦的精密設備。

  聽說是為了測試精神值，精神值高的人在進入到災降中不易受到汙染和扭曲，成功逃脫的幾率也會相應增大。

  當然了，這些也不過是學生們自我的揣測。

  因為精神值高的學生會被聯邦調查局做下標記，而精神值低的則會被當場遣退。

  秦妤的面前不知過去了多少個被調查員強行拖走的學生，大概因為無法接受自身精神值低的緣故，有些學生甚至當場崩潰大哭，還有痛罵聯邦的冷血與無情。

  “難道我們就不是人嗎？為什麽要區別對待！還有你們發的求生指南根本沒有給我們普通人活路，通篇都是自救！我問你們，要我們怎麽在那樣的情況下自救啊！我們甚至連撥打求救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此話一說瞬間引爆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

  往日裡溫順的學子在他們的區別中仿佛看到了未來自己的命運。

  “為什麽直到今天才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

  “如果早一點公布這些數據，或許就不會有那麽多無辜枉死的人了……我的媽媽……我的媽媽就是這麽死的……”

  眼看局面超出了他們的控制，有幾位調查員叫來了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在雙重勸導之下才勉強維持住了表面的平靜。

  但對於他們剛才提出的問題，在場的調查員無一人出來給出正面的反饋。

  直到那些繁瑣的貼片一個個連接到了秦妤的頭上，她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

  隨著儀器的滴滴聲不規律的響起，她的心跳也隨之牽動。

  面前的調查員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模樣像是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似的。

  她的心中一緊。

  難道是自己的精神值高到離譜？
  她的目光落到了正在記錄自己精神值的報告上，只見上面清晰又圓潤的躺著一個大大的零。

  擦，不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