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淨身房死裡逃生的小廝唐虞

  皇宮，淨身房。

  此時已是下午，夕陽的余光照射進淨身房內，維持著房間內最後一絲光線。

  一個木製的手術台擺在房間的中心，手術台旁擺放著各類工具，刀、剪、線等，還有一些藥物和急救用品，以備不時之需。

  房間的一側，擺放著狹窄的床鋪和臥榻，上面休息著幾個剛剛淨身完，還沒有完全蘇醒的太監們。

  今天負責給新人淨身的刀子匠是位老手藝人，經驗豐富，下刀乾淨利落，在他的手下，基本上就沒有出過事。

  幾個助手在一旁收拾東西，準備下一位淨身者。

  眼前的少年頭髮凌亂，眼睛卻十分明亮，劍眉星目，從鼻梁到嘴唇線條分明，怎麽看都是一個翩翩美少年。

  唐虞淚眼婆娑地看向袁公公，得知自己死裡逃生後，立馬從床上跳下來，穿好褲子，跑到袁公公跟前。

  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眾人都是一愣。

  他不再掙扎只是因為他絕望了。

  “聽說，這次這個是舒凝公主親自送過來的。”其中一個助手道。

  袁公公身材矮胖，這會兒跑得氣喘籲籲。

  當初得知自家少爺要尚公主的時候，唐虞也很痛心，跟著唐縱酒來到公主府，日子更是暗無天日。

  於是眾人合力把架著唐虞的床搬到房子中間。

  突然，一道大喊聲穿透了淨身房緊閉的大門，傳遍整個淨身房，繞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舒凝公主什麽時候還管這事兒了？”另一個道。

  “袁公公啊，”那小太監小步走上前，“這不是舒凝公主要閹的人，怎麽又不想閹了？”

  “別介別介，救你的不是我，是舒凝公主。”袁公公將唐虞扶起道。

  “這是舒凝公主親自交代的人，麻藥好像對他沒什麽用，力氣大還會武，費了老大勁兒才把人給困住送過來。”推唐虞進屋的小個子太監道。

  刀子匠手拿刀子比劃了一下，唐虞動得實在厲害，他嘖了一聲轉向助手們：“你們幾個，過來幫忙壓住他。”

  “據說是駙馬爺的人，惹了舒凝公主不快，給臉色看呢。”第三個說道。

  “那就直接在這上面割吧。”刀子匠看了看窗外，“時間差不多了，最後一個，再晚也看不清了。”

  居然是那公主？

  很快，一個衣衫襤褸，臉蛋卻白淨俊俏的少年被推了進來。

  如果自己進了宮，少爺一個人在公主府可怎麽辦？
  念及此，唐虞萬念俱灰。

  小個子太監定睛一看，居然是敬事房總管太監，這可是位有實權的公公。

  “這就對了，舒凝公主吩咐的事情，你再哭再鬧再反抗也是沒用的。”小個子太監道，“你得這麽想，以你的姿色，說不定等你進了宮，會更有一番天地呢？”

  還好自己的誓言沒念完。

  “謝公公救命之恩！謝公公救命之恩！”

  此時，刀子匠已經做好了準備，尖刀對準了唐虞的命根子。

  一般來說，每個人在淨身之前都會喝一碗藥，這藥喝下去，人會陷入沉睡，這樣方便刀子匠們下刀。

  單單那高分貝的“唔——唔——”聲就可以聽得出來，要不是少年嘴裡塞滿了布條，此時恐怕已經尖叫出聲了。

  雖然少爺還帶著其他下人，可最終能和少爺說上幾句話，寬慰少爺的只有自己。

  幾個助手紛紛上前，十來隻手搭在唐虞身上，把唐虞死死按著。

  “唔——！唔——！”唐虞依舊在反抗，眼眶裡已經布滿了淚水，淚水沿著眼角滑落，打濕了衣襟。

  只見少年瞪大了雙眼，整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他拚命搖頭，雙手雙腳不停地晃動，企圖掙開綁住自己手腳的繩索。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袁公公拍了拍胸口。

  他立馬上前示意幾位助手給唐虞松綁。

  刀子匠搖了搖頭，可惜了。

  聽到這句話，袁公公原本和善的臉突然沉了下來，他冷冷地瞥了小太監一眼。

  “什麽人？”小個子太監轉過頭問。

  “原來是袁公公！”小個子太監朝著刀子匠和助手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雖然皇宮裡不缺長得眉目清秀的少年太監，但這少年的俊美也能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只要他會做人，在皇宮應該也能有一份出人頭地。

  “你越掙扎我下刀越不準，到時候一刀下去沒割掉，苦的還是你自己。”刀子匠開口勸道。

  他是唐家的家生子，父親跟著唐老爺做事做了一輩子，母親是唐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他一出生就跟在了唐縱酒的身邊。
    唐縱酒教他讀書寫字，教他習武練體，唐老爺和唐夫人愛屋及烏，對他這個下人也很愛護。

  當冰冷的刀子碰到唐虞身上的那一刻，唐虞暗暗下誓，如果今日不死，那麽來日，一定要找沈磬報……

  刀子匠的刀尖頓在了唐虞的皮膚上，尖刃在皮膚上點出了一滴血液，沒再用力分毫。

  “住手！”

  刀子匠走到唐虞面前。

  小太監一個機靈，立馬扇了自己一巴掌“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而此時，唐虞的褲子也已經褪去，少年淚流滿面，嗚咽聲漸漸小了下來。

  他的腦海裡回想的是過去自己在唐府的點點滴滴。

  這些話，唐虞聽不進一點。

  助手們面面相覷，立馬收聲，埋頭乾起活來。

  唐虞嚇得直冒冷汗，眼睛裡的眼淚不住地流，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搖頭，他躺著的床時時刻刻在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唐虞更是猛得一抬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而這個少年，在喝了藥之後居然還是清醒著的。

  “怎麽回事？”刀子匠手裡拿著手術刀，看了一眼，問。

  小個子太監多會看人眼色，袁公公親自來撈人，這唐虞今日就不會有事兒。

  這下子，唐虞除了屁股，就沒有可以動彈的地方了。

  “閉嘴！”刀子匠呵斥一聲，“這裡是什麽地方？這是你們能議論的事？還要不要命了？！”

  而對沈磬的恨意，更是讓他全身每一處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他緩了緩，那雙小而精明的眼睛一個勁兒地朝唐虞看，見刀子沒下去，頓時喘了口氣。

  唐虞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他不過是個爛人，爛命一條，可少爺呢？

  唐虞心想。

  結果卻因為一句頂嘴淪落至此。

  這宮裡頭，不該問的，別問。

  袁公公轉頭對著唐虞，笑容又堆砌了起來：“跟灑家走吧，舒凝公主還在等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