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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仙門》第二百零四十三章  山村,田
  望著前方已近在眼前的山村,李言心中升起一陣激動,他的神識驀然散開,刹那間,便籠罩了方圓數十裡范圍,片刻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原來都在田間農忙。”

  在他的神識中,很快便找到了家人所在位置。

  只是那一群人中,有一年輕女子和一孩童他卻並不認識,但頃刻間,李言就聯想到了剛才血葉宗修士所言,那應是自己的嫂嫂和侄兒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言看向身側的二女,用手一指前方山村的一側田間。

  “我們去那裡!”

  說罷,腳下輕松間,已帶頭快速急急踏步而去。

  龔塵影與趙敏二女互望一眼,已知李言找到了親人所在,當下也腳下加快,跟了上去。

  可是一想到,一會就要見到李言的家人,二女心中,竟無來由的心跳急劇加速了起來,尤其是龔塵影,更是覺得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田間地頭,一排濃蔭下,昌伯幾人已吃罷了午飯。

  那喚做小玉的婦人,與李言娘親二人正在收拾碗筷,昌伯則是逗著孫兒,李偉與路過的三二鄉鄰,在輕聲說著今年的收成和光景。

  而就在此時,遠遠的有三人正朝這邊走來,引起了附近田間村民,以及李偉幾人的注意,只因這三人的裝束與他們截然不同,雖離著老遠,仍能發現乃是錦衣華貴之人。

  李偉與身邊三人停了談話,同時,遠處一些田間正直起腰來、擦著額頭汗水的村民,也發現了走過來的三人。

  這裡除了低頭收拾碗筷的李言娘親,和小玉沒有注意外,就連昌伯也是抱起了小武,望向了來人。

  山村偏遠,平日裡極少有外人前來,所以一旦有陌生人入得山中,很容易就會引起本地人的注意。

  他們這裡,還是前幾年時,現任的青山隘大帥派了一員參將過來,說是核對村中人數。

  但讓人奇怪的是,這名參將竟提出去村裡祠堂,看看李言當初留下的腰帶。

  那參將對著那條腰帶端詳良久後,最後,竟給李國新下了一道奇怪的令諭,著令他們村以後每年賦稅,只需上交四成即可。

  這道條令當即就讓所有村民都呆住了,少了六成賦稅,這對於他們山村來說,可不光是多了存糧那麽簡單,而是帶來的各種好處,都會翻了數翻。

  尤其隨著往後天長地久的累積,他們這裡將比周邊其他村落更加富裕。

  但這些村民也都不是蠢人,這名參將是在瞧見了李言當初留下的腰帶後,方放出此話的,說明此事定是與那條腰帶脫不了乾系的。

  那參將留下話後,便帶人徑直離開了,此事讓村中頓時熱鬧起來。

  那條本應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被人遺忘的腰帶,再次被所有人看重起來,可昌伯一家知道此事後,卻沒有半分喜悅,反而讓李言的娘親,跑到祠堂裡望著那條腰帶痛哭了半日。

  此事後數日,卻是沒有正式的公告張貼在村頭,這都讓李國新以為那名參將,只是口中隨便說說,或是將此事忘了,並沒有通知當地縣衙了。

  但也不敢跑到縣衙去問,減少賦稅之事如何重大,一個言語不慎,便是連累了整個村莊,他這當村長的,再加個抗稅逆賦在身,被抓去有了牢獄之災,也是極易的事情。

  不過,當收獲季節來臨後,縣衙來人征收糧食時,在全村人都似已將此事忘卻中,來的衙役卻拿出一張告示貼在村頭。

  其上標出了只收往年的四成賦稅,落款卻非縣衙大老爺,而是青山隘的大帥印。

  這件事讓整個山村都轟動了起來,李國新更是激動萬分,待衙役走後,李國新思索了一番,便在村中設了兩道命令。

  一是從今往後,村中每戶夏秋二季收成,都要分給昌伯家一石;
  其二為入山狩獵時,昌伯一家不用出力,山中所得每次都會有昌伯家一份。

  他這命令出來後,村中之人雖也有最初沉默不表態之人,但最後卻也沒有反對之聲,大家心知肚明,何況一家一石的糧食,對於省出賦稅來說,可是少了太多。

  可就大家同意了李國新的命令後,昌伯卻不幹了,他生性耿直倔強,直接找到了李國新,表示自己祖祖輩輩在此生活,如何到了他這裡,卻因一點蠅頭小利失了德操。

  身為村長的李國新,深知此事福份根由之大,在反覆勸說之下,昌伯終是考慮到了自己年事已高,李偉半殘一個,養活一大家當真不易。

  最後把第一條改了,不分任何一家糧食,而是多要了五畝地。

  至於那入山狩獵分成,李偉當真無法隨行,家中老少也是要吃肉的,也就答應了下來。

  昌伯此舉,在村中的威信更是添了數倍,並且此後每年祭祖時,連帶那條被人遺忘的腰帶前,也都會放上酒肉貢品了。

  由此帶來的影響,可遠遠不止這些,隨著山村的生活越來越好,這裡的名聲也是越來越大,哪怕是方圓百裡的相鄰村莊,漸漸都已知曉。

  更是有不少村莊的村民,都希望自家女兒能嫁到這裡,為此而不斷四處托媒拉纖,希望能獲得一份大大的彩禮。

  同時也讓自家女兒有一個不錯的歸宿,一時間,小山村中的未婚男人,一個個倒都成了香餑餑……

  此番農忙時節,有陌生人入得山來,同樣是惹眼之極,這讓發現的村民,心中疑惑間看向來人。

  隨著小路上三人的不斷臨近,就連小玉與李言娘親,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同,隨之,也抬眼疑惑地向眾人所看之處望去。

  “爺爺,爺爺,他們是誰啊,衣服可……可真晃眼,小武都看不清了。”

  就在眾人注視中,一道清脆的童音響了起來,小武眨著兩隻大眼,努力從昌伯的懷中掙脫,指著正來在來臨的三人,清脆開口說道。

  他這可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漂亮顏色的衣服,根本和村中那些土黃粗布衣物,完全不同,在陽光下閃著綢緞獨有的光澤,晃得他眼睛有些發花。

  “小武,乖,不敢亂說的。”

  昌伯聽了後,急忙一隻粗糙的大手捂了小武的嘴。
    他可是過來之人,知道那些富貴公子脾氣極為跋扈,根本不知什麽時候,便會勃然大怒,他如何敢讓孫兒繼續說下去。

  周邊的村民心中也是個個如此之想,但旋即有些人臉色大變起來。

  因為小武聲音在出現的突兀,正是周遭所有人都閉口寂靜時,很是響亮,那三人為首年輕人,明顯身形一頓,然後竟然再次加快腳步,直奔昌伯一家田間地頭而來。

  李偉見狀,立時額頭滲出汗水來,他不知對方為何聽了小武的話,竟直奔自己一家這邊而來,其目的很是明顯。

  他心中雖然叫苦,但他卻是心中一橫,一跛間,跨出一步,已然擋在爹爹和小武的面前,另一邊的小玉這時臉都瞬間蒼白了。

  她們可都聽過一些貴家公子的惡行,行事隻憑自己的喜惡,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李偉一步跨在前方,身後昌伯眼中雖也有懼怕,卻也隻得在心中一歎,將懷中小武放在地上,然後的一把撥向了李偉的肩頭,想把他拔到身後。

  但此刻的李偉,卻如同腳下生了根一般,昌伯一撥之下,竟隻將他肩頭撥得微微一斜,並沒有後退半步。

  “爹,沒事的,只是小孩一句話罷了,我與他說道一番便可。”

  李偉回頭對著昌伯露出微笑,然後再次看向來人。

  小武在被放在地上的同時,小玉已是一把,將其抱入了懷中,她身子顫抖中,望著前方的李偉,眼中充滿了擔憂,卻死死咬住了嘴唇。

  昌伯也是緩緩走到了兒子的身旁,那幾名本與李偉閑聊的村民,猶豫了一下後,想到了昌伯一家給他們帶來的好處,幾人也慢慢圍攏了過來。

  遠處田間中的十幾個村民,早停了手中活計,則是不斷向這邊眺望。

  李偉望著率先一人,身高幾乎比他長了一頭還多,長發披肩,身材魁梧,錦衣華服中,帶著他不能言明的貴氣,已大踏步走了過來。

  只是數個呼吸間,那人就已快到了他的面前,李偉深吸了一口氣,向著來人抱拳一禮。

  “這位公子請了,小兒年幼,適才……”

  就在他說話時,他的話語竟漸漸地停住了,而後,臉上帶起的是一陣疑惑之色,因為他這時已看清了來人相貌。

  那人臉帶激動之色,眼中更有笑意,何來有半分怒容?而他從這人的臉上,找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你……你……”

  李偉心中疑惑間,仔細地又打量了已走到面前之人,心神一震,眼中疑惑之色更濃。

  “三哥,是我……”

  那人在李偉面前停了下來,臉上神情越發激動,已然開口,只是開口之間,聲音中已有哽咽。

  他開口說罷這句話,目光就已落到了李偉身旁邊佝僂老者的身上,此刻的老者,正呆呆地望著來人。

  “爹,我是老五,老五啊!”

  李言嗓中發堵,望著已比自己矮了許多,皺紋堆累,蒼老不少的老人,“噗通”一聲,已然雙膝跪在了,滿是麥茬和塵土的田梗之上,頃刻間,臉上就已掛滿了淚水。

  他這極短的兩句話,與這一跪,讓周圍這一刻落針可聞,仿佛整個天地間一切都停止了。

  李偉還保持著拱手的姿勢,只是頭不由自主地隨著李言的身體,在一點點的移動。

  他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望著近在咫尺的青年,李偉腦中一片混亂。

  而昌伯在呆愣了片刻後,則是用一隻粗糙的大手,狠狠地揉了揉眼,他這個動作在夢中不知做了多少次,可是每每驚醒,卻是黃粱一夢,醒來時總是失落之極,老淚縱橫。

  就在眾人呆滯時,一道令人揪心的悲呼聲,自昌伯身後傳來,緊接著一個老婦人跌跌撞撞間,已跑了過來。

  “五兒,你真是老五嗎?”

  老婦人跌撞中,已如瘋了一般,越過眾人中直接撲了過來,當她看清那跪在地上,正仰臉看著自己的青年時,她一眼便認出了李言。

  正是她日思夜想,夢中牽掛的老五,無論李言變化有多大,她卻就是一眼認了出來,嘶聲悲呼中,她已然撲在了李言的身上。

  “老五,真的是老五,是我的五兒……嗚嗚嗚……”

  她滿口不斷絮叨中,已然眼睛朦朧一片,猛地她伸出乾枯的老手,在李言臉上一陣撫摸,口中不斷依舊還在無意識地念道。

  “老天爺,你可不能讓我夢醒啊,讓我多做一會可好,這,這,這就是老五,這眼,這鼻子,這嘴,就是老五,就是老五,嗚嗚嗚……”

  哭聲在空中回蕩,如泣如訴,慈母淚眼無助……

  “老五,老五,真的是你!”

  李偉此時已從迷茫中醒來,一步來到李言面前,看著正被娘親捧起,已掛滿淚水的臉。

  “三哥,是我,真的是我!”

  李言喉頭哽咽,淚眼中,扭過頭來看向李偉。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你個小兔崽子……”

  昌伯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癡癡地望著身前的李言,布滿溝壑的臉上,混濁的淚水已然流下,早已如西北乾涸的溝渠逢雨,口中,不停喃喃地重複著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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